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日凌晨,寺內大將并未因接到18師團占領萊州以及由于天氣原因華軍飛機不能出動而高興。.。就在一小時前,展開炮擊掩護第3師團登陸的第二艦隊再次遭受潛艇的痛擊!一艘裝載了7名陸軍勇士的運輸艦被擊沉,傷亡慘重。寺內再也壓不住胸中的怒火,嚴厲訓斥了加藤定吉海軍中將,“海軍究竟能不能安全將陸軍送上岸?支那海軍的一枚魚雷就報銷了我的一個大隊!這是對帝國的犯罪,是對天皇陛下的犯罪!”
加藤中將甚為羞愧,只能向寺內大將連連道歉,保證不再發生類似的情況。
連續遭遇潛艇和飛機的打擊,使得寺內心內對于山東攻略蒙上了一層陰影。
現在,寺內在大批參謀官的陪同下來到了指揮艦橋,用望遠鏡觀察著登陸戰的情況,登陸點籠罩在煙火之中,根本看不清楚。第二艦隊的戰列艦、巡洋艦猛烈地向陸上噴吐著炮火,周防號前主炮每一次齊射,都讓寺內心底震顫一次,感覺到龐大軍艦的位移。
“真是威武啊。”剛剛訓斥了海軍的寺內正毅心中產生了對海軍的羨慕。“司令官閣下,”參謀長大西少將來到指揮艦橋,“北線第6師團已經開始登陸了。”
“喲西。”寺內點點頭。“命令梅澤中將按照預定的計劃行動。”
“哈伊!”
“轉告仙波太郎中將北線的進展。”寺內補充一句。
需要刺激一下第3師團了,精銳的第6師團上岸后,北線支那軍將潰不成軍。現在就看南線膠州灣登陸后的進展了。
登陸避開了青島要塞火炮的射程,選擇了更南的地段,支那軍的炮火反擊不是來自要塞。而是陸軍火炮,必須以迅猛的戰法搶占灘頭迅速深入內地,否則將遭受更大的損失。寺內繼續用望遠鏡觀察著。這些常識不需要提醒,但寺內還是想提醒一下。
“大將閣下!”一名少佐參謀跑上艦橋。“第18聯隊遭遇華軍重炮壓制,河野少佐戰死,部隊傷亡慘重,要求海軍壓制支那軍炮兵……”“在9號地區。”
“立即通知加藤那個混蛋!”寺內對海軍的怨望更加強烈了。
給寺內正毅最強烈的感受就是曾經任帝國揉搓的支那變了,變成了一個刺猬,豪豬。或者猛虎。他們亮出了獠牙,無論是海上還是陸地,他們既有戰斗精神,也有反擊手段了。
第3師團第旅團之第18聯隊是在膠州灣第一波登陸的部隊。9點鐘開始,隨著部隊朝縱深的發展,部隊開始遭受傷亡。華軍部署在縱深的火炮開始密集起來,嚴厲地打擊了其前鋒第18聯隊。
中央軍區第1重炮團的4門重炮在半個小時內發射了百余發重彈,沉重打擊了突前的18聯隊第3大隊,炸死了其少佐大隊長。在日艦炮覆蓋過來前,重炮團已經接到了上級的撤退命令,四十部卡車將大炮及炮彈從陣位拖出來向西轉移了。十分鐘后,日軍艦炮打過來的巨彈覆蓋了剛才的炮兵陣地。望著不斷騰起的煙火,重炮團長慶幸上級命令的及時,否則自己的大炮就要報銷在這里了。但是他知道,隨著炮兵的撤退,步兵兄弟們也堅持不了多久了,隨著這一線陣地的洞開,青島要塞南翼就徹底暴露了。
雨終于下起來。坐在顛簸的汽車駕駛室里,“團長,不能讓鬼子包圍青島吧?”
“這不是你考慮的問題。”團長對提問的司機說。
公路上到處是工兵,從他們的飾章上很容易分辨,一些路段已經被破壞了,但又填入了黃土,汽車勉強可以通行。團長估計那些被挖開的地段下埋設了炸藥。等斷后的41旅撤走,這條公路將被徹底破壞。
“怎么還有老百姓?”團長猛地看見了公路上一群百姓,有的打著油紙傘,更多的淋著雨。
“停車,將他們帶上。”團長下了命令。
膠縣以東已是戰區,軍區明令撤走全部百姓,地方上怎么搞的?
“謝謝長官了,”一個帶著草帽的漢子幫助一個女孩子爬上汽車,“他們不愿意走,躲起來了,真是糊涂!幸虧村公所找到了他們。都說日本人禽獸不如,連小孩老人都不放過,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不等團長回答,那個大眼睛的女孩子大聲問道,“不是日本鬼子已經打來了嗎?你們為啥要走?”
“姑娘,”團長笑道,“這你就不懂了。我們要將他們放進來打。”團長雖然帶著笑容,但心里還是不忿,這都是因為海軍的孱弱,如果有一支強大的海軍,用得著讓百姓們舍棄家園避難嗎?
“干嘛放進來?根本就不應該讓他們上岸。”女孩像是念過書的,說話文縐縐的。
“二丫!怎么跟長官說話呢?”一個老者訓斥道,“如果擱在以前,誰管老百姓的死活?瞧瞧咱們這些大炮吧,日本兵討不了好。”
“老伯坐里面吧。”團長拉開了駕駛室的門,“您老說的對。咱啥時候打過敗仗?用不了一個月,你們就可以回來啦。”
但眼下卻必須撤退。公路上隨處可見向西撤退的部隊,第14師41旅在7日下午四時向師部并總部報告,“日軍第3師團已在膠州灣登陸,預計在今晚占領逢猛鋪一線,我旅已按照計劃撤出第一線陣地。并徹底破壞道路,我部將在洋河西岸繼續抗擊。”
9月7日晚,濟南,中央軍區司令部。
“現在情況大體明朗了。”中央軍區參謀長薛曉才向封國柱報告道,“南線日軍為第3、第9師團。其中第3師團已占領洋河東岸逢猛鋪,有繼續西進之模樣。估計該師團的任務是驅逐我軍,保障第9師團奪取青島之側翼安全。顯然。他們的第一個目標是膠縣。北線日軍占領萊州后,大約一個旅團的兵力轉向了東。那一帶沒有我軍正規部隊,掖縣明日即會失守,然后就可以斷定該部日軍的方向了。軍區作戰部判斷該旅團當為北線攻擊青島的部隊,這樣,將有一個半師團壓向青島。北線日軍為第18和第6師團,總計一個半師團的日軍將沿濟登大道突向濰坊。”
封國柱沒有吭氣。離開地圖回到了沙盤前繼續沉思著。
今晨司徒均總長被總統召回。封國柱坐鎮司令部,總統已明確封國柱為山東戰役最高指揮官,司徒均為協助。即使司徒均在,最后拿主意的還是他這個司令官。
封國柱沒有說話。埋頭凝視著作戰部室內巨大的沙盤,心里盤算著,北線一個半師團。南線一個師團,先打那一路?
“對于敵軍下一步的行動,你是怎么考慮的?”封國柱問薛曉才。
“判斷將南北齊動,北線將由第6師團為主力,向西攻擊濰坊。南線第3師團的攻擊方向為高密。”…
“青島呢?”
“他們不占領高密一線,不會展開對青島的攻擊。”
“這是總參的判斷。”封國柱不滿地說,“你們不要做總參的應聲蟲。如果日軍舍棄青島,或者監視青島不作攻擊,南北兩線壓向濟南呢?”
“計算過了,他們必須獲得港口,否則難以支撐大軍作戰的物資。海軍贊同我們的判斷。”
“后勤,”封國柱哼了一聲,“沒有港口鐵路就不能打仗了嗎?誰做的規定?”
薛曉才明白司令官在擔心濟南的安全。濟南必須確保,司令官在擔心如果日軍集中主力突向濟南以現有兵力會擋不住,“要不電令18師上來吧?”
“不!我不是擔心濟南,而是擔心捏不攏拳頭,跟鬼子打一場消耗戰,即使勝了也沒什么意思……18師暫時不動。”封國柱下了決心,“密切監視日軍動向。”
此刻,司徒均的專列已經抵達前門車站,司徒均冒著絲絲細雨鉆進了開上站臺的轎車,“總長,總統去看球了,他要你也過去。”前來接站的總參軍官對司徒均說。
“足球?好吧,那就看球去。”他無聲地笑笑,“今天比賽的雙方都是誰啊?”
“是北京警察廳對衛戍區。”
司徒均到達位于豐臺的球場時,球賽已近尾聲了。冒雨觀戰的數千觀眾的呼喊震天動地,因為總統親臨球場,又是在這個特別的時候,觀眾更顯得激動。足球已經在北京扎下根,越來越多的民眾喜歡上了這項充滿男子血性的運動,從軍隊逐漸普及到民間,足球球星正在成為家喻戶曉的人物,商家廣告都印上了球星的照片。
“誰領先?”司徒均眼神不好,問身邊的參謀。
“衛戍區3:1了……”
“上將哎,”觀眾發現了走上看臺的司徒均。共和國一共六名上將軍,觀眾看到“活生生”的上將出現,感到很激動。
“不知是哪一位上將軍……”另一名披著雨衣的觀眾看到軍容整齊的司徒均在兩名軍官的護衛下走向包廂,“看來山東的仗贏了,不然總統和上將軍怎么會來看球?”
“那是當然。你以為還是庚子年那?”一名年長的觀眾感慨道。
“是司徒總長……”有軍官認出了總參謀長。
司徒均大步走向中部的包廂,這是軍隊的球場,也對普通百姓開放,門票只有二毛錢,每次正式比賽都一票難求。
“山東的仗贏了嗎?不然總統跟總長怎么有閑情逸致來看球?”衛戍區的軍官們低聲議論著。
包廂很簡陋,不過是加了頂不至于淋雨。看見司徒均進來,龍謙笑著拍拍身邊的椅子,“快坐。誤了精彩場面了,踢出了倒掛金鉤,真是精彩。”
“夫人安好,宋副總理好。”司徒均摘下軍帽,對坐在龍謙身邊的陳淑和宋教仁微微一躬,“總統要學謝安嗎?對不起,屬下失言。謝安如何比得了總統?”
“總長說的是。謝安哪里比得了總統?”宋教仁被龍謙扯來看球,但哪里能看得到心上?
“你也學會拍馬屁了。國柱還沉得住氣吧?你在路上的時候,日軍南線實力已經全部暴露了。”龍謙還是將話題轉到了山東戰事上。
“我已經知道了。一切都在總統預料之中。”司徒均沉聲道。
“這一仗急不得。估計明天首都的報紙該批評我不務正業了。哈哈”
“這才是千古美談。總統召我回來是因為南滿出了情況嗎?”司徒均最擔心的是南滿發生變數。
“已經確定,日軍增兵旅順了,番號是第1師團。另外,第7師團將用于朝鮮。”龍謙手里捏著一張報紙,“憑你的直覺,你認為他們會在東北動手嗎?”
司徒均略一思索,“我認為不會。增加一個師團可以解釋為防備,但如果繼續增兵就不對勁了。”
“不能大意。我已經命張玉林去了北方軍區。你主持做一個預防性方案吧。萬一人家要徹底攤牌,我們也得陪著。”
“情報可靠嗎?”
“寧可信其有啊。江云跟田書榜向我做了檢討,但這已經不錯了。”
“那屬下告退。”張玉林去了東北,總參只剩下一個剛就任不久的蔣方震,司徒均有些不放心。
“不差這點時間。球賽馬上就結束了。我們一起走。”龍謙的目光回到了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