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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個婦道人家,如果你能不介意我發表淺陋的見解的話。”高乃莉婭翹起嘴角,她在這位老將軍的面前,似乎永遠是個年輕的姑娘。
“當然,當然,說出你的見解,親愛的。”龐培額頭前的那綹頭發鼓蕩著,張開雙手,站在海水沖刷的潮濕砂地里,喊到。
“我始終認為,一個間諜的話,永遠不如一位將軍的話可信,將軍都是由正規共和國的公民來充當的,他們是有勇氣和道德的,而間諜是為了什么,沒人能知道。”這便是高乃莉婭的回答,但她隨后還是很羞怯地補充了下,“當然,這還是要你的將軍們會議后,才能下真正明智的決斷。”
龐培笑著點點頭。
但是在接下來的聯席會議上,絕大部分的將軍,圖拉斯、阿弗拉尼烏斯、蘇爾庇修斯等,都不主張龐培前往希臘,因為他們都各自有私心在其間,比如圖拉斯就希望龐培呆在自己的轄區,這樣擢升自己的職務就變得異常容易,而且他的阿非利加行省戰區的地位也自然水漲船高;而阿弗拉尼烏斯則認為,只有龐培呆在這里,他們所依仗的最寶貴戰力,毛里塔尼亞的朱巴王,才能接受羅馬的調度,眾所周知這位酋長桀驁不馴,殺戮成性,只有用龐培的威名才能壓服住他。(WWW.mhtxs.cc好看的小說)
至于,蘇爾庇修斯則對其余地區的征戰不感興趣,他希望龐培留在阿非利加,就是要盡快征募足夠多的軍隊與船只,早點反攻西西里,重登上意大利的土地,向羅馬進軍,奪回屬于自己的政治權力。將凱撒骯臟的老兵從茱莉亞會堂趕出去,“解決問題應該直截了當,我們的目標就是羅馬城。那就朝那兒走就行,就這么簡單!”這是蘇爾庇修斯最近的口頭禪。
將軍們很快就因為各懷鬼胎與心思。激烈爭吵起來,但是他們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不同意龐培去希臘,相信如果當初龐培從布林迪西逃出來時,若是去了希臘,蓋比努斯與馬賽拉斯也不會放走他的,“至于小亞、埃及和東方,有西庇阿坐鎮那里。至于前線戰區有蓋比努斯也已足夠,閣下您再前往的話,是件沒有必要的事情。”
爭吵聲里,龐培有些疲倦地坐在沙盤前,眼神不濟地看著眼前用蠟雕刻出的微縮山河,目光越來越散漫,他老了,雖然只比對手凱撒大那么幾歲,但是――慢慢,沙盤擴大了。上面的人工景觀變為了真實,連綿涌動的海洋,森森峭立的山崖。尖叫的海鳥在風中四處翱翔,布林迪西港口處,各種船只、舢板甚至是門板浮囊拼接成的東西,上面滿載著與槳手一起劃動的兵士,即便海面上的寒風刺骨,但是他們也不敢穿戴鎧甲與頭盔,而是將這些與裝具一起,捆綁在單獨的舢板上,人就穿著汗衫。因為沒有人不害怕全副武裝,萬一個浪頭打來。就毫無掙扎之力墜入深淵,連尸體都無法尋得。
即便是這樣。整個港口,乃至前面的海面,場景蔚為壯觀,安東尼可以說做到了極致,他自個就坐在一塊舢板上,上去后的感覺他估計會終身難忘,只要微不足道的波浪,所有人都像處在地震當中,上下左右各處晃動,但是該死的浪頭過去后,即使全身被打濕,但就是還能夠坐在簡陋的長凳上,時間長了安東尼也適應了,反倒大聲喊起了號子,“努力啊!現在是西北風,我們實在是等不及正宗的西風,所以要保持住航向。”
但是還有兩艘船只,上面并沒有載重馬匹與兵士,因為安東尼準備在抵達對岸后,將它們作為拖曳定泊之用,但不幸的是,恰恰是因為輕巧,西北風很快將這兩艘船吹離了安東尼設定好的航線,漫無目的,居然朝著科孚島一路飄去。
那邊,黑壓壓的,駛過來了馬克西姆斯的艦隊,上面還運載有四百名騎兵與一千名輕裝步兵,大約六十艘船,另外在半途中,繞過伯羅奔尼撒海角的馬爾克盧斯:他從克里特島、羅德島搜羅了三十艘船,在平息了當地的動亂后,立刻前往希臘助戰。
待到俘虜了這兩艘空船,審訊船員,再判定了風向后,馬克西姆斯即刻得知了安東尼正在大舉渡海,便立即與馬爾克盧斯的船隊一起,逆著風奮力劃槳,朝北面的海域殺去。
當安東尼所在的舢板,遙目所及,能看到馬克西姆斯殺來的艦隊時,兩者間相距的距離也就數個斯塔狄亞,這個數字也是他與岸邊的相隔距離,“兵士們都準備戰斗,槳手堅持劃槳!”事到如此,安東尼也只能這樣大叫起來,其實是虛張聲勢,連甲胄都沒有的兵士,拿什么去與敵人戰斗,更何況所憑持的,只是快可憐的板子與皮囊。
兵士們能清楚看到了,如群山般壓來的敵方艦隊,還有兩個弗隆的沖刺距離,只要越過這段,馬克西姆斯就會命令用恐怖的撞角,或者如雨點般灑落的火箭與火罐,來徹底毀滅安東尼的船隊。
“難道今天真的沒有大力神的運氣庇佑了嘛!”安東尼在心里想著,在這時候,他忽然看到了頭頂上的海鳥突然艱難地長著翅膀,開始成群滯留在半空當中――風向突變!
西北風,忽然變為了強勁的西南風,馬克西姆斯尚未來得及下達下帆接戰的命令,風帆就瞬間飽脹起來,帶著所有的艦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著岸邊的山崖與礁石迅猛而去......
下面就是一片混亂,所有雙方的船只、舢板,都同時被刮向在同一片礁石灘頭上,這會兒安東尼的簡陋渡具發揮神效,兵士很輕松就能跳下淺水,紛紛爬上岸,胡亂抓起任何武器,鉤子、長鐮刀與短劍,而馬克西姆斯的高大船只,在颶風當中,在巖石上撞得粉碎,槳手和兵士都隨著甲板碎片,一起落入水中,鉤上來的,是累累死尸,和還剩半口氣的。
馬克西姆斯自己的旗艦,也夾在了兩片崖石間擱淺,當他狼狽地逃上岸后,就下令屬下將旗艦放火焚毀,至于馬爾克盧斯,因為尚缺乏海戰經驗,也喪失了座艦,在一片被山崖擁抱的狹長沙灘上進退不能,傍晚時分兩位全部被安東尼的兵士給圍住,只能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