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康兩句話,堵得譚夫人進退兩難。(鳳舞文學網)(鳳舞)
讓高老大夫來看吧,治好孩子就有可能進不了國公府。不讓他來看吧,未免顯得自己這個當娘的太過無情。怎么辦?
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可這書生的一張嘴皮子怎么這么惡毒?
看她猶豫,念福稍一琢磨,就猜出她那點雞零狗碎的小心思了,不覺臉色也冷了三分,到底不是親生的,所以死活也不放在心上么?救不救給句痛快話吧。哼,就是慈母裝得再好,可要是沒了兒子,還能有什么指望?
譚夫人給噎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卻到底讓開了位置,讓高老大夫上前來瞧。
歐陽康暗把念福一拉,啥情況啊?
三言兩語把事情講明,歐陽大少心里有底了,沖念福挑一挑眉,意思是交給他吧。
你行不行的?念福有點懷疑。畢竟在場這么多人都沒辦法,靠你一個就行了?
小看人!歐陽康睨她一眼,也不吱聲,先去看高老大夫那邊情況怎么樣了。
他今日本是向祖母討了號令前來聯絡感情,但考慮到某位國公爺對他的態度,所以特意把高老大夫請來。也好打著給沐劭勤看眼睛的幌子表表孝心,省得進不了門。沒想到歪打正著,居然解了這里的困境。
歐陽大少先在心里給自己記上一功,等到高老大夫剛一張口說起沐成冠的情況不大好,要趕緊帶回去醫治,他就問也不問的叫連成跟他一起把沐成冠抬上了馬車。
譚夫人急道,你們這是想干什么?
歐陽康認真道,送他去醫館啊!燒得這樣厲害,一定得到醫館才能得到最好的救治。高爺爺,你說是不是?
高老大夫雖說年紀大了些。反應慢了些,但這么半天也早反應過來了,拈著白胡須不住點頭。正是,正是。
譚夫人心想。就算要去醫治,何必要去你家的?
可歐陽康似是猜到她的心思,又道,夫人,今兒可是大年三十,哪里還有醫館開門?今日算是巧了,你們遇到高爺爺。他家醫館又近,人又最是熱心腸,肯幫忙救治。夫人,你還不趕緊上車?
這怎么竟是要趕她走了?譚夫人不走。把臉一沉,誰知道你們說的是真是假?萬一把我兒治出毛病來怎么辦?要治就在國公府里治,誰知道你們醫館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這個大夫是個真有本事的!忽地,沐劭勤在國公府培養的第一個心腹阿順,很是激動的跑了出來。國公爺,您還記得么?那日您去升平坊的老宅,路上救了一個昏倒的姑娘,那就是這位大夫看的。我抬著轎子去過他的醫館,離得不遠。就扎了幾針,一下子就把那姑娘救活了。咦?
他再看看念福,更加激動的道,哎呀,國公爺,您當時救的是小姐啊!小姐,就是您吧?
是!念福拼命點著頭,眼淚都快奪眶而出了,我一直想打聽誰是我的救命恩人,原來卻是爹爹么?
歐陽康適時湊趣的感嘆,這還真是老天有眼啊,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只可惜老丈人沒心思搭理他,只是追問,念福你那時為什么暈倒的?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還不是買了個破園子給人氣的?嗚嗚,幸好當時爹您路過,否則哪里還有女兒命在?
蕙娘抹一把眼淚,又敲了女兒一記,大過年的,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你爹路過,那也是老天照應著呢,只是你這傻丫頭,怎么沒早點認出來?
眼看這話題要歪樓,歐陽康趕緊道,高爺爺的醫術本來就沒問題,趕緊把人送去吧,夫人您不跟著一起?
譚夫人眼下不答應也不行了,不過瞟一眼盧媽媽的尸身,她給自己尋了個借口留下,那就有勞公子去照看下小兒,這邊盧媽媽的后事,還需人料理。
歐陽康才不走,念福勾勾手指頭,管家頓時會意的派著兩個下人來了,小姐,就讓他們跟著去吧。我們國公爺一向是個憐貧助困的性子,可不會見死不救。
等這邊人走了,那邊譚夫人看看高氏,又要舊事重提了,國公爺,盧媽媽已經給逼死在這兒了,您難道還要逼死妾身么?
沐太后眉頭一皺,弄得有些不耐煩了,劭勤,你就讓人進來吧。偌大個國公府,難道多個人就養不活了?進來,我還有正事跟你說。
可這是多加雙筷子的事么?
沐劭勤才要說話,歐陽康搶著上前了,假裝沒聽到太后的話,只對著門外的譚夫人道,夫人,您因何會有此言?難道是受了什么冤屈不成?
譚夫人心道你擺明跟里頭人是一伙的,這時候還裝出一副打抱不平的樣子給誰看呀?
多謝公子好意,可這是我們自己的家事,用不著外人插嘴。
哦。歐陽康似是明白過來,轉頭看向念福,原來是你們自己的家事啊。他著重的咬了自己二字。
可念福接收到他的小眼神,卻還有糊涂,只是沐劭勤已經會過意來了。心中暗嘆一聲,卻是不得不領了歐陽康這份人情。
譚氏,盧媽媽是你的人。她做了什么因何自盡,相信不用我說,大家都已心知肚明。若你非說是國公府逼死的她,那盡管去為她討個公道,該國公府給的公道,我絕不欠你。至于說到高氏——
他還沒開口,高氏就嚇得撲通跪下了,妹夫,我可真是上當受騙的!你可別報官抓我,我改,我以后都改了還不行么?
沐劭勤略帶無奈的微微搖頭,道,譚氏,你也聽到了,高氏再不好。我也要尊稱一聲大嫂。她的是非對錯,自有岳父岳母作主,還輪不到我這小輩置喙。不過不管怎樣。這都是我們的家事。你想因她和盧媽媽勾結,就來追究她的過錯。似乎還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吧。
譚夫人一哽,終于轉過這個彎來了。
沐劭勤要趕她走,是她、沐劭勤、太后三人之間的事,而高氏和盧媽媽勾結起來出賣親人,卻是施家內部的家務事。
譚夫人原本已經有意無意把這灘水攪渾了,想逼著沐劭勤松口允她進門。可歐陽康卻把水澄清,點醒了沐劭勤。這應該是兩件事,完全可以分開來講。
管那高氏殺人還是放火,你譚夫人一不是高氏的親長,二不是高氏的受害人。憑什么死咬著這些事想重進國公府大門?
譚夫人眼下覺得,盧媽媽死得有點太早了。她要是不死,還能跟高氏攀咬上,可她已經死了,還能有什么辦法?
扯這么半天。沐劭勤也煩了,要是還不能趁著歐陽康創造的這么個好機會快刀斬亂麻,他豈不是連這臭小子也不如?
所以趁著長姐還沒發話,沐劭勤徑直讓人把放妻書送了出去,譚氏。該說的話我已經說清楚了。你當我負心薄幸也好,忘恩負義也罷,總之我永不會承認你是我的妻子。長姐,還請不要再為難我了。
沐太后看他態度堅決,一時也有些猶豫。想想還要這個弟弟所辦的事,便有些不太想在這件事上糾纏下去了。
誰知譚夫人見勢不妙,竟然放下身段,對著蕙娘又哭又拜,神色凄然,夫人,夫人求求你行行好,就容下我吧。我已經沒了親爹親娘,兄弟姐妹們又各有家室。就算國公爺體恤,愿意給我些錢財傍身,可我一個無兒無女,年紀又大的婦人還能守得住這些家業嗎?是,我是有成冠,可他才幾歲?眼下還病得不知死活,長大成人更不知是哪年月的事了。夫人,只要您肯容得下我,便是做個妾室丫頭,妾身也是愿意的。或者您就當養只阿貓阿狗,給我們母子倆一個容身之處吧!
她哭得聲噎腸斷,偏偏一字一句都讓人聽得清清楚楚,后又望向念福道,夫人,您是有大福氣的,連女兒都這么大了,您就只當是給她和兒孫積點福氣,就收留了我們吧!
蕙娘給哭得受不了了。她這人天生就是吃軟不吃硬的脾氣,最受不了別人在她面前裝可憐。連念福都有些猶豫,要不把譚夫人母子收下,遠遠的打發到別處去住,反正以老爹對老媽的忠心,相信也翻不起什么浪吧?
見蕙娘大為不忍,半天沒有吭聲陸瀅忽地上前,也在蕙娘面前跪下道,憐憫之心,人皆有之。就算阿瀅只是個外人,也要求求夫人,就收下她們吧。
蕙娘臉色一頓,似要開口答應,可忽地柴榮上前道,憐憫之心,確實人皆有之。但這句話旁人可以說,陸姑娘你說出來,卻要讓人斟酌一二了。
陸瀅心頭一凜,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柴榮似笑非笑,不緊不慢的道,陸姑娘,你在家中是排行第三對吧?敢問一句你家兩個姐姐,現在又在何方?
陸瀅頓時臉色變了。
她爹本是陸家長子,可在迎娶正妻之前,前頭妾室已經生下二女。在她小時候,因母親柔弱,父親暴戾,很是受了不少氣。所以就在陸父剛剛過世的百日熱孝里,陸瀅親自作主,把她的兩個姐姐遠遠嫁掉了。一個嫁給個五十多歲的富商老頭做填房,一個嫁給個窮得揭不開鍋的破落戶。但這事做得極其隱秘,柴榮因何得知?
得他這一提醒,念福忽地警醒,待回過味來,背上冷汗都快下來了。
譚夫人,絕對留不得!
(好了,今天譚夫人已經基本被推倒了,明天推太后去,桂子頂著震耳欲聾的大錘推這些極品容易么?不帶威脅恐嚇的,有啥支持快放出來!否則偶傲嬌起來,就沒這些加更福利了,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