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你……”
這一句話,如同晴天一個霹靂,深深地震撼著那一個聲音,久久無言。
“原來,你就是我……”
那一個聲音有些明悟了,似乎記起了什么,卻是很迷糊。
最后,一點點地沉寂了下去。
然而,黑暗中又歸于寂靜無聲,那一個受過創傷的靈魂正在漸漸地蘇醒著,散發出一股很特殊的氣息,雖然很淡,卻是無比的高貴……
有人言,人的高貴來源于命格和靈魂。
正是如此。
那兩個聲音,或者是說一個聲音,只是靈魂最深處的心聲。它的出現,就如同一顆可以成長為參天大樹般的種子,正在悄悄地破土而出。
石臺上,烏鴉立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邊梳理著羽毛邊看著李圖,一會兒后說道:“都快半個月了,還沒有醒來,這小子該不會是玩完了吧。”
小狐貍聽到烏鴉的說話非常不滿,揮著小爪子咿呀咿呀地抗議著,很想撲上去大啃一頓。
“嘖嘖,不過這小子的肉身倒是不錯,十多天過去了竟然沒有一點衰敗的趨勢,血氣還挺旺盛的。”烏鴉贊聲道,然后飛落在李圖的肩頭上,細細地打量了一下,疑惑起來:“這小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竟然連那個魂淡都沒有辦法,那個魂淡應該是個很厲害的高手啊,怎么感受不到他的靈魂所在?不會是魂飛魄散,死灰灰了吧。”
小狐貍揮了揮爪子抗議著,然后無精打采地趴在石臺上,微微抬著頭看了一眼烏鴉,有點埋怨。
“小不點,你這是什么眼神,好惡心啊。”烏鴉邪惡的道。
“我是李圖……”
那一個靈魂漸漸地蘇醒了過來,也就是李圖蘇醒了過來,他睜開了眼睛,一股特殊的氣息從身上散開,讓人感覺到一股氣息撲面而來。
然而在此時,一道散發著圣潔氣息的正白色儒家氣運柱,從李圖的頭頂迸發而出,直貫九天云際,滾滾如長河在翻騰著,無比的耀眼。
氣運柱的磅礴,瞬間即逝,又變回了原來的模樣,卻是更濃厚了些。
由先前的淡白變成了正白。
雖然是一閃而過,但在蕭讓和慕容風的眼中,卻是如同黑夜中一道直貫天際的萬丈光芒,無比的耀眼。
“何人的氣運柱,竟然如此磅礴?”
蕭讓震驚起來,目光立即投向氣運柱生出的地方。
李圖醒來了,卻是一臉的迷茫,在無盡的黑暗中,他似乎聽到了兩個聲音,或者是說一個聲音。
這一個聲音,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在一問一答。
他是我嗎?
李圖不禁疑惑地問著,他依稀聽到了什么,卻又不盡聽到。
“來自于祖地……”
李圖在沉默著,在思索著,漸漸有了明悟,那是他靈魂的心聲,代表著最真實的自我。但祖地,那又是一個什么地方?
真實,是因為它存在過我;虛幻,是因為世間不存在過它。
真實與虛幻,這讓人看不清。
還有,我是九子之一……而九子與九祖又是什么關系?似乎……我的身世,越來越撲朔迷離了,這到底怎么回事?
而且,我是來錯了地方,才使自己的記憶受損。
或許,只有這樣才可以解釋,自己為何記不起兒時的記憶。
李圖滿臉的迷茫,緊皺著眉頭,或許只有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老仆,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在小千峰上,自己無意間寫出來的《千字文》,或許就是來自于祖地。而自己腦海中的書與劍,它們與祖地,或者是與自己的九子身份有沒有關系?
如果是有關系,那么黑白棋城中的投影,那看到的一切……
李圖在沉思,腦子飛速地轉動著,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聯系起來,最終得出的是四個字。
“囑托、希冀……”
“小子,我說你搞什么鬼?你已經迷失在石臺中,差不多半個月了。”烏鴉看到李圖醒來了也大為放心,此時頗為不滿地道,剛才的那一股氣息讓它頗為奇怪,不過也沒有太過留意。
“咿呀咿呀……”小狐貍揮著小爪子興奮地叫著,一下子就撲上他的肩頭。
李圖停下了思索,摸了摸小狐貍,聽到了烏鴉的說話后搖了搖頭,略顯迷茫地道:“并不是我不想醒來,而是我無法醒來了。而且,我找不到真實的……”
烏鴉疑惑地看了看李圖,道:“無法醒來?以你成為國士的意志,這很不應該啊,雖然你的靈魂受過創傷,有些影響,但也不至于。”
“不要問,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李圖搖了搖頭,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
在無盡的黑暗中,他似乎睡著了,依稀聽到了自己靈魂的心聲,這讓他很震驚。接著站了起來,有些意外地問著:“已經過了半個月?”
“你說呢?”烏鴉白眼一翻道。
“半個月……”李圖點了點頭,有些意想不到,自己竟然迷失這么久,接著又問著:“最后,誰成為了蕭先生的弟子,楚白還是俞湯,或者是七公主?”
“是俞湯那個小子,而且是不到一個時辰就醒來了,是二十多年來時間最短的。”烏鴉打擊了一下李圖道。
“想不到是他,不過也在意料之中。聽說,他為齊國第一公子,果然是有不凡之處。”
李圖點了點頭,心中有些感慨,雖然無法成為蕭讓的弟子,但在琴道的考驗上意外地成為了國士,也沒有什么遺憾的了。更重要的是,自己靈魂心聲的出現,知道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最后道:“走吧,我們也該下山了。”
道完,李圖整理了衣冠,朝山上一禮。
不管如何,梁山對他來說,是人生的一個轉折點。
然后一步一步走下山,肩頭上,一邊是烏鴉,一邊小狐貍,身后還背著古琴與一個垂紗斗笠。
古松下,慕容風走了過來,對著靜坐著的蕭讓道:“老師,剛剛的氣運柱是怎么回事?在氣運柱直貫天際之時,我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圣潔氣息。而他,怎么可能有這樣磅礴的氣運柱,即使是老師您……”
蕭讓睜開了眼睛,他也看到了,搖了搖頭道:“或許是他在蘇醒的那一刻,明悟了天地至理……”
“如果是他明悟了天地至理,那么他的修為起碼可晉升為大學士境界,甚至是更高,但是他的修為卻是半點不增。而且,他的氣運柱由之前的淡白變成了正白,正白色的氣運柱即使是大學士也很少見……他這種現象很少見,曰后的成就不可限量。”慕容風搖了搖頭。
“可惜了。”蕭讓看著一步步走下山的李圖,心中有些婉惜。
“是可惜了。”慕容風也嘆了一句。
氣運柱是一種很玄幻的存在,而且在很多時候,它都是無用的存在,但很多人會在意它。
俞湯被人稱為齊國第一公子,他頭頂上的氣運為淡白,在成為蕭讓的弟子時,變成了淡白色的氣運柱,生出了柱狀。
梁山盛會已經落幕,最終俞湯走上了梁山,名傳天下,成為各人羨慕妒忌恨的對象。而來自各國的天才俊杰,此時早已經起程,漸漸離開。
吳起在離開梁山縣前,來到了杏花村,卻是再沒有找到那一座酒肆,也沒有再見到那名無名琴師,帶著疑惑離開。
杏花村水泊邊的那一座院子中。
“公主我們也該起程了。”侍女青鳥道。
七公主收起了書卷,點了點頭,雖然最后無法成為圣手書生蕭讓的弟子,但也沒有什么失落,很平靜,如同平常般,文靜靜的。
只是想不到,已經成為了國士的李圖,在第二關的考驗中出了意外,到現在還無法醒來。
“公主,俞公子來了。”荊軻走進院落道。
“他?”七公主微微蹙了眉頭,接著道:“請進吧。”
俞湯成為了圣手書生蕭讓的弟子,可謂是意氣風發,正是人生得意之時,走進了院子,對著七公主道:“知道七公主今曰將離開,在下是特來送行的。”
七公主點了點頭,走出了院子,走上了馬車。
馬車從杏花村中駛出。
“長長歲月,悠悠的歌;一滴苦酒,就是史書一冊;一滴熱血,就是豐碑一座;看千古煙波浩蕩,聽萬民百世輕唱……”
李圖在輕唱著,聲音蒼茫,總是感覺到這一首古老的歌謠里蘊藏著很多東西,它曾經出現在葬帝之地。
一首很神秘的古老歌謠。
“小子在想什么?怎么感覺到你醒來后心事重重的。”烏鴉疑惑地問著。
“沒什么。”李圖搖了搖頭。
在走近杏花村時,李圖聽到了一個清脆的少女之聲。
“賣杏花……”
李圖停下了腳步,靈識掃去,一個青衣少女正彎著腰在杏花樹下撿著杏花,一朵朵地放進竹籃中,她的身上已經沒有那一柄長長的劍。
英姿颯爽的背劍少女,變成了一名賣杏花的鄉村姑娘。
“她真的去賣杏花了……”李圖怔了怔。
盛開時的杏花,艷態嬌姿,繁花麗色,胭脂萬點,占盡了春風。
此時,七公主等人也走到了這里,正與李圖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