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長安,也就越繁榮,接近政治中心,就是晉升的機會也多很多。
換作別人,有崔尚的承諾早就心滿意足了,雖說位處江南,只有坐上了位置,那就進入了正軌,熬一下資歷,活動一下有脈,再尋一個合適機會,入閣拜相,也就指可待,但柴紹本身就是皇親國戚,起點比別人高很多,自然不滿足把愛子送到荒蠻之地,所以柴紹根本不用考慮,馬上就拒絕了。
崔尚早就料到他會拒絕一般,聞言看看手里的懷中之物,用手輕輕地搖了搖杯中的阿婆清酒,隨口問道:“不知柴少卿,平常喜歡到哪些地方游玩?”
“犬兒喜歡戀家,游玩的地方也不遠,像岐州、洛州、鄭州、徐州這些地方,他都說景色不錯。”
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崔敬想用柳州、矩州這些荒蠻之地打發,而柴紹直接索要那些歷名城,洛州即是洛陽,那可是陪都啊,像鄭州、徐州這些,都是人口眾多、物產富饒、經濟繁榮之上州,士族為了這些好地方,都打崩頭呢,現在也大都在七族五姓的士族牢牢把持著,哪有那么容易肯分出去的,再說了,這么好的地方,就是李二也不一定舍得柴令武這種紈绔子弟折騰啊。
還真敢張嘴。
算了,開門見山吧。
“柴將軍,你也知道,有些地方雖好,但是限制太多,太多人盯著,稍有行差踏錯,一件小事也能鬧上半天,也不見是什么好事,聽說衛州不錯,那里是歷史名城,接近長安,人口眾多。經濟繁榮,在大唐三百多個州中,屬于上州,柴少卿到哪里游玩一下,肯定大有收獲。”崔敬直接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衛州,位于長安的東面,在今豫北境內。地理位置主要包括今河南新鄉、鶴壁等地。因地處春秋古衛國地,故名衛州,治所長期在汲縣(今河南衛輝),從地理位置來說屬中原,文化昌盛。周為京畿之地。自春秋時,衛國與鄭國隔河相望。鄭衛文明一衣帶水。鄭衛兩國雖以黃河為界,文化相似,都屬中原諸侯國。五代之后,分演為衛州、鄭州。
衛州先民善音樂,《詩經》中《衛風》為古衛地的生活寫照,而那種鄭衛之樂也是發源于此,出過亙古忠臣比干、軍事家姜尚(姜子牙)、戰國政治家商鞅等名人。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名城。
聽到崔尚竟把柴令武推到衛州做官,柴紹聞言心中大喜,雖說比不上那洛州、徐州這些名城、大城,但也屬于很不錯的上州了,崔尚說得說,位高權重,責任重大,那么多有心人盯著。柴令武做官經驗尚淺,不一定就能處理好人際和政務,就是做了,也不一定能長久,而衛州對柴令武來說,不大不小,前程也足夠明亮。實在沒法拒絕。
老實說,崔尚這樣說,反而顯得他的誠心,即是把柴令武推上一個高位。到時士族不合作,政令不暢,干什么都有人抬訌,上得快,下得也快,柴紹可不敢小看崔尚這些士族:人家連皇上都敢威脅,更何況自己呢?
只是.......
柴紹有些擔心地說:“崔尚書,這衛州是好,但名花有主,那衛州的王刺史,正值壯年,年富力強,衛州在他管治之下,欣欣向榮,政績斐然,恐怕有些難度吧,俗話說,寧為雞頭,莫為鳳尾,若然只是做個副手,妥怕不妥。”柴紹也不打暗謎了,很直接說了出來。
意思很簡單,衛州可以接受,只前提是只能做一把手,也就是刺史之位,屈人之下可不行,那王刺史,背境也不簡單,出自太原王氏,是吏部尚書的遠房侄子,背景深厚且卓有能力,一時要他倒下,騰出位置,絕不是一件易事,再說,不是說士族抱成一團,現在向自己人開刀,可能嗎?
崔尚笑著說:“像柴少卿這種青年才俊,自然有能力負起一州之重任,至于現任王刺史,我覺得.....”說到后面,崔尚湊近柴紹的耳朵小聲地密語起來,那柴紹聞言連連點頭,眼內出現異樣的光芒。
現在崔尚有幾件要做:分配利益、重回朝堂、解決劉遠和柴令武的紛爭,把劉遠從雍州府內撈出來,為即將到來的大婚作準備,此外,最重要的一項,自然是立威,懲罰在這次斗爭中親出賣士族,企圖投靠皇權的太原王氏。
要解決劉遠和柴令武那筆糊涂債,就在目前來看,肯定要補償了,這么多事,在崔尚的謀劃下,就成了借花敬佛,當然,那“花”就由太原王氏來出:把太原王氏所控制衛州作為賠禮,推柴令武上位,一來讓柴家滿意,順利救出劉遠,二來也可以狠狠懲罰見風轉舵的太原王氏,這是明面上的一箭雙雕。
而實際上,推倒那王刺史,會借助柴氏的力量,這樣可以親近柴氏,多拉攏一個盟友,在朝堂上也就多了一個朋友,少了一個敵人,借助柴氏的力量,打壓不安份的太原王氏,也有利于穩固清河崔氏的士族地位,最重要的一點,那王刺史一倒,肯定會清算一大批跟隨他的親信,柴氏優秀子弟不多,而衛州又接近清河,正好以幫助的名義安排族中子弟進去,那柴令武做衛州刺史,只為鍍金,日后一走,那位置自然就空了下來,而那時,衛州估計早就被安排進去的子弟掌控,運作一下,衛州又落清河崔氏之手。
一個看似簡單的懲罰措施,實則是經過精心計算,多方謀劃得出來的結果,這,就是為官之道。
“哈哈哈,好說,好說,一切全憑崔尚書安排”柴紹并沒有想得那么多,也并沒有想得那么遠,現在的他,聽完崔尚給他說的那個計劃,心中大為高興,很明顯,有柴氏和以崔氏為首的士族合作,把一個州的刺史拉下來,的確不是什么難事。一想到兒子可以從一個閑職轉身成為一個上州的刺史,心里自然是萬分高興。
“崔尚書,沒想到,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收集到那姓王姓刺史那么多的證據,做事真是深不可測,滴水不漏啊。”柴紹忍不住贊嘆道。
崔尚笑了笑。舉起手中的酒杯說:“我們兩族生隙,由來久己,也就是機緣巧合下得到的,現在剛好用得上,到時柴少卿,不對。應叫柴刺吏才說,對我清河崔氏之子弟多加照顧啊。”
衛州和清河相隔并不遠,那太原王氏,最近有心要把清河崔氏取而代之,明里暗里跟清河崔氏斗,清河崔氏自然不是吃素的,一早就派人收集對太原王氏不利的證據了。這次正好派得上用場。
“一定,犬子頭一次挑大梁,經驗不足,就是尚書大人不說,柴某也想崔尚書多加支持呢。”
“砰”的一聲,兩只酒杯在空中一碰,發出清脆的聲音。
“干杯”
“干杯”
兩人一飲而盡,然后下意識地把杯口朝下。然后一起哈哈大笑起來,一場交易就在飯桌上達成。
“臣參見皇上”今日正值十五,朔望日朝,每月大朝拜之日,在京文武官員職事九品以上皆要參加朝會,文武百官濟濟一堂,當李二一上朝時。一起向他行禮。
看著殿中黑壓壓的文武百官,比前些天空蕩蕩的朝堂有了天壤之別,李二的心里松了一口氣,臉上也有了笑容。笑著說:“免禮,眾卿家平身。”
清河崔氏,果然是一呼百應,告病假之時,那些士族跟著鬧事,辭職的辭職,告病假的告病假,那朝堂都有點空蕩,昨天剛剛釋放了善意,今天這些人全都回來了,不過這樣也好,早一日解決,大唐也早一日上正軌。
不待百官開口,李二一臉威嚴地說:“前些日子,發生一些不太愉快之事,影響了朝廷的運轉,不過事己過去,朕下令,過去的,也就過去了,此事誰也不許再提,違者重罰,諸位卿家齊心協力,共筑大唐的之繁榮。”
“臣遵旨”眾人連忙行禮領旨。
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氣,李二現在大方說出來,又說出前事不提,后事可繼的話,這也就是說,李二也不會秋后算帳,罪不責眾,這對眾人來說,可以放下一塊心頭大石。”
“崔尚何在?”
“臣在。”崔尚連忙出隊伍,對高高在上的李二行了一個禮。
李二淡淡地說:“崔愛卿告病假,戶部亂成一團,限你三天內處理好,不得有誤。”
“臣遵旨。”
“崔敬何在?”
崔敬連忙走出隊伍,行了一個禮,朗聲地說:“臣在”
“愛卿走后,工部亂成一團,大明宮的進度也落下了,限你十天之遠恢復正常”李二開玩笑地說:“若不然,朕就不批你婚假,到時看不到愛女出嫁,可別怨朕啊。”
在場的文武百官都被李二的幽默之話逗得哈哈大笑起來,一時間,朝堂里嚴肅的氣氛沖淡了不少,很多人繃著神經,也松了下來。
“是,皇上,臣一定竭心盡力,把進度趕上來。”崔敬連忙應道。
李二又說了幾句寬心、鼓勵的話,然后笑著說:“好了,諸位愛卿,可有要事啟奏?”
柴紹對身后一個趙姓官員丟了一個眼色,那官員輕輕一點頭,走出隊列,大聲說道:“啟稟皇上,臣有事啟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