包括草香幡梭姬,在八道目光的注視中,大后磐媛顫抖著手,夾起菜送入口中,和著鼻涕眼淚硬吞了下去。
她的小香舌似是麻木了一般,完全沒法分辨出菜肴的美味,只是機械性的一張、一吞再一咽,更加可恨的是,耳邊還不時傳來那令人討厭的催促聲!
“這邊還有幾塊魚都吃完,海帶絲怎么不吃?你們倭人不是以水產品為主要食物嗎?接下來是小雞燒蘑菇,端過去吃!對,湯都喝完,一滴都不許剩!才這么點米飯如何吃不下?來來來米粒掉下來了,這次不與你計較,但不下不例,否則,掉一粒罰一碗”
大后磐媛敢發誓,這一生中,從未一次性吃過如此之多的食物,她都感覺到自已的肚子似要撐炸般的鼓脹難受,胃里一陣陣抽搐直向上翻涌,她從來都沒有意識過,美食竟然也會成為一種折磨人的手段,也只有這個惡魔才會使出這么變態的法子!
好不容易,幾上碗碟中的食物被消滅一空,大后磐媛再沒法控制的住,“嗚嗚嗚”淚水中滿是委屈與傷心,猛一轉身,撲上錦被,蒙頭痛哭起來。
庾文君連忙上前細細安撫著她,荀灌娘卻搖了搖頭,無奈道:“好了,磐媛吃也吃過了,氣也氣飽了,斷山你也擺足了威風,現在你該回去了吧?”
云峰也搖搖頭道:“弟子今天來,其實是為了替草香幡梭拆線,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磐媛那里只是意外。誰讓她擺不正自已位置。”說著。走到屋角就著清水洗了洗手,然后徑直走了過去。
草香幡梭姬微瞇的秀眸中現出了復雜難明之色,她并不在乎于云峰眼前坦露出身體,她能認清自已的定位,不象大后磐媛不知輕重,屢屢試圖挑戰這人的底限,最后反落得自取其辱。
最關鍵的一點,她的心給云峰摸過了。當時她雖然失去了意識,但云峰所說的那句話已是印入了心底深處,她覺得自從清醒之后,心里對于哥哥的思念愈發變得淡泊,有如她經歷過的諸多男人,輕輕的來,輕輕的去,不帶起半片漣漪。
‘難道真是被秦王摸過心的結果?’草香幡梭姬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已,她還發現,自已原先那已被諸多男人分割的支離破碎的心房。竟奇跡般的重新融合為了一個整體,而且這里面。只能有一個人有資格住進來!
‘可是,他能接受自已的過去嗎?而且自已又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恐怕給他當個暖床婢女都不愿意吧?’草香幡梭姬的心靈深處發出了一聲嘆息,隨即卻猛然一股斗志涌了上來:‘不對,自已已經死過了一次,過去的污點全都隨著死亡而煙消云散了,如今活著的是一個全新的草香幡梭姬,再沒有任何的不堪!草香幡梭姬,你不應該這么消沉,應該去放手追求自已的幸福!畢竟你的心靈,只被他一個人觸碰過!’
盡管草香幡梭姬暗暗鼓勵著自已,但她的芳心仍然忐忑不安,關鍵在于身份上的巨大差別,她不了解云峰是個怎樣的人,擔心把這人給纏煩了,一道命令就能讓自已人間蒸發!
云峰并不清楚草香幡要梭姬的想法,他也是嘆了口氣,當他在兩道警惕目光的注視下,解開草香幡梭姬衣襟,松去包裹住胸脯的白疊布的時候,那一對本該是美倫美奐,足以令所有男人都愛不釋手的胸脯,如今卻于下方各布上了一條暗紅色的蜈蚣線,極其礙眼。
如果不向下看,這一對胸脯完全有資格擠身于十大美胸之列,但只要目光下移,立刻就會毛骨聳然,興致全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現代社會開刀,只要舍得花錢,有無數方法能消去疤痕,但在這個時代,能手術成功,能讓人活下來,就已經可以稱之為奇跡了,好看不好看,根本無從顧及。
見到云峰凝視著自已的胸脯,草香幡梭姬沒有半點喜悅,她那瘦的皮包骨頭的面容愈發的顯得黯淡。
云峰很快就收回目光,微笑著鼓勵道:“草香幡梭姬,他日只要勤加練功,勁力入化,這疤痕并不是不可以消去,你要對自已有信心,知道嗎?好了,現在孤給你拆線,應該不會很疼,你忍著點。”
“嗯!”草香幡梭姬略一點頭。
沒有人注意到,大后磐媛的哭聲又放大了些,這一刻,她的心里除了委屈與羞恥,還多了種又酸又澀的感覺。
‘憑什么對她那么溫柔,還那么體貼,卻偏偏對自已這么兇惡?為什么?自已有哪一點比不上草香幡梭姬?就不能對人家好一點嗎?’大后磐媛在心中吶喊,當然,沒有人給她答案。
這時的云峰,已經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道疤痕上,傷口平整無水腫、也沒有流膿流血、線與皮膚的交接處可以看到有粉紅色的嫩肉生出,種種跡象表明,已至拆線的合適時機,羊腸線雖是蛋白質線,但相對于人體畢竟是外來物,在傷口恢復允許的前提下,拆線的原則是宜早不宜遲。
或許對于男人,拆線并不算什么,俗話說,男人無疤不滄桑,身上有難看的傷口反而會被引以為榮,作為對過往資歷的一種炫耀。但對于女人而言,拆線卻至關重要,需要做到疤痕窄細密合,既不增生也不萎縮,針孔處無縫線慢性切割所致的二次損傷,這是一門耐心與技巧兼顧的純手藝活。
云峰小心的把結打開,用指甲挑出線頭,一點點的從傷口中拉拽出來,整個過程既慢且輕,仿佛在處理一件精致的藝術品。
漸漸地,荀灌娘與庾文君目中的警惕之色散去,因為云峰非但沒有不規矩的舉動,而且還盡量避免觸碰到草香幡梭姬胸脯的其他部位,大后磐媛的哭泣也于不知不覺中止住,沒辦法,庾文君正注視著云峰,沒有人搭理,哭的自已也沒勁啊!
約摸過了一刻,兩條沾染著血跡的細線被一一拽出,云峰又在傷口敷上金創藥,再用干凈的白疊布包裹上,可以說,至此為止,這一次手術取得了圓滿成功。
云峰站起身,嚀囑道:“老師您別忘了,咱們三天后出發,在臨行的前一天晚上,可以給她把身子擦洗一下,如果沒其他事,那么弟子就回去了。”
“嗯!”荀灌娘點點頭道:“為師記著了,你早點走吧,以后別再欺侮磐媛了。”說著,把整理好的食盒遞了過去。
這話一出,倒是提醒了云峰,他順手接過食盒,看向大后磐媛邪惡的笑道:“磐媛,孤要走了,你怎不起來相送?是不是明天還想孤來給你送飯?!”
大后磐媛頓時渾身一個哆嗦,她寧可餓著肚子,也不敢吃云峰送來的飯食了,她連忙小碎步上前,哽咽著施了一禮:“妾恭送大王,請大王慢走!”
云峰現出了滿意之色,在荀灌娘師徒倆哭笑不得的目光中,轉身揚長而去!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六月二十五日清晨,依照預定計劃,一隊隊男性倭人被押送向西門集合,他們將在這一天離開養育了他們祖祖輩輩的故土,去往一個陌生的地方面對不可知的命運。
而這一次侵掠,共俘獲五萬名倭女,在采取自愿的前提下,軍中每名將士都得到一名,他們感覺這一趟出征就和游玩差不多,令他們連呼不虛此行!
其中可稱為絕色的矢田郎女、菟道稚郎女、久米能摩伊刀姬與怒能伊呂姬等一干原大鷦鷯命的姬妾們也在云峰的堅決要求之下,選擇了她們能看上的各級將領。
其實,把這么多美女拱手相讓,云峰也挺心疼的,但沒辦法,女人實在太多了他消化不掉,只得狠狠心全處理了,那個中蒂姬郎女也被強塞給了楊遠。不過,大后磐媛、草香幡梭姬與衣通姬卻被留了下來,這三個女人根本沒人敢要。
大后磐媛是一國王后,草香幡梭姬是被云峰親手救了回來,而衣通姬更是唯一的一名處女,在將士們的心目中,這三名女人也只有云峰有資格享用。萬般無奈之下,云峰只得勉為其難的把她們暫時“收留”在身邊,先帶回長安再看看張靈蕓的意思吧。
總之,相對而言,倭女們的待遇要比男人好上許多,至少她們可以主宰自已的部分命運。
云峰一行人也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離開了難波高津宮,云峰忍不住的回頭望去,他心里面正在猶豫,要不要放把火燒掉呢?卻始終拿不定主意。
楊遠觀察了小片刻,湊頭問道:“大王,您是不是打算把這宮室給燒了?”
云峰毫不諱言道:“俗話說,殺人放火不分家,孤殺過人,卻沒放過火,這心里總是有些缺撼,不過,放火燒宮室歷來為人所不齒,就比如董卓,孤擔心日后被人罵啊!”
一瞬間,大后磐媛與衣通姬緊張起來,眨都不眨的看向云峰,盡管她們都知道以后再也不會有機會回來,但這里始終是她們的家,有著深刻的記憶,家園被燒,沒有人能坦然面對,她們期盼云峰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楊遠卻擺上一臉的阿諛之色,提醒道:“大王,您別忘了,這里是倭島,不是中土。”(。請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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