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木炭燒制出來以后,好處多多。小火鍋或者燒烤神馬的,就不說了。木炭燃燒時,溫度較高,可以用來冶鐵(盡管附近沒發現鐵礦),也可以用來燒制陶器。
其實安兒聽說一個破陶罐,要用一個兩百斤以上的獵物交換時,就想著自己嘗試燒制陶器了,可是悲催的,找不到合適的陶土,只能擱淺下來。
說干就干!安兒在碧清河邊,選了一處坡度較小的空地,當做炭窯的地址。那里的土壤很堅實,而且是粘土,完全符合筆記本資料庫里炭窯的建造條件。
安兒在旁邊指揮著阿布和鷹葉,向下挖了個一米多深的坑洞作為炭化室,還在后面挖出了煙道和排煙孔。在挖炭窯的時候,部落里很多人都來圍觀,不知道納魯塔塔莎又搗騰出什么新玩意兒了!
由于此時部落里砍伐下來的樹木堆積如山,根本不缺燒制木炭的木頭。不過,那么多的木柴要都燒制出來的話,實在是巨大的工程。安兒可不想整天呆在煙熏火燎的燒炭現場,督促燒炭。
她把炭窯的建造,以及木炭的燒制方法,教給了部落里的成年勞力,誰像用木炭誰就自己燒!部落中大多數族人,聽了安兒說的木炭的好處后,都甩開膀子開始建造炭窯。還有個別的人,覺得直接燒木柴就是了,何必多此一舉?
安兒知道燒制木炭,可以按出爐時氧化的程度,燒制出黑炭和白炭。黑炭易燃燒,不過不耐燒。而且有煙。她打算燒制一部分出來,專門用在廚房里。白炭呢,燃燒時間長,且不冒煙,可以用在室內取暖,燒炕用這個也不錯。安兒被燒炕時的煙熏火燎熏怕了。
炭窯建好了之后,安兒帶領銘、達兒,在炭化室內把劈截好的木柴,靠著窯壁一一碼好,然后用一些易燃的稻草枯葉。點燃了窯洞內的木柴。當木頭燒至七八分火候的時候,就開始閉窯。
閉窯是把炭窯所有接觸空氣的地方,全部封閉死。兩天兩夜后。再把窯門扒拉開。這時候里面還有些木柴的火沒有完全熄滅,炭窯里的溫度能夠達到六七十度。阿布和鷹葉自然不放心讓心愛的女人,冒著被燙傷的危險去出窯,嚴令她等他們狩獵回來的時候,再開始出木炭。
阿布進去。先用水把炭窯中的明火澆熄,然后跟鷹葉一起鉆進去,把燒好的木炭傳出來。他們每隔兩分鐘就要出來換一次氣,因為在窯洞里面根本不能站出來。因為炭窯上空的空氣里都是灰,不能用來呼吸。安兒趕忙打開煙囪通氣,幾個人這么進進出出。終于把一爐炭都弄出來了。
望著堆在窯邊的一堆木炭,至少也有六七百斤的樣子,安兒心中不免升起一種成就感。
這樣做出來的木炭。是黑炭。隨著安兒這邊木炭燒制的成功,其他族人的炭窯,也一一出炭了。安兒又折騰了兩窯黑炭,便開始搗騰白炭起來。
白炭,是燒制好的木炭跟空氣充分接觸。發生氧化后,才形成的。所以。難度就更大了。首先,窯里的木頭燒得差不多的時候,要把炭窯的上部挖開,把木炭扒拉出來,然后用濕沙土掩埋使炭火熄滅。
阿布和鷹葉,頂著炭窯里冒出的熱浪,一根一根地把燃燒著明火的木炭勾出來,安兒和銘鏟了沙土蓋上去……這樣折騰了整整半個多月,安兒想要的木炭終于燒制完成。
這時候,冬天已經輕悄悄地降臨了。部落里開始張羅著初冬墟市交換的事宜。在前幾天,泰雅部落的狩獵隊全員出動,進入叢林深處,半天的狩獵活動,也恢復了原來的全天。
收獲是豐碩的,兩頭巨大的梁龍,三頭準備貓冬的熊瞎子,外加野狼、鬣狗、野牛等體型稍微小一點的獵物,說體型小,也是跟前面兩種大家伙相比的,野牛一頭至少三四百斤,野狼也鬣狗也有一二百斤的樣子。
除此之外,他們還獵到了一只皮光水滑的劍齒虎。看到藍黃交錯的艷麗皮毛,安兒心中一動,湊過去仔細辨認。發現這只被捕獵的劍齒虎,并不是她上次見到的帶崽兒的虎拔拔,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
那只被她起名為“小喵”的小劍齒虎,現在頂多五六個月的模樣,只能算是半大的小虎,如果失去了虎拔拔的照顧,只怕無法在弱肉強食的森林中存活下去。
不知道小喵現在怎么樣了?她突然有種想要去看一看的念頭。可惜,她這個想法注定得不到她男人的支持,而超級路癡的她,根本不知道小喵它拔拔地盤在哪兒,有心無力啊!
在墟市出發前夕,部落里用來交換的獵物已經堆積如山了。臨行前,部落里的男女老少,都快活地舉行了一次慶祝盛典,預祝這次交換活動圓滿。
尤其是本來的泰雅族人,望著小山一樣的獵物,忍不住涌出了激動的浪花。就在去年的時候,為了交換族里那口大陶器,部落里省吃儉用了快一個月,才湊齊了獵物。
因為獵物不夠吃,初冬的墟市,泰雅部落很少參加。部落里成長起來的少年,除了阿布有幸參加過去年的那次外,其他人都只聽過關于墟市的消息而已。
這次看著那么多的獵物,族里的青少年們都動了心思:獵物這么多,應該需要不少人運送吧?他們是不是就有機會看看傳說中墟市的樣子了?
族長阿布,這幾天走到哪兒,都會遇到族里的小年輕沒話找話的湊過來,眼睛亮亮地看著他,那種殷切和期待讓他有種想躲避的念頭。
越臨近去墟市的日子,這種目光他在家里也時時碰到。家里的一大(安兒)一小(達兒),無論是飯桌上,還是在炕上,都會這樣笑瞇瞇地看著他,會說話的眼睛,強烈表達著她們內心的想法。
“咳咳!墟市路途遙遠,而且要經過一片森林,很危險,你們兩個,還是老實地呆在家里吧!!”在墟市出發的前一天晚上,阿布在飯桌上嗆不住兩對灼熱的目光,忙表達自己的態度。
“啊——”兩張小臉表情出奇的一致。達兒還好,知道自己年紀小,跟在隊伍中也是拖累大家,只是失望地扒拉著碗中的飯食,化悲憤為食量。
安兒可就不那么好打發了,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豎著柳葉眉,兇巴巴地道:“阿布,你身為族長,出爾反爾,何以立信!!”
呃……沒那么嚴重吧?飯桌上的三個大男人一個小男人,抬起頭來默然地望著她。
安兒一臉委屈地指控道:“你早就答應過,這次墟市一定讓我參加的。現在又改變主意了,難道不是出爾反爾嗎?”
鷹葉心中一動,想到了什么,幸災樂禍地看著阿布。阿布跟他對視了一眼,轉開視線,想了想道:“安,我是替你擔心!你也看到了,這次去墟市,每個人都要背三四百斤的獵物,這一去十來天的路程,你要是中途走不動了,不可能有人甩下獵物去背你。而且,天氣越來越冷了,我們晚上要睡在樹林里,你會受不了的!”
對于安兒怕冷的程度,阿布是很清楚的,秋末家里就把炕燒起來了,他每天晚上都會被熱醒。不過,為了安兒能夠舒服地一覺睡到天亮,他只有忍耐著了。
安兒去不管他的勸告,振振有詞地道:“誰要你們背?我自己能走!晚上的時候,不是有火堆嗎?”火堆不行的話,不是還有你嗎?安兒又在心里加了一句。
阿布皺了皺眉頭,面對有時候很固執的安兒,他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便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一旁大口吃肉的鷹葉。
鷹葉接收到他的目光,先是一愣,然后給他一個壞壞的笑。在阿布覺得不妙的時候,那家伙開口了:“我說阿布族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明明答應了安兒,怎么能返回呢?再說了,部落里現在也沒多大事兒了,儲存的食物吃到明年春末都沒問題,狩獵隊又不需要打獵了,多派幾個人去墟市也不是不可以!”
阿布看到安兒一臉感激地望著鷹葉,心中竄起一股怒火。不過,這怒火不是沖著安兒來的。鷹葉這家伙,真會撿著時機獻好!
他抿了抿嘴巴,在安兒可憐巴巴的眼神中,艱難地道:“部落里的城墻還要在寒冬來臨前進一步修繕,安兒讓開墾的農田里的樹根,還有一部分沒有刨出來,還有……那塊蔬菜地快該收獲了,安兒也走不開,是吧?”
在安兒怒火再一次竄上來之前,鷹葉搶著道:“部落的建設,也不急在這幾天,再說了,又不需要部落勇士們全員出動,總有一部分留守的,不過人數多少的問題。至于那塊菜地,平時都是小雪和鷹紅在弄,安兒留不留下來,其實也無所謂!”
鷹葉說一句,安兒就點一下頭,感激的目光直直地望向了他。她那張白嫩可愛的小臉上,就差沒寫“好人哪!”這三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