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嘗試著將賬簿上的記錄一分為二,前邊進購數量做為開篇章節,后邊的為頁數和,如此一來,王丹怡和房遺愛就忙活了,他們不得不從一堆竹簡中找著海棠需要的章節。
“公子,要第七卷”海棠一說話,房遺愛剛喘口氣,又重新趴竹簡中去了。房遺愛覺得這樣忙下去實在不是個辦法,他便想了個法子。
將倆忠仆外加八名侍衛喊進來后,先讓他們把桌椅啥的都搬出去,接著房遺愛將竹簡按照次序攤在了地上。這樣,海棠只要順著次序找就行了,需要哪一章,便可以走過去看了。古老的記錄方式,確實很惱人,要是有一本書,還用得著這么麻煩么?
海棠忙了好半天后,總算將第一頁的字找出來了,按照賬簿上的次序,她慢慢的讀了出來,“武德五年,廣平獅駝嶺,生鐵一萬斤!”
當讀完這些話,海棠心頭一顫,手里的紙就掉在了地上,生鐵一萬斤,有了一萬斤鐵,能打造多少兵器呢,那可是上千把鋼刀的儲量啊。海棠知道,自己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怪不得當時公子爺不跟她說實話呢。自古以來,涉及謀反的事情,都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房遺愛明白海棠內心的震撼,別說是她了,就連他自己也忍不住憂心了起來,本來以為這賬簿上只是一些人和事的,沒曾想竟然隱藏著這么多的秘密。都說李建成不懂自保,可現在誰還敢這樣說呢,也許當初若不是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那這天下一定會掌握在李建成手中的。李建成當年也是被李世民手中的強軍嚇住了吧,否則他不會偷偷的做這么多是的。這開篇是一萬斤生鐵,那剩下的呢?
婉柔是不會放棄賬簿的,在她心里賬簿本來就該是她的,可他房某人能給她么,還有那個白刀。之前答應了白刀,會把賬簿給她的,但是現在,他要反悔了。
“鐵疙瘩,守著院門,任何人不準進來!”房遺愛心里很清楚,此事茲事體大,萬不能泄露出去。鐵靺一向不會多問的,既然房遺愛吩咐了,他就會執行命令。
將親衛門送到外邊后,房遺愛有些苦惱的向海棠說道,“丫頭,答應我,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好么?”
聽了房遺愛的話,海棠的內心是猶豫的,這可是謀反的大事,為什么公子爺不讓說呢,而且還是任何人都不能說,那豈不是連大夫人都不能告訴了?海棠點點頭,展眉笑道,“公子,你不讓說,婢子便不說,你還記得當年婢子說過的話么?”
看著海棠清秀的臉龐,房遺愛又想起了那個暈黃的傍晚,就在那個冰冷的季節里,海棠對他說了許多的話。也在那一天,海棠成了他的女人,她交出了自己的心,無怨無悔。悠然間,房遺愛才明白自己剛才的話有多愚蠢,海棠又怎么會違逆他呢。
走到海棠身邊,房遺愛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丫頭,接著核對吧,爭取今天把賬簿核對完了。至于之前的話,算公子我對不住你了。”
“嗯,公子,其實婢子不怨你的!”海棠一雙美目望過來,漸漸地那眸子里卻蒙上了一層水霧。
王丹怡很是吃味,都說海棠受寵,還真是一點都不假,怪不得在房府里,那些仆人會聽海棠的話呢。伸手推推房遺愛的肩膀,王丹怡嬌嗔道,“夫君,你倆還有完沒完了,妾身都快肉麻死了!”
“....”房遺愛尷尬的咳嗽了兩聲,這個王美人也太不給面子了,如此溫馨的場景,她都忍心打斷。按照正常情況發展下去,他應該抱著海棠痛吻一番才是嘛,結果鬧得如此尷尬的境地。
海棠可沒房遺愛那么好的定力,被王丹怡這么一攪和,她那張紅的跟個大蘋果似的。撿起地上的紙,海棠快步將賬簿取到了手里,“公子,婢子還是先把賬簿核對完吧!”
海棠去忙了,房遺愛頓時沒好氣的瞪了瞪怡,“丹怡,你這么做可就不地道了。小心今晚上,家法伺候,哼!”
“咯咯,妾身還得去幫海棠呢,夫君要想家法伺候,那就隨意嘍!”王丹怡說著,手指還放在嘴角吸了吸,那樣子,把房遺愛逗得癢癢的。
半天過去了,一本賬簿總算核對完了,其實有了經驗,再核對下去就快多了。賬簿每一頁為一句話,也不顯得多麻煩。當核對完畢后,房遺愛讓親衛們將竹簡子送回了庫房。點著蠟燭,房遺愛坐在椅子上看著海棠整理的賬簿。
“武德五年,廣平獅駝嶺,生鐵一萬斤。武德五年七月,太原軍械所,李藝轉箭簇四萬枚。武德六年,嶲州韋挺,藏黃金五千兩于開鳳山.....”房遺愛慢慢的看著,越看下去,他心中就是越加的震撼。這里邊有生鐵,有箭簇還有金銀,別說武德年了,就是放在現在,這也是彌足珍貴的戰略資源啊。
無論如何,這本賬簿都不能落到婉柔手里,一旦她掌握了這些東西,又會做出何等事來呢。剎那間,房遺愛似乎有些明白婉柔為什么不在泰山動手了。那時候一旦暴露了,那她可就沒機會再安心找賬簿上的東西了。
將賬簿燒掉嗎?房遺愛是舍不得的,無論生鐵,還是金銀,那可都是有著無窮威力的。當然還有賬簿上所說的黑油,房遺愛可以斷定,這所謂的黑油,其實就是原油,當初范陽糧倉被燒的時候,他就已經留意上這些原油了,只是到現還沒找到罷了。
第二天,房遺愛沒有留在刺史府里,聞珞已經遞回了馬四方的消息。這次出洛州,海棠和王丹怡留了下來,畢竟是要趕路,帶著兩個女人確實不方便。
打馬向東,奔了半曰,房遺愛一行人來到了聞珞所說的玉蚌村。在離村子有十里地的地方,房遺愛順利和聞珞見了面。當看到拓跋惜月的時候,房遺愛也是驚訝了一下,聞珞信上可沒說拓跋惜月到了洛陽。
“房將軍,幾曰不見,你風采更勝往昔了!”拓跋惜月福個禮,眼波流轉的說道。
房遺愛癟癟嘴,對于拓跋惜月,他有種復雜的感覺。雖然名義上說,拓跋惜月已經入了西跨院,可是房遺愛到現在為止還沒動過她呢。為了這事,鄭麗琬沒少叨叨,但是他還是能躲就躲。自從武曌出走后,他就有了一種患得患失的情緒。聰明的女人往往都是不好伺候的,當然鄭麗琬是個例外,她經歷的事情太多太多了,皇家的無情,陸爽的背叛,百姓的譏諷,正因為經歷了這些,鄭麗琬才心甘情愿的將心思掛在他房某人身上。但是武曌呢?拓跋惜月呢?
武曌撇過不說,就說拓跋惜月吧。至少房遺愛是不知道拓跋惜月想要什么的,當年馬爾康的事情,早讓房遺愛心中多了一絲恐懼之感,他總覺得拓跋惜月的心很大。
“呵呵,惜月你也不錯嘛,這臉蛋越來越水靈了!”房遺愛說的可是真心話,拓跋惜月是那種非常特殊的女人,她的美更多的是一種氣質。每當和拓跋惜月相處的時候,房遺愛總是會想到后世的趙雅芝,也許拓跋惜月和趙雅芝是同樣的人,她們都是那種靠氣質迷倒眾生的女人。
拓跋惜月在大唐生活了許多年,衣著早習慣穿著漢服了,但是她額頭上的那串珍珠鏈卻一直沒有取下過。
聽著房遺愛的話,拓跋惜月心中暗嘆一聲,這個混蛋還真會哄女人,只是他為什么要躲著呢,是她拓跋惜月不夠漂亮?
“房將軍,你能如此說,惜月高興得很。對了,來的時候,鄭夫人讓惜月捎了句話!”
“什么話?”房遺愛心里一愣,鄭美人說啥話了,瞧拓跋惜月這笑吟吟的樣子,他本能的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拓跋惜月走上兩步,離得房遺愛非常近后,她才帖耳說道,“房將軍,鄭夫人說啊,讓你必須斬亂麻才是,有些事情,拖得久了,就容易生變故!”
“這....麗琬指的是什么事?”房遺愛身子往回縮了縮,離拓跋惜月這么近,他這心慌慌的。拓跋惜月的魅力可不是那么容易抗衡的,記得當年第一次見拓跋惜月的時候,他就被拓跋惜月的氣勢鎮住了。
“嗯?依惜月看,那應該是所有事情吧!”說完這些,拓跋惜月旋即轉過了身,房遺愛皺著眉頭哭笑不得看著拓跋惜月的背影。這個拓跋惜月,和鄭麗琬一樣,都是善于挑撥人心的狐貍精。
聞珞撅撅嘴,上前來直接給了房遺愛一腳,當然她不會用力的,要真把房二郎踢出毛病來,心疼的還是她。
“房俊,你怎么這么慢,都等你半天了!”聞珞小嘴如連珠炮似的,別管用沒有道理的話,反正先蹦出來。房遺愛撓撓頭,一臉的郁悶之色,“珞兒,這還慢?不到半天,我就到了,你還嫌慢?”
“本姑娘說慢,就是慢,你狡辯什么?”聞珞一向不講道理的,她拉住房遺愛的手,走進了旁邊的小民房。一進屋,六子和九手上前打了個哈哈。
“二師弟,多曰不見,臉又大了!”九手張嘴一句二師弟,房遺愛恨不能扇死這丫的,那二師弟可不是好稱呼,一聽到這仨字兒,他就想起豬悟能。幸虧現在還沒《西游記》呢,要是有的話,他房某人就要被九手作踐死了。
“哈哈,大師兄也不錯嘛,瞧這嘴又長了!”論斗嘴,他房某人還真不怕九手,再怎么說,他房某人也有著領先一千多年的知識呢。
九手瞬間就黑了下來,嘴巴長,這不是說他九手長了張鳥嘴么?六子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的,這倆人一見面總免不了一陣唇槍舌劍。
九手整不了房遺愛,還整不了六子,看六子笑得如此開心,他大巴掌直接呼了過去,“笑笑笑,笑個屁啊,六子,你趕緊去瞧瞧,怎么打探消息的兄弟還不回來?”
“啊?”六子倆眼瞪得溜圓,這人不是剛派出去么,哪能這么快回來?六子也知道得罪老大了,于是乎拱拱手,跑外邊逃難去了。
“九手,你就會欺負六子,當年不就是救了人家一命嘛!”聞珞相當鄙視九手的為人,有本事沖房俊發飆啊,看這倆貨動起手來才有意思呢。
“....”九手張張嘴又閉上了,要是能打得過房遺愛,他早就動手揍他了,還用等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