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手,停手,干什么?你們快停手。”
金巧巧在后堂聽到異常后,從房間走出來一看,原來裝潢得美輪美奐、金碧輝煌的的金至尊變得支離破碎,精心收集的古玩珍器,摔了;大匠用紅工打造的架子,散了;重金購置的名花珍草,折了;原來放得整整齊齊的確首飾,全掉在地下,一跳一踩之下,都不知多少首飾變形,多少珠花散落,到處都是一片亂七八糟的,好像被土匪洗劫過一樣,別提多亂了,金巧巧先是嚇得傻了,然后厲聲喝道。
做夢也沒想到,有人竟敢在金至尊鬧事,這算什么,光天化日之下還敢在這里搶砸?
金至尊這些年,在長安經營的人脈再加上宮里的背景,誰見了不是敬著、讓著,別的不說,就是市署的官員來收稅時也得賠著笑臉、說著好話,武候潑皮,看到金至尊也得避著走,現在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來砸店。
平日的雌威猶在,那些金至尊的伙計一聽到金掌柜的聲音,一下子住手不敢動了,可是那十二個細作扮成的伙計,哪里把她當一回事呢,你不還手更好,照打不誤:
孫大牛看到那個叫強哥的伙計,一下子氣不打不過來,這個家伙,打架猴精,把別人推在前面,自己在背后下黑手,剛才一個不著,孫大牛讓他用棍子敲中腦袋,血都流得半邊臉都是,形象有點嚇人,現在看到他不敢動,機會來了。
孫大牛隨手抄起一個瓷器花瓶,看也不看,一下子就朝強哥的頭上狠狠砸去,“澎”的一聲。這力龗量夠大,花瓶一下子爆碎,而強哥也“啊”的一聲,抱著腦袋蹲在地上,血就從他的手指縫間流了出來。
“啊,我的前朝珍鳥花瓶”眼看著那個價值過百兩的花瓶就這樣砸了,金巧巧好像被下擊中腦袋一樣,身子晃了晃,差點就立足不穩,剛一扭頭。看到一個金玉世家的學徒一臉殺氣地拿棍子一掃,自己的那個伙計很靈巧的一躲,人沒龗事,不過那一棍掃在架子上的一尊羊脂玉雕成的玉器上,那價值不菲的玉觀音當場碎裂。然后跌倒在地,摔成碎片。
聽說玉是通靈之物。能替人擋災。不過一擋災,就會碎裂,現在它就為強哥擋了一劫。
“嗯”金巧巧感到胸口一悶,好像有吐血的感動,好像被人重重地踹了一腳一般,臉色都白了。心中狂叫著:躲什么躲,讓他打不就是了,那玉器可比你值錢多了。
“嘩啦”的一聲,又一個紅木架子被推倒在地。
“砰”的一聲。七號一拳把一柜子打了一個窟窿。
“啊”的一聲慘叫,又一金至尊的伙計被放倒在上,一個瘦小的“學徒”正騎在他身上,左右開弓,打得那伙計快成豬頭了。
天生我材必有用,這些伙計手笨腳拙,悟性不行,手的靈活性不行,但他們證明一件事,他們打架很行。
這些戰場上走下來的兵油子,下起手來,一個比一個狠,一個比一個黑,雖說只有十二人(有幾個伙計想沖進去的,劉遠讓人拉住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硬是力抗金至尊三四十人,雖說前面吃了點虧,一個個都掛了彩。不過打到后面,己經慢慢呈壓倒性的優勢。
這就是專業的力龗量。
此時的金巧巧快要暈倒了。
“住手!”
“大膽狂徒,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聚眾斗毆,簡直目無王法”
“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市署的人來了,武候鋪的人來了,最龗后連雍州府的人也出動了,“唰唰唰”一個個抽出刀來,一下子沖了進去,進去,迅速控制了全部人。
雍州府相當于后世的京兆尹,負責京城的治安,以高資格的親王擔任雍州牧,唐太宗、中宗、睿宗未即位之前都曾擔任過這一職務。實際上這些親王主要是掛個名,總大綱而已,真正主管雍州事物的是州府長史,雍州府沒有掌管軍隊,但掌握了步兵衙門,在京城中也極有勢龗力。
步門衙門的人一到,市署的人還有武候鋪的人馬上退到一邊,不敢和那些雍州府直轄區的官差搶功。
“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一個參軍模樣的人大聲喝道。
金巧巧對京城的大小勢龗力了如指掌,一眼就認出這帶隊的正是雍州府的司兵參軍曹廣,剛好,和他有一點交情,而他對金至尊的背景也知之甚至詳,馬上走上去,一臉悲戚戚地說:“曹參軍,這些人實在無法無天,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來這里搶掠,好好龗的一間店鋪招誰惹誰了,請曹參軍為奴家作主啊。”、
那一臉的悲情,真是我見猶憐。
曹參軍看清楚一點,大吃一驚,原來金碧輝煌的金至尊,四處一片狼藉,那些珍玩玉器,破碎了一地,就是不是自己的,看到都感到可惜,無論如何,這金至尊損失夠大的了。
扭頭看看那些伙計,曹參軍倒吸一口冷氣:好家伙,金至尊伙計一個個站都站不穩的樣子,還有好幾個捂著褲襠,痛得眼淚都出了,這下手,也太黑了吧。
“簡直就是大膽,來人,把他們全部鎖回去,敢在京城鬧事,膽子長毛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們這些渣滓。”平時收的那些好處,還有忌憚于金至尊的強大背景,曹參軍一下子就偏向了金至尊哪邊。
金巧巧嘴角露出一絲狠色,向曹參軍行了一禮說:“曹參將,他們是金玉世家的學徒,哪里敢做這些事,肯定背后有人指使,因為妒忌我金至尊的生意好,所以故意指使他們來打砸泄憤,奴家懇請曹參軍把金玉世家的人也全部帶回去,嚴加拷打。”
“竟然有這樣的事,為了一己私利,竟然視大唐的律法不顧,光天化日之下行兇?來人。把金玉世家的人給我全部帶回去。”曹參軍大聲地說。
“是”幾個步兵衙門的士兵準備出發,剛邁出二步,馬上就閃到一邊,把頭低下,因為這時來了一位大官。
身穿緋紅官服的官員。
是劉遠。
只他穿著一襲緋色官服,腰里別著銀魚,年經輕輕有功名加身,算得上年少得志了。
“曹參軍是吧,大唐的律令是你定的?兩方斗毆,你僅聽一面之詞。就倉促下了定論,會不會草率一點?”就在那些細作準備發難的時候,劉遠終于來了,一見面就給那帶隊的曹參軍扣了一屎盆子。
孫大牛等人心里暗暗叫道:“校尉大人仁義啊,還以為他自持身份高貴。不肯出面呢,沒想到他不怕別人說他官商勾結。馬上就出面護犢。替自己人“仗義執言”了,真是夠瞧義氣。
“這不知尊駕高姓大名?”剛才還不可一世的曹參軍,馬上就變得客氣起來。
很明顯,曹參軍只是一個小小的司兵參軍,這是從八品下的小官職,就是就和在長安這種要地。也不過是從七品下的小官,穿的不過是淡青官服,而劉遠穿的是緋紅官服,腰間還系著一只銀魚袋。一比這下,相形見拙。
好像玩游戲一樣,一個是藍裝,一個則是白板,差得太遠了,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好說,在下姓劉名遠,司屬昭武校尉。”劉遠很謙虛地說。
咦,昭武校尉不是正六品上的官職,怎么能越規穿五品才能穿的緋紅色官服,還系著五品以上才能系的銀魚袋?
“參軍大人”一個市署的官差看到曹參軍有點迷糊,走上前小聲地說:“此人是皇上親封的官員,還特旨允他逾矩,對了,他還是清河崔氏的未來女婿,他的丈人就是當今工部的崔尚書,開罪不起啊。”
皇上親封?
光是這四個字就把曹參軍嚇得一哆嗦,聽到還是天下士族之首,清河崔氏的女婿,一下子沒脾氣,那可自己這等螻蟻得罪不起的人物,再說了,除了雍州牧、雍州長史,雍州府的第三號實權人物雍州的崔司馬,就是出自清河崔氏,哪里還敢有半分傲氣?
剛才微彎的腰桿再次彎下了幾度,面色更加恭敬了。
“是,是,是,劉校尉所言甚是,屬下一定要好好查清楚。”曹參軍說完,轉身一腳踢在兩個架住金玉世家“學徒”的士兵身上,大聲吼道:“架住干什么?放松一點,要是弄傷了人怎么辦?”
“是,是,參軍大人。”那兩個士兵一下子把手里的人放松了一點,有幾個把刀架在細作頭上的士兵,也識趣地收刀入鞘。
形勢一下子又對金玉世家有利了。
金巧巧面色一冷:“曹參軍,我的商鋪砸成這般光景,我的人傷得那么重,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你還想徇私不成?奴家倒沒所謂,只是你做得太過份,那就是打了某些大人的臉面,你可考慮清楚。”
曹參軍一下子犯難了,金至尊在長安經營多年,關系盤根錯節,據說后臺還是宮里的,深不可測,自己得罪不起,而眼前這個劉校尉,很明顯是偏向金玉世家,以皇上對他的態度還有清河崔氏那龐大的勢龗力,絕對也是一個惹不起的人物。
得,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干脆兩不相幫,讓你們斗著去。
“此事滋事太大,小的官低權微,不敢妄作評論,先把斗毆人等帶回府衙,到時長史大人會給一個公斷,請雙方各位準備一下,告辭。”曹參軍說完,什么也不說,揮手讓士兵把斗毆的人全部帶走。
事關不己,高高掛起,你們想斗,慢慢斗,到時誰的拳頭大,就是誰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