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喬家向來做那些偷偷摸摸事,如今淪落要去偷蛆蟲來用,讓人覺得又可恨又可笑,不要以為所有東西只要偷偷拿來就可以。
拿來了你也不能用。
管事媽媽看到楊氏繃起臉,不知不覺心生幾分忌憚,這人不是好惹,并不像大小姐說那樣隨隨便便就能對付。
喬月嬋忍無可忍從屏風后走出來,徑直看向楊茉,“本是好言好語將你請來給母親看病,誰知道你竟然上門鬧事。”
楊茉看著喬月嬋豁然笑了,“喬大小姐說是上門鬧事嗎?不知道是誰花了大把銀子,讓人上保合堂鬧事。”
喬月嬋豁然想起她買通老鴇事來。
“做了這么多事,還想讓人尊敬?要不是保合堂里有病患急著用藥,我也不會登門來討要你們不問自拿東西,”楊茉指了指朱善手里木盒子,“這里我也勸告喬大小姐,這些東西不是誰都能用得。”
“若是拿來亂用,救命藥說不得會變成了害命藥。”
喬月嬋想要爭辯,床上喬夫人聽了,急得整個人向前撲,頓時落地上。
喬家內室里亂成一團。
喬月嬋轉頭想要去看母親,卻又不甘心被楊茉壓制,攥緊了帕子,“別以為你現仗著我們請你看癥就猖狂,你若是不給我母親好好治病,我管叫你將來后悔也來不及。”
前世楊茉蘭跪下給喬月嬋敬茶,喬月嬋就是這樣神情,不斷地打壓楊茉蘭,讓楊茉蘭覺得自己卑微不堪,常家人冷眼旁觀,樂見其成地看著楊茉蘭從一個正室到妾室終落得個一尸兩命結局。
楊茉一直不明白,那好歹是常亦寧第一個孩子。常家人竟然也那樣狠心。
楊茉能感覺到楊茉蘭傷心和恐懼。
一心一意愛著夫君和信任姨祖母就這樣看著她和孩子去死。
就是想要反抗這樣命運,也許才會將她帶來古代。
重開始,她要做就是維護自己和家人性命,痛痛過這一生。
面對喬月嬋,她自然覺得暢,因為如今她和喬月嬋早已經不是那樣情形,喬家再也不能任意欺壓她。
所以楊茉會想笑,她不用面對面目可憎喬家和常家。
楊茉看了看身邊婆子。
婆子道:“喬家是不是被抓起了個下人?”
竟然讓一個婆子來問這話,喬家管事媽媽看向喬月嬋,喬月嬋鐵青著臉不說話。管事媽媽也只好低下頭,權當做沒聽見。
楊氏讓一個婆子問出口,分明是沒將喬家人看眼里。
“我們家事。我們不知曉,你一個外人怎么知道?”喬月嬋冷冷地開口。
楊茉也不做聲,只等婆子接著道:“是衙門人讓我們小姐去認失物,說是喬家下人從喬家帶出來變賣一箱子書和物件。”
從喬家帶出來東西為什么會讓楊氏辨認,喬月嬋道:“笑話。我看你們……”話說到這里喬月嬋越發覺得不對,對上楊茉眼睛。
楊茉蘭微微抬著頭,眼睛里仿佛都帶著笑意,就這樣看著她,并不像是惡意玩笑,而是有種暢神情。
喬月嬋忍不住要去看喬夫人。卻生生忍住。
楊茉道:“我已經仔細辨認清楚,那些從喬家莊子里偷出來東西,全都屬于我們楊家。敢問喬夫人,我家東西為何會喬家,莫非我祖母托孤不光是托給了常老夫人還有喬夫人?”
喬夫人那邊將楊茉話聽得清清楚楚,楊氏不是來給她治病,是來找喬家算賬。當年楊秉正出了事,常家穩住了楊老夫人。常大老爺來找老爺謀劃,要將楊家書信都拿到手里,只要事關楊秉正文書都要一把火燒掉,重要是找到朝廷給楊家打欠條,上面記著朝廷賒欠楊家藥材數目。
那時候老爺如日中天,輕而易舉就將楊秉正這樣反馮閣老人死死地捏住,皇上利用馮閣老打擊宣王,對馮閣老信任有加,政事完全依靠馮閣老,所以任憑楊秉正這些人鬧再大也被壓了下去。
閆閣老因此案上奏了幾次,卻差點被牽連,那時候政局可比現明朗多。常家一心想要攀附過來,于是整個楊家就輕而易舉被里應外合地掏空了,剩下楊氏這個孤女,進了常家早晚是個死,要不是楊家那些欠條沒有找到,常家早就讓楊氏“病死”。
常家和喬家早有默契,只要拿到朝廷給楊家欠條,就會送楊氏歸西,沒想到欠條沒有找到,楊氏卻先有了動作。
楊氏本來不能順利從常家搬出來,都是嘉怡郡主當場撐腰,楊氏才有了機會踏出常家家門,再往后,太醫院童應甫和老爺商議好,讓楊氏死疫區,誰承想楊氏不但活著還立下大功。
這一樁樁一件件就這樣慢慢疊加起來,到了如今,楊氏已經不是一個小小孤女,反而能站喬家,用這樣口氣嘲笑他們。
楊氏一個女子怎么會比楊秉正和楊老夫人還難對付,難不成真是天意?天意如此?因為沒有斬草除根,楊氏反過來就要向常家和喬家報仇。
喬夫人想到這里,心臟亂跳個不停,覺得喘息越來越困難,幾乎要暈厥過去。
喬月嬋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應對楊茉話,只是轉過身向喬夫人求助。
楊茉卻氣定神閑,“常家和喬家結親,喬大小姐是不是要拿楊家財物做嫁妝?喬家不止是貪了楊家財物吧?”
“來人,”喬月嬋氣急敗壞,“將這些鬧事人綁送去官府,這里是天子腳下,怎么能任由這些刁民上門生事。”
喬夫人不說話,喬月嬋這樣氣急敗壞說不出反駁話,就印證了她剛才那些話,喬家和常家合謀一起害楊家。
楊茉想到突然去世祖母,祖母病倒床榻上,常老夫人和常大太太就成了楊家常客,不知祖母死是不是和她們也有關系。
楊茉道:“衙門里吏官還喬家門口等著,我就要和吏官去衙門里寫證言,既然喬大小姐也有冤屈,不妨讓人隨我們一起去衙門狀告。”
喬月嬋想要說話卻被喬夫人一把拉住,現情形不明,還是少說為上,一切要等老爺回來再商議。
喬月嬋卻忍不住胸口怒火,“楊氏,你不過就是個身份卑賤罪臣之女,敢和權貴作對,早晚要你死無全尸。”
喬夫人聽著女兒話心中焦急,一張嘴頓時咳出刺目鮮血。沒想到女兒這樣沉不住氣,一個女孩子家說出這樣話,定然會名聲受損。
喬月嬋只覺得母親手指仿佛要陷入她皮肉里,她卻仍舊抬著頭看楊氏,她就是要楊氏知道,只要她活著一天就不會讓楊氏好過,楊氏早晚要后悔今天作為。
楊茉失笑,“生死由不得你算計,否則我們就不會有今日。”她早就死了常家,又怎么會站這里替楊家伸冤。
喬月嬋恨不得一掌摑向楊茉蘭那張臉,早知道她應該促成常亦寧將楊茉蘭收成侍妾,這樣她就能正大光明地折辱她,讓她凄慘地死她眼前。
魏卯幾個一旁聽心驚肉跳,尤其是喬家小姐說要讓喬家人將他們綁出去,他不禁有些手腳冰涼,他們身為男子還不如師父這個女子有膽色。
楊茉帶著魏卯幾個人出了喬家大門,楊茉徑直登上馬車去順天府。
喬夫人這邊好半天才緩過氣來,旁邊管事媽媽走到喬月嬋身邊低聲道,“大小姐說那樣話,只怕會被楊氏傳出去。”
那怕什么,她是因為母親病成這樣楊氏不肯醫治才口不擇言,再說楊茉蘭說是常家和喬家合謀害楊家,她也是為常家抱不平,難道常家人還會因此怪罪她?
現無論是常家還是喬家都要一致對付楊茉蘭。
喬月嬋冷笑,“一個孤女看她能有通天能耐?你們未免太高看她了。”
喬夫人迷迷糊糊地醒來,現已經完全沒有了希望,楊氏是不可能會給她看病了。
“母親,”喬月嬋用帕子來揉眼角,“還是請太醫院御醫來治病吧,晚了就真來不及了。”
喬月嬋哀求著喬夫人,喬夫人滿頭冷汗如同做了個噩夢,只覺得渾身沒有了半點力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楊家舊事不停地她眼前晃來晃去,楊老夫人死了之后,她和常家人看楊家那些書信和藥方,當時她還覺得好笑,楊家這樣螻蟻不過有些銀錢就要和馮閣老為難,落得這樣下場是他們不自量力。
她看到那些楊家藥方又是歡喜,那些都是楊家百年留下血肉,如今白白便宜了他們。
人世上重要是權力。
權力能換來富貴,能換來性命。
而今,她卻懷疑,到底能不能換來性命,就算再有權力也沒有第二條命。
喬月嬋這時候吩咐管事媽媽,“去太醫院請御醫來,就說母親病重了,要御醫現就治病。”
喬家這邊忙碌著請人治病,那邊喬老爺也是焦頭爛額,不過看了幾本書就讓他起了一身白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