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奎有告訴志慶他們,那三人追逐他進了樹林,他從另一個出口轉回是想幫助夏老爺子拔草,事情就這么簡單。
志慶看看時間也不早了,最后達成共識一致決定去找他們三人。
陳志慶這次來東華村還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想打聽門嶺村那次發生瘟疫時,駐扎在村口的是,是哪一路積極分子的隊伍。領頭的是誰?現在身居什么要職,或則已經離開銅川縣城。
鐘奎在前帶路,后面的志慶和鐘漢生就隨意的聊了起來。
志慶先給鐘漢生遞上一支大前門香煙,大前門那個時候可是稀罕物。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擁有的,但是鐘漢生表示也沒有缺過此煙。他淡淡的接過煙卷,淡然的摸出一盒‘洋火柴’劃燃一根火柴棍先給對方點燃,然后點燃自己嘴上那只,手指甩幾下,火柴棍熄滅扔之。
這一段山道沒有什么特別引人注目的地方存在,在土生土長的人們眼里,這些花花草草就是一平凡普通的玩意。
煙卷在口,話匣子打開了。
“門嶺村那次瘟疫,你知道嗎?”一口煙霧徐徐從頭頂升起,志慶隨意的問道。
“知道一些。”鐘漢生瞇縫著眼睛,手指輕輕一彈,下意識的摸了摸鼻梁。看似無意識的舉動,卻好像在極力掩飾什么。
志慶前面是鐘奎,高高矮矮的疾走。步履不齊的凌亂腳步聲,絲毫沒有影響他的思維,他時不時側目注視對方的舉動。
幾分鐘之后,志慶再次開口說道:“我聽說那次瘟疫死了很多人,鐘奎雖然僥幸逃脫厄運,可他還有親人牽扯在里面。所以咱們得想法給他一個交代,你看……”
鐘漢生聽到對方話里的意思,面部肌肉微微一顫,繼而習慣性的大笑道:“哈哈!你真是性情中人,對一個毫不相干的孩子,也這么關注。”對方沒有言語,無聲的沉悶只有兩人重疊重踏在地的腳步聲。他繼續想了想,然后再次對志慶說道:“鐘奎的親人不就是一個死在水庫里的斬穴人而已,好像比瘟疫爆發期先死吧!尸骨可能早就化為塵土了。”
“哦!你知道鐘奎的爹?那么他還有一個妹妹,你應該知道吧?”
“妹妹?什么妹妹?他就是一個人,哪里來的什么妹妹。”鐘漢生突然語氣有些不耐煩道。
志慶一聽鐘漢生的語氣不對,急忙岔開話題說道:“劉文根的事情給你添麻煩了,唉!他是沒有吃過什么苦啊!給娘們似的矯情。”
“沒事,小事一樁,他體質不好,不能給鄉巴佬比,你看看那鐘奎。特么的就是一個命賤,餓不死,冷不死的……”
“哈哈!你是他們的父母官,有你這么好的父母官照顧,他能死嗎?”志慶一語雙關的說道。隨即犀利的目光在對方臉上一掃,看見鐘漢生面龐一閃而過的不自在,心莫名其妙的一動。
領頭走在前面的鐘奎,沒有心思偷聽兩個大人的談話。在這個時候,他也有些擔心之前追逐他進入樹林的三混蛋了。
這邊志慶還在試探鐘漢生。
“我在市里聽說,那次瘟疫事件有你們一個小分隊參加了門嶺村的禁號令是嗎?”
鐘漢生怒意顯現,有點失態的模樣,大聲辯駁道:“這是造謠,兩年前我還是一個小村干部,怎么可能參加什么禁號令?”
“哈!瞧你急什么,我又不是什么調查小組來的。咱們作為朋友,隨便聊聊而已。”
見風使舵是鐘漢生的特長,對方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頓時覺得剛才的態度有點過火。不由得嗨嗨干笑兩聲,語氣軟化下來道:“實話,門嶺村事件我也是耳聞,沒有親自參加,你要是說問我知不知道,有沒有認識的人參加過那次活動,我還可以仔細回憶一下。”
“嗯,那就有勞你想想,門嶺村瘟疫事件爆發之后,有沒有聽說一個叫香草的女孩,是否生還還是怎么了?”
“香草?”鐘漢生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一下,瞬秒間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擺出一副認真的神態,看著志慶說道:“好像聽說過這么一個人,后來說的是她好像是變態殺人,被抓起來之后就沒有消息了。”
志慶聽聞對方這么一說,心中驚疑不已。張嘴欲說什么。
鐘漢生又補充道:“她爹的事情我到知道一些,據說是因為太餓,把鄰居家的一個娃兒弄死,熬湯給這個香草吃,結果香草就這么瘋掉了。然后就開始殺人,事情就是這樣的。”
就在鐘漢生對志慶以肯定的口吻說出這些話時。
走在前面的鐘奎突然幾步竄回,對鐘漢生狂怒的大吼道:“香草沒有殺人,你唬弄人的。”吼著就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死死的抓住不放。
志慶被鐘奎粹不及防的舉動給驚得怔住,之后看見他臉色變得陰霾,情緒也接近癲狂狀。就急忙上前拉住他,大聲呵斥道:“鐘奎,你稍安勿躁,剛才沒有誰說香草的事情,都是你耳朵聽岔了。”
要是只有鐘漢生,鐘奎根本就不會松開擰住他的衣領,可是志慶出面了。怎么也得顧及他的面子,想到這兒鐘奎松開了抓住的衣領,悻悻然的往一邊走去。
志慶知道鐘奎這孩子委屈,他拍了一把嚇得變了臉色的鐘漢生一下。順帶幫他拉了拉被鐘奎擰起皺褶的衣領,就疾步趕上氣沖沖走在前面的鐘奎。
志慶并肩和鐘奎走了幾步,悄聲對他說道:“你怎么回事?不懂事了吧?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和他談事呢?你趕緊的去找到那三人。”
鐘奎雖然不懂陳志慶說的什么意思,但是就信任他,哪怕是一句不打緊的話,他也愿意聽。
“陳叔,我聽你的,你說咋辦就咋辦。”
“嗯,你先走,我和他再談談。”
“好的。”說著話鐘奎就疾步走開,離開了陳志慶。
鐘奎不愧是山里長大的娃,幾竄幾竄就消失在前面的樹陰下。
志慶回頭看鐘漢生,他面色陰沉,悶悶的低垂著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衣領上明顯一個拉扯下的褶子。
“老鐘,沒事吧!”
鐘漢生苦笑一下,支吾道:“沒事。”
“沒事咱們就快點走,看看老天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