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毓麟設想了很多種見面的方式,不過怎么也役有想到,一見面張廷蘭就會給大家漲工錢發獎金,這簡直是太出乎意秤了,在場的所有工堊人好一會兒才聽明白張廷蘭的話是什么意思,一個個把嘴巴張的老大,不知道說什么。
“各位,不會是覺得工錢少了吧?”張廷蘭玩味的笑道:“我可以告訴大家,只要你們干得好,工錢和獎金還會成倍的增長,一個大學教授一個月能拿三四百個大洋,你們當中的高級技工完全可以超過大學教授,當然要想拿這么高的收入,就要先證明你們值這個錢!”
靠著金錢激勵,聽起來似乎是很俗氣的一件事,但是對于這些普通工堊人來說,沒有什么比起錢更實在的了,家里頭上有老下有小這些年造船所慘淡經營,拖欠工錢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多少人好幾年沒買過新衣服,好幾個月沒吃過一點葷腥,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大筆獎金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而且干得好,以后很會大幅度的增長,這些工堊人簡直都樂瘋了,瞬間所有人都歡呼起來,從心里頭往外透著高興。
吳毓彪也是如此,原本還在為了造船所的前途擔憂,現在一看奉軍出手如此大方,一下子就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工錢都不差,經費就更不會差了,他這個所長也不用掰著手指頭過日子了。
“吳所長,先給大家發獎金,再給半天的假期,讓家里頭寬裕一下然后你再陪著我看看工廠,既然奉軍管了工廠,就不能再半死不活的下去了!”
“一切都聽您的安排,我這就去辦!”
很快把獎金發下去,這些工堊人全都喜笑顏開,結伴回家,每個人都在琢磨著給孩子買雙鞋給老婆扯一身新衣服,再買幾斤肉,好好開開葷,能遇到一個出手大方的老板,這往后的日子就有盼頭了。
工堊人差不多都離開了,吳毓彪陪著張廷蘭在廠子里頭走了起來,一面走,吳毓罐一面介紹:“當初北洋海軍草創,向英德兩國購進了大量的軍艦,為了方便維修這些軍艦李鴻章一堊手籌建了大沽廠。選地一百一十畝作為船塢廠址,最初僅有活動機房八部,馬達、鍋爐、汽錘各一部,廠房設備非常簡陋。
隨后向外國購買了機床二十部和動力機、抽水機、臥式鍋爐各一臺開始建筑輪機廠房、動力房、抽水房、甲塢、木廠、碼頭及繪圖、辦公用房。到了1885年船塢有了打鐵廠、鍋爐廠、鑄鐵廠、模件廠,而且建安了甲、乙、丙、丁、戊、已六個船塢,擁有工堊人六百多人。”
吳毓麟簡單的向張廷蘭介紹大沽廠們歷史,大沽廠完全可以算是中堊國北方最早的造船企業了,也匯集了大量的人才,建造過一千噸以下的軍艦后來增加了軍火生產能力,能夠生產小口徑快炮。
這在中堊國的工廠之中已經相當難得了后來八國聯軍侵華的時候,俄國人洗劫了工廠,機器設備大量損失工堊人堊大半失業,說到這里,吳毓麟也是十分悲憤。
“大沽廠在建設的時候,并不比同時期的日本造船廠差,拖累工廠發展的就是經費問題,拿不到足夠的經費,就生產不出足夠的產品結果到了甲午海戰之后,北洋水師全軍覆沒大沽廠也就變成了可有可無的雞肋,然后又遭了俄國人的摧殘,如果沒有這些不幸,說不定現在大沽廠也能造千噸以上,甚至幾千噸的軍艦了,中堊國也不至于有海無防,任人欺凌!”
說到了這里,吳毓饋也十分悲憤,張廷蘭也清楚其中的艱難,看著工廠的滄桑,心里頭也很不是滋味。
“追憶過去是文人喜歡干的事情,真正干實事的人就要立足現在,不斷的追趕,沒有機器我們想辦法購買,沒有人才我們搜羅培養,早晚有一天,大沽船廠一定會超過日本人的船廠,生產出保衛中堊國海疆巨型戰艦。”
“您是我們的老板領頭人,您有信心,我們就有信心,大沽廠能搬到奉天,就是工廠的一次新生,一定要干出成績了。”
“嗯,經費、技術、人才、機器,這些都會想辦法,盡量幫你們解決,每年至少會有五十萬的投入,以后還會不斷追加。”
滿清的時候,大沽廠一年的經費也不過五萬兩左右,張廷蘭一下子增加了十倍,讓吳毓彪格外的振奮。
“張將軍,原來大沽廠有不少工匠,因為沒有工作,都鐵行了,現在工廠要搬遷,我建議把這些人也招募回來,然后再多招攬一些造船人才,爭取快速投入生產!”
張廷蘭一聽這個建議,立刻點頭同意:“這個主意很好,一個工廠人是最關鍵的,機器可以購買,有經驗的工堊人卻只能按部就班的培養,所有人都盡量招募回來,他們的搬家費全部由我出,先給你撥一萬元,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搬遷!”
有錢就好辦事了,矢津也是中堊國最早開放的門戶,匯聚了三教九流,各行各業的人才,吳毓麟得到了張廷蘭的支持之后,立即開始四處打探,將原來大沽廠的工堊人都盡量召集回來。
另外吳毓麟又出面聘請了幾個西方的技師,這些人的水平不算多高明,畢竟真正有本事的人也不愿意到中堊國來冒險,但是憑著他們的能耐,生產普通的貨船還是可以的。
造船工業是一個需要積累的行業,張廷蘭也沒有指望一步登天,大沽廠在初期階段肯定是要先用小噸位的船只練手的,然后再逐漸提高技術,而到了那個時候,一戰恐怕已經結束了,德國龐大的公海艦隊也化為烏有,受制于凡爾賽和約,大量德國造船人才失業,對于奉軍來說那可是一個好機會。
日德蘭大海戰已經證明了德國的造艦技術還是相當不錯的,如果能引進德國的技術,海軍的大業也就有了希望了。
隨著大量工堊人被重新招募回來,大沽廠又恢復了生機,這些工堊人也都知道了奉軍的新待遇,工錢翻倍,干得好會有更多的獎金,甚至能拿到幾百個大洋,這都像磁石一樣,牢牢的吸引著這些昔日的工堊人。
機器的拆卸工作也展開了,這些機器都經歷了幾十年的風霜,和很多工堊人一樣,都已經老去了,但是此刻又都煥發出了新的生機。
工業技術落后并不可怕,畢竟作為后發堊國堊家,能夠少走很多彎路,最關鍵的是有無的問題,只要解決了,下一步就是不斷的進步升級,速度往往會比想象的還要快,這些老舊機器的使命就是幫著奉軍把工堊人幣1練出來。
就在搬遷的同時,張廷蘭還授意吳毓麟設立附屬技校,培養日后需要的造船人才。這也是吳毓楷早就想做,但是苦于缺乏資金,辦不成的事情,現在奉軍接手之后,什么都辦了起來了,簡直讓吳毓彪喜出望外,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干勁。
就在搬遷工作走上正軌的時候,周家也發來了邀精,讓張廷蘭和張學良一同出席歡迎舞會。張廷蘭其實早就要拜會周家,只是急著處理大沽廠的事情,才沒有抽堊出時間,至于張學良更是喜歡熱鬧的,一聽說有舞會,就欣然同意了。
“早就聽說天津華洋雜居,繁榮異常,而且也新潮時尚,正好這次也見識一下。”
張廷蘭笑著說道:“漢卿,見識風物是假,領略美人才是真的吧?妾可聽說這種舞會上面,有不少的名娛交際花出沒,憑著張少帥的牌子,真不知道有多少人投懷送抱呢!”
“拙言,你可莫害我,這種事情要是讓鳳至知道,她非得和我鬧離婚不可。”
“漢卿,言下之意,如果鳳至不知道,你就可以隨便了唄?”張廷蘭笑道:“你放心吧,我嘴很嚴的!”
張學良忍不住用白眼翻了一下張廷蘭,擺出一昏信你就上當了的架勢。
他們一路趕到了周府,這次舞會主要是年輕一代的人物,因此周學熙他們都沒露面,負責接待的是周叔哎,他也是剛從吉林回天津不久。
在東三省開采煤礦的這段時間,周叔沒用心的觀察了奉軍的政局,深知張廷蘭父子倆在奉軍當中的地位,也知道這段時間張廷蘭究竟折騰了多少事情,因此對于這位未來的妹夫十分的熱情。
拉著張廷蘭和張學良走進了里面,周學熙擔任過財政部堊長,手中又握著大量的實業公司,絕對稱得起是一等一的豪門,他們家辦舞會,天津上下,大家堊族的青年才俊,知名的交際花,還有不少外國人,全都齊集一堂。
燈光閃耀,音樂悠揚,和后世幾乎沒有什么區別,到了這里,張廷蘭也才見識了民國的另一面,不只有哀鴻遍野,也有紙醉金迷,不過這種享受只有極少數的人而已。
剛剛坐下,就有一個穿著旗袍,露著雪白膀子的年輕女人裊娜的走了過來,對著張廷蘭笑道:“先生,跳個舞吧!”
“對不起,我不會。”
這個交際花明顯一愣,她還沒有被人拒絕過呢,立刻不滿的轉過頭,輕聲說道:“土包子,什么都不會,還敢過來!”
說話之間,她像一陣香風飄向了迎面走來的高大洋人,用甜的發膩的聲音打招呼,滿臉都是諂媚,哪知道那個洋人根本沒搭理她,直接快步走到張廷蘭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說道:“老板,我正要拜見您呢,沒想到在這里碰見了。”(本文字由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