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部落里挖冬筍和捕捉竹鼠的熱情,空前高漲。就連那天去捕魚的,也放棄了這項白費力氣收獲不咋地的工作,加入了后山尋寶之旅。的確,冬天水面的溫度低,魚兒都深深地潛入水底,用漁網能夠捕到的魚,實在有限。
狩獵勇士們,趁著這冬日難得的好天氣,每日照常出去打獵。到傍晚歸來的時候,收獲有多有少,卻從未空著手回來。有一次,碰到了兇猛的狼群,收獲不少,每個勇士身上卻也都帶了傷回來,幸好沒有人遇難。
而后山的竹林,被泰雅部落的族人們,在未來的幾天中,幾乎是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獵到的竹鼠越來越少,不過每天都能挖到幾百斤的竹筍呢。
即使在冬季,泰雅部落族人每個人手中存儲的食物,依然在慢慢的增加。族人們先前的擔憂,漸漸地被他們拋之腦后。
然而,這樣令人充滿希望的日子,很快過去了。本來艷陽高照的天,漸漸重新被陰云籠罩著。
這一天,天空中飄起了零零星星的雪花,預示著第三場雪已經到來。安兒見阿布一大早,召集了族里的勇士們,聚集在山洞前,緊鑼密鼓地討論著什么。心中有些奇怪,這都下雪了,難道狩獵隊還要出去捕獵?
到晚上的時候,當狩獵隊帶著豐碩的收獲回來,高聲談論著搶劫野狼族如何如何大快人心時,她才知道,原來記仇的阿布,是帶著族里的勇士報仇去了!!
野狼族的勇士們。也趁著第三場雪來臨之前,多捕獵些食物儲存著。部落里直留下一小部分勇士守營地。阿布率領著近百人的狩獵隊,奇襲了野狼族,殺死了留守的勇士,搬空了他們存儲食物的庫房。
當野狼族的狩獵隊,傍晚歸來的時候,迎接他們的是族里婦孺們凄切地哭聲。望著空空如也的倉庫,野狼族的族長和狩獵隊的勇士們,臉上現出了死亡前的灰白色。
冬天還沒過一半,他們族里上千族人。卻失去了所有的食物。難道,上天要滅亡他們野狼族嗎?
“誰!誰干的??”野狼族族長暴跳如雷,臉上現出吃人般的瘋狂。
一個僥幸逃過的留守勇士。哭得鼻子一把淚一把,絕望地道:“我也不知道是哪個部落,他們突然沖出來,殺我們個措手不及。他們臉上都用獸皮蒙著,我也辨認不出對方的樣貌!”
狼輝額角跳了跳。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問道:“他們的手上用的什么武器?是不是一種很奇怪,但是老遠就能射中人的細矛?”
那名勇士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繼續哭訴:“不是,他們每個人手中拿得都是竹矛或者石矛,也有幾個力氣特別大的。拿得是巨大的石斧,一斧頭下去,把族人的腦袋都砸成粉碎。腦漿崩得到處都是……他們人數太多,少說也有……一兩百人吧,打得我們措手不及!留守的兩百多勇士,全都……全都……”
野狼族族長,一腳把他踢飛了。暴跳如雷地道:“他們都死了,你為什么不去死!!到底是誰?是誰要我們全族人的性命!!”
狼輝眼神閃爍著。最終嘆了口氣道:“本來,我以為是泰雅部落的人來復仇的。可是,根據木頭的匯報,和尸體上的傷口來看。不是那群人慣用的武器。還有人數上,也對不上號!泰雅部落,據那天我的觀察,加起來不過六七十成年勇士。一出動就是兩三百狩獵隊,只怕是個中型以上的部落……”
“虎族!!一定是虎族那幫兔崽子們!!!這幾年,虎山那個老東西,越來越不把我們野狼族放在眼里了。哼!搶我們的食物,想讓我們全族滅族,然后他們好霸占我們的領地!!虎山,你想得倒美!!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搶我們,難道我們就不能搶回來嗎?”野狼族族長,眼中閃著野獸般的幽光,嘴角掛著冷酷的笑。
“族長,現在該怎么辦?沒有食物,我們會餓死的!!”狼巖一副怕死的孬種樣,他哭喪著臉,一副死了老娘的表情。
野狼族族長一腳把他踹開老遠,指著他的鼻子道:“哭什么哭!!還不帶著族里的勇士,把這些尸體收好!!這可是未來幾天我們族里的食物。發令下去,以后女人和孩子每天只吃一頓飯,餓不死就行了!!四十歲以上的老家伙,留著也是浪費食物,都殺了,留作食物。
狩獵隊,每天冒著風雪照常狩獵,能打到一點獵物是一點。狼輝,你跟我帶著一隊勇士,突襲周圍的部落,能搶到食物更好,搶不到的話,就抓人回來,當做儲備食物!!”
史前有不少食人部族,野狼族在食物充足的時候,是很少吃人肉的。不過,在缺少食物的冬天,以人為食屢見不鮮。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不吃人,難道等著部落里所有人都餓死嗎?
這個冬天,野狼族過得異常艱難。他們沒有泰雅部落手中精巧的武器,每天獵到的食物很有限。出去搶掠的隊伍,也經常空手而歸。族里勇士們的尸體吃光了,就殺族里的老人,老人殺沒了,就開始吃一些病弱的女人、孩子……
等到春意萌發的時節,野狼部族由一個近兩千人的大部落,縮減成不到一千的中型部落。而且部族里的女人和孩童,縮減到前所未有的數量。如果再過二十年,只怕野狼族面臨嚴重的老齡化,再也恢復不了往日的輝煌。最終,野狼部落在壯大后的泰雅部落的進攻下,舉起了投降的旗幟,成為泰雅的附庸。
強盛一時,稱霸平原的野狼族,自此成為歷史——這是后話。
安兒縮在暖暖的炕上,聽著阿布眉飛色舞地訴說著這次奇襲的功勞。部落里增加了幾千斤的食物,而且一血上次他不在被攻打的仇恨。整個泰雅部落都覺得揚眉吐氣,很解恨!!
“阿布,你太英明神武了!!居然知道隱藏咱們部落的痕跡!嘿!不用弓箭和強弩,又蒙著臉。野狼族的家伙們,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是我們泰雅部落干的!!”安兒略帶崇拜的目光,讓阿布的男性自尊異常膨脹起來。不過,說實話,阿布的確是個優秀的部落族長。
一陣風隨著一個人影吹了進來,安兒裹了裹身上的獸皮,抬眼看到桃子一臉意氣風發的表情,打趣道:“桃子姐姐,報仇的滋味怎么樣?很解氣吧!!”
桃子哈哈地笑著,不客氣地用屁股把她往里面頂了頂,脫掉腳上的獸皮靴子,擠上了暖暖的炕,捧著炕桌上的熱水喝了一口,道:“當然解氣!!野狼族搶了我們的食物,我們還有泰雅部落可以投靠。失去了食物的野狼族,看有人有能力收留他們!!估計這個冬天,野狼族即使不滅族,也會脫層皮的!!哼,報應!!這是他們應得的報應!!”
安兒對于這種是人命為草芥的餓狼般的部落,向來是缺乏同情心的。史前社會就是這樣,不是你吞并別人,就是被吞并。如果前陣子,泰雅部落不是有高大的城墻做后盾,手中有弓箭做倚仗,只怕泰雅部落早已在野狼族的鐵蹄下滅族了!!
桃子拎起自己溫暖舒適的長筒靴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安兒,你做的靴子穿著太舒服了……不過,這次出去打仗,被野狼族的一個兔崽子,用長矛戳了個洞,你看看,腳趾頭都露出來了……你能不能……”
安兒瞥了一眼她手上的靴子,發現在前面果然有個鴿子蛋大小的破洞,有些擔心地看著她的腳,問道:“腳還好吧?受傷了沒?”
桃子把結了血痂的腳,向后藏了藏,不在意地道:“沒事,還沒指甲蓋大的傷口,那也叫傷?安兒,你教我做靴子吧,我穿鞋子很費的,總不能老麻煩你吧!”
安兒拿著她的靴子,從炕頭上去過一個竹筒,從里面挖出一小團黃色的透明物,在火盆上烤了烤,然后從另一塊獸皮上剪下一小塊。先把融化的透明物抹在破洞處,又把剪下的獸皮貼了上去,拿起針線,小心地縫補著。口中卻不忘漏桃子的底:“就你那粗大的針腳,也不怕走著走著鞋底掉了!!反正冬天沒事,我是要做許多鞋子的,你要是有空,就來學吧!!好了,靴子補好了!!”
桃子接過來一看,贊道:“安兒,你的手真巧。補過的靴子,竟然一點都看不出來是破過的!!我要是能像你一樣,有一手好針線就好了!!”
“人,各有所長,各有所短!你能帶著狩獵隊去捕獵,我卻做不來!”安兒安慰著她,把炭盆里烤好的一只紅薯,塞到她的手中。
桃子剝開紅薯,露出里面鮮黃的帶著香氣的薯肉,賊笑著道:“那確實,如果讓你領著狩獵隊去打獵,估計獵物沒打到,倒把狩獵隊給領丟了……”
安兒見她拿自己的方向感開玩笑,氣得上去呵桃子的癢。別看桃子長得五大三粗的,卻極其怕癢。姐妹兩個在炕上笑著滾來滾去,看得阿布直皺眉頭。
達兒看著有趣,也參與進來。一會撓撓安兒的咯吱窩,一會抓抓桃子的腰。歡樂的笑聲,沖破了風雪,傳出好遠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