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鼾聲里
陸正嚇了一跳,正要勸阻,荒未央已經將他一把將他推開,左手沖天一指,頓時伴隨震動大地的轟然巨響,烏云之中一道光亮刺目的雷電直接降下劈中草屋。卻見雷電劈中草屋之后,卻并沒有炸開,而是順著草屋四面八方流竄到了地下消失不見了,這一擊顯然是被化解了。
荒未央大怒道:“我倒是忘了這草廬結著周天陣法了,也好,我就連整個陣法一起劈了!”說著,又開始念念有詞,雙手一引,天空上的烏云急速翻滾起來,發出陣陣悶雷轟響,看樣子荒未央這回要引來更為強大的雷電了。
陸正趕緊上前扯住荒未央,勸解道:“等等等等,為了幾壇子酒,不至于如此吧?”
荒未央聞言,卻立即破口大罵道:“你是不知道,這幾個老賊分明就是在裝睡,偷喝了我的酒還故意不理我!別的酒也就算了,那可是小秋親自給我釀的,老子平時自己都舍不得喝,沒想到這幾個老家伙趁我出門,竟然給老子來了個底朝天!好哇,連雷都劈不醒是吧,氣死我了,真真氣死我了!不行,我還是親手把他們一個個剁了扔下道海去喂給小鯤吃了算了!”說著,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把寶劍,看起來鋒利無比,晃動兩下就要一個勁往草屋里沖進去。
陸正趕緊扯住他的胳膊,奪下了寶劍,道:“喂荒未央,你等等,站住站住,不就是把他們叫醒嗎?這么簡單的事你搞得那么麻煩做什么,實在不行的話讓我來試試啊!”
荒未央剛才還死乞白賴的鼓足了勁要沖進去砍人,一聽陸正這話立即停下來不動了,看了一眼陸正,搖搖頭一臉的不相信,道:“你?你不是看見了嗎,連雷都劈不醒,就憑你會有什么好辦法?”
陸正沒注意道荒未央突然就冷靜下來了,聽著他的話,立即道:“再沒有辦法,也總比你拿雷劈人家,那劍砍人家好吧,你可是堂堂的一代未央天,這樣做事情怎么也不靠譜了,傳出去讓人笑話!”
荒未央被他一噎,說道:“好啊,既然你這么說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好辦法,把他們給叫醒了。我們可說定了啊,如果你叫不醒他們,我可就一劍一個,把他們的腦袋都削下來當球踢!總之,這七個老頭的命就攥在你手里了!”說著,重重哼了一聲,走到一邊。
陸正這才反應過來,看了看荒未央,他不會真的把這七個滑稽怪矮人的頭砍下來吧?細細一想,剛才荒未央如此暴怒的樣子也著實有些夸張了,他這樣的人會吝嗇葉小秋釀造的幾壇子酒嗎?如果是這樣,那他就不叫荒未央了。看這情形,荒未央分明就是和這七個怪矮人串通好了設計自己也說不定,就是要看看自己有沒有辦法將他們叫醒過來,這可是給自冇己出了一道難題啊!
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上了套了呢?想到此,陸正回頭看了一眼荒未央,后者正抱著劍笑瞇瞇的站在那里,看見陸正回頭,又裝作一副發怒的樣子,揮舞著手中的寶劍道:“喂,你想出辦法了沒有啊,你再不叫醒他們,我可就要動手了哦!”
這下子更確定了,就是荒未央這小子和這七個怪矮人故意在刁難自己。陸正心道,這荒未央平時正事不干,每天凈想著這些無聊的事,真不知道他用意何在。自己既然已經識破了,本可以不理會他們這茬,就站在一邊等著看荒未央把他們砍死好了。當然荒未央是肯定不會把他們砍死的,只是這樣一來,也等于就是自己已經輸了。
陸正看了看草屋里面號稱竹林七閑的七個怪矮人,若是他們故意不醒,自己該用什么辦法呢?剛才荒未央引雷一擊,分明就是告訴自己,像這樣的手段,他們都是不會醒過來的,自己就別妄想可以用什么法術將他們驚醒了。
那可怎么辦才好,怎么樣才能把他們叫醒呢?陸正想了想,先是沖草屋子里面行了一禮道:“晚輩天宗記名弟子陸正,拜見竹林七閑七位前輩。”
果然不出預料,草屋之中毫無回應,依舊鼾聲不絕。陸正苦笑一聲,雖然早知是這個結果,但是待人處事之禮不可廢,不管對方受不受,行這一禮還是必須要的。
一旁的荒未央嗤笑一聲,嘲諷道:“哎呦,這就是你的辦法嗎?你是打算用這種辦法把他們嚇醒嗎?”
陸正道:“別吵,我這不是在想辦法嗎?你可別在一邊瞎搗亂啊!”
荒未央繼續說著風涼話,道:“那你可要盡快啊,我的耐心有限,這些老頭也真是奇怪,寧可不要命了也不愿意配合你被你叫醒,看來我今天可是要打開殺戒了啊,阿彌陀佛,佛祖你可要原諒我,這都是陸正這小子沒本事,可不關我的事啊!”
陸正不去理會荒未央的瘋言瘋語,想了一想,從腰間抽出斑斕虎的獨角,他之前在青丘山的時候已經想好了這獨角的名字。這獨角是從斑斕虎而來,最大的妙用就是能夠發出懾人心魂的大吼聲,具足威嚴,因此他將這支獨角取名叫做號威角。
此時他將此器對準著草屋,將法力注入號威角之中,頓時號威角發出一聲震天懾地的大吼身,震動了整個清都山四面回蕩其嗡然之聲,遠遠傳了出去,但唯獨正對著這號威角的草屋卻是一根草兒也沒抖動,仿佛絲毫沒有受到干擾一般,屋內的竹林七閑鼾聲絲毫沒有被打亂。
但是陸正似乎也早料到了這種情況,一擊無功,卻沒有急著將號威角收起來,而是繼續以法力源源不絕的注入號威角之中,讓號威角連續不斷的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大吼。他現在的法力渾hòu之極,幾乎可以支持這號威角如此連續運轉不息也可以,當然前提是要這號威角能夠禁得起這樣的法力沖擊。不然,只怕是陸正的法力還沒有耗盡,這號威角卻可能因為過度運轉而損毀了。
陸正就這么手持號威角,一直對著草屋,大吼之聲陣陣,響徹天地,始終不覺,更是驚動了道海之中的北冥之鯤。這北冥之鯤發出陣陣奇異的無聲之聲回應,并且開始在道海之中不斷地掀起波浪,吼聲不絕,北冥之鯤也掀浪不休,濺起的浪花可以一直沖上清都山。沒多久清都山上就下起了陣陣的小雨,那都是北冥之鯤濺起的浪花形成的。
湖水從天而降,劈頭蓋臉落下來,這畢竟不是真的雨水,因此落下的水都是成片成片,猶如瓢潑一般,盡數往陸正頭上潑來,頓時將陸正從頭到腳潑了個濕透。一旁的荒未央早早躲在一側,半點水花也沒濺著,看見陸正如此狼狽,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陸正眼見這號威角如此大吼連連也無法撼動這草屋內的七個怪矮人,深知他們的神通修為遠遠要高于自己,看來用這個號威角是無法將他們叫醒了,只好停止繼續使用號威角,放棄了這個辦法。
吼聲停下,道海之中的北冥之鯤頓時也停了下來,荒未央走過來指著滿臉水花的陸正,捂著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陸正不悅道:“有這么好笑嗎?”
荒未央笑冇得眼淚都冒出來了,什么話也說不出來,沖著陸正不斷點頭,意思是就是很好笑,隨即便笑得更加厲害了,連呼哎呦。
陸正道:“瞧你笑得這么開心的樣子,看來也不再因為這點酒的事情生氣了吧,我看這七位前輩睡得挺踏實的,我還是不去打擾他們了。”
一聽這話,荒未央卻立馬止住了笑聲道:“那可不行,說好了,如果你叫醒不了他們,我就一劍一個,把他們的腦袋割下來,怎么難道你不信我做的出來嗎?我這就先宰一個給你看看,挑哪一個呢?好,就是那個穿綠衣服的老頭,頭上套著酒壇子那個!哼,竟然敢把整個腦袋鉆進去,實在是太囂張了,不宰他宰誰!”一縱身,靈敏的竄入了草屋之中,舉劍就要往下斬去。
陸正一開始以為他不過逢場作戲,見他果真一劍斬殺,絲毫不留手,連忙跳進了草屋之中,用號威角一擋,寶劍擊在號威角上,被格擋彈開發出一陣清吟,這劍竟然已經有了器靈。
陸正急道:“你還真下手啊,我又沒說我放棄了,我這里可還有辦法沒嘗試呢,你先別動手!”
荒未央收起寶劍,道:“那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啊,再要是叫不醒他們,那我可就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陸正一言不發,撿起剛才荒未央扔在地上的琴,調好琴弦,然后抱著琴走到了草屋門口,道:“就依你,這次我要再叫不醒他們,我就不管啦!”說著這句話,深吸一口氣,神情一肅,調攝身形,雙手在琴弦上虛按。
荒未央一見如此情形,心道,怎么這小子是想用彈琴來叫醒這些老頭嗎?
陸正看了一眼草屋內的竹林七閑,心道,他們既然不為外在的雷音巨吼所動,總會為自身的七情所感吧,只要他們對自己的琴音有所感,就一定會醒過來的。打定這個念頭,陸正雙手手指跳動,開始在琴上游走,彈奏了起來。
琴聲一響,果然聽得草屋之中鼾聲頓時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