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嘩......”
樂山外,一艘小船輕輕劃開水波,載著一女、二男、一老、一幼五人,慢慢的從樂山大佛下駛過。
“每當看見這大佛,我都會想起我的父親。師傅說過,如果不是我父親舍命將我丟給了師傅,我也早就死在這凌云窟中的火麒麟手中了。”
小船之上聶風站在船頭,忍不住看著大佛而輕輕感嘆著。
“火麒麟!江湖傳聞,凌云窟中有一種異果名為血菩提,吃了它不僅能治百病,而且還能使人功力大增!不過這血菩提雖好,但從沒有人能從那神獸手中把它帶出來!”隨著聶風的話,秦霜也走了過來。
聽著二人的交談,泥菩薩微微笑了笑,問道;“風堂主,那你知不知道你阿爹是為什么來這里啊?”
“聽我師父說,我父親是因為要與南麟劍首比武,所以才會來到凌云窟外的!”
“火麟劍、南麟劍首!”聽著聶風的話,泥菩薩卻是搖了搖頭,嘆息道;“風堂主,我有一件要事想懇請二位堂主幫忙!”
“前輩請講!”對于這神神秘秘的泥菩薩,聶風與秦霜都低下頭,很是恭敬的說道。
“小辮子從小父母雙亡,我想在趕到天下會之前,懇請二位堂主找戶人家能夠收養她!”
泥菩薩滿是疼愛的撫摸著小女孩的腦袋,而聽到他的話,孔慈忍不住奇怪的問道;“神相,你不是我阿爹最好的朋友嗎?難道這次你去天下會還能遇到危險啊!”
泥菩薩看著那平靜的江水,一邊和小孫女嬉鬧,一邊笑著說道;“呵呵,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啦!”
“爺爺,你要去哪啊?”小女孩聽出了話中的分別之意,忍不住將火猴塞進泥菩薩的懷中輕聲詢問道。
“爺爺要去找一位老朋友,這次不能帶你去了!”泥菩薩笑了笑,隨后眼也不眨的看著聶風,直到聶風輕輕點了點頭后才如解負重的松了口氣。
船頭慢慢調轉,向著樂山邊上的一處村莊而去.....
“嘿嘿、哈哈.....”
村莊中熱鬧非凡,只見一名年歲不大長得非常可愛的小女孩,正一拳一腳的比劃著武功。
小女孩本就不會什么武功,一拳拳打出也是惹人發笑,不過正因為小女孩拳法打的可笑,所以大家更是對這漂亮的小女孩喜歡得很。
“前輩,都已經辦妥了。村上一戶無兒無女的老夫婦答應收養小辮子,而且連我們給的銀子都沒要!”
看著在人群中不斷比劃的小女孩,聶風拿著折扇,在泥菩薩身邊小聲說道。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泥菩薩連連點頭,躲在一旁笑看著自己的孫女。
看著一臉笑容的泥菩薩,秦霜想了想,忍不住開口道;“神相,在這江湖之中,死的最多的就是這種手無寸鐵的村民。依我看還不如將小辮子送到一個大戶人家之中,省的整日在鄉間中受苦!”
“你不懂,此乃命數!”
泥菩薩搖了搖頭,隨后對著二人問道;“如今步驚云如何了?”
“二師兄性格孤僻,不過武功是我們三人中最好的,天下會中除了師父以外,沒人是他的對手。”
“真是天意!天意啊!”泥菩薩連連點頭,說著大家都不明所以的話。
“前輩,您說的天意究竟是什么?”看著打啞謎的泥菩薩,生性好動的孔慈忍不住插言問道。
“呵呵,你們的時機未到,而老夫卻是時機以到!命,都是命啊!”
泥菩薩一會笑,一會悲,慢慢向著河邊走去。
“前輩,您到底怎么了?”
“迎接命運.....”
就在聶風三人一臉不解之時,江邊突然有艘竹筏如利劍般的射來,而在竹筏之上,一名蒙面人更是傲然而立。
竹筏乘風破浪,而那名蒙面人在看到泥菩薩之后更是冷哼一聲,從竹筏上飛身而起。
“什么人!”
看著飛身而來的蒙面人,秦霜一聲大喝,抬起一拳就向著蒙面人的胸口打去。
秦霜的拳頭上帶出寒風,而對于秦霜的這一拳,蒙面人也是二話不說的一拳迎了上去。
“咔咔咔.....”
二人的拳頭交擊沒有發出想象中的碰撞聲,而秦霜在兩拳碰撞的一瞬間,身體上就立刻結出冰霜,更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飛去,并在砸破一間草房后狠狠的摔了進去。
“藏頭露尾,你是什么人?”看道蒙面人一拳就打飛了秦霜后,聶風不退反進,趕在蒙面人抓住泥菩薩之前,就飛起一腳向其踢去。
“啪.....”
蒙面人穩穩的立在河邊的竹筏上,看著飛快而來的聶風同樣是一腳踢去。
“啪啪啪.....”
聶風二人不斷的踢著腿,而因為今天腿上受傷的緣故,聶風在堅持了幾息之后就被蒙面人一腳踹在了胸口,身體直接砸進了水中。
“哼.....”看著幾下就被踢進水里的聶風,蒙面人不滿的哼了一聲,隨后看了看一旁的孔慈,抓起泥菩薩就向著江中飛去。
“爺爺、爺爺你回來啊!”
回過頭來的小辮子一眼就看到了向遠處飛去的泥菩薩,忍不住停下拳腳,哭哭啼啼的向著河邊跑去。
“小辮子快回來!”
看著跑向河邊的小女孩,兩位六七十歲的老夫婦趕緊跑了上來,將小女孩抱在懷中。
“風師弟,這可怎么辦啊!”從草房中跑出的秦霜,看到的只有渾身濕漉漉的聶風,而泥菩薩隱隱可見的一個背影。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師兄,這次出來我突然覺得明白了很多以前一直不懂的事情,現在我們回天下會吧。”
這時的聶風渾身都濕透了,可是他的眼睛卻比來時更加的明亮。
樂山、天下會總舵.....
“泥菩薩啊,泥菩薩!你整整躲了老夫十年,就給我留下了這么個破銅爛鐵!”
天下會中的一間密室內,雄霸一把抓下臉上的黑布,將密室中的一個機關寶盒,狠狠的丟在了一臉膿瘡的泥菩薩面前。
“幫主,不要著急,不是我泥菩薩不來見你,而是時機未到啊!”
泥菩薩笑了笑,低下身將寶盒撿起,放在了身邊的石臺上。
“現在呢?現在的時機到了沒有?”雄霸上前兩步,一把抓著了泥菩薩的衣領,連聲咆哮道。
“幫主請看!”泥菩薩一點也不介意雄霸抓著自己衣領的手,而是旁若無人的拿起寶盒,在上面輕輕的轉動了起來。
“寶盒,快點,快點告送我下半身我會如何!”
看著那不斷變動的寶盒,雄霸撒開手中的泥菩薩,像是等待媽媽做晚飯一樣的孩子般手足無措的站在那,兩眼緊緊地盯著泥菩薩的動作。
“咔咔.....”
“咔咔咔.....”
寶盒上到處都是天干地支的符號,而隨著泥菩薩的動作,那些原本雜亂不堪的順序慢慢清晰,逐漸還原到了最初的位置。
“轟....”
隨著最后一組天干地支的歸位,寶盒突然爆開,一道耀眼的金光從寶盒中飛出,化作兩行大字,出現在了雄霸的面前。
“九霄云龍驚天變,風云際會潛水游!”
看著眼前的兩行大字,雄霸一字字的念出,隨后一把扶住泥菩薩的肩膀,急忙問道;“泥菩薩,老夫上半生的命運和你說的絲毫不差。快點告送我,這兩句話是不是代表我后半生的命運,這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看著雄霸那一臉急切的樣子,泥菩薩輕輕撫摸著寶盒,笑道;“成也風云,敗也風云。您是金龍之身,注定因風云而起,亦要因風云而落.....”
“天啊,因風云而起,因風云而落!那不是說風云要謀朝篡位嗎!”就在雄霸一臉急切之時,誰也沒注意到躲在門外的文丑丑,此刻正捂著自己的嘴向外跑開了。
“你說老夫的下半生會為風云所制,如龍游淺水!”
“正是,幫主的十年大運已過,如今正是急轉直下的時候了!”
雄霸連連搖頭,手中猛地一揮,將泥菩薩手中的寶盒打飛了出去。
“我不信,我是金龍,我是要得天下的人。沒有人能夠治得了我,什么風云,什么命數,統統都是假的,我只相信人定勝天!”雄霸連聲咆哮,有些斑白的發髻無風自動,飄揚在了他的身后。
“呵呵,幫主篤信命理一生,怎么到了現在卻開始自欺欺人了!”
泥菩薩也不解釋,只是微微的笑著。而看著泥菩薩臉上的笑意,雄霸卻拳頭緊握,在心中升起了絲絲殺意。
是的,雄霸一生都信命,剛剛的話如果他自己不信,那就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反映了。而正因為他信了,所以才想聽到泥菩薩說這只是個玩笑。
人非圣賢誰能無情,聶風與步驚云這兩位弟子雄霸整整培養了十年。如果有選擇的話,就是以雄霸那奸雄的性格,也不愿意這命數之中的風云二人是自己的弟子。
而現在顯然是沒得選了,既然沒得選了,那就寧我負天下人,莫叫那天下人負我吧!
雄霸輕輕閉上了眼睛,原本緊握的雙手慢慢展開,輕輕的理了理身上的衣袍。
看著雄霸臉上變化的表情,泥菩薩笑意更甚了。
“這里好吃好喝環境不錯,既然幫主心中已有計較,那我泥菩薩就坐等幫主逆天改命.....”泥菩薩對著雄霸微微躬身,隨后將寶盒重新抱在懷中,一動不動的坐在了密室之中。
“哼.....”雄霸冷哼一聲,隨后摔門而去,將泥菩薩鎖在了密室之內。
“文丑丑,文丑丑你死哪里去了!”
雄霸一回大殿就勃然大怒,拿起座位旁的茶水喝了一口,隨后將茶杯就摔在了地上。
“幫主,您叫我啊!”
文丑丑依然是老樣子,不過和駐顏有術的雄霸相比,文丑丑臉上的粉底卻是更厚實了。而那眼角的魚尾紋,也說明著無情的歲月。
“你死哪去了!”雄霸重重一掌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對著文丑丑質問道。
“我、我.....”
“報、幫主,聶風、秦霜二位堂主,與孔慈小姐回來了!”
就在文丑丑支支吾吾卻答不上來的時候,門外的侍衛卻高聲來報。
“叫他們進來吧!”雄霸掃了眼下面的文丑丑,隨后揉了揉額頭,緩解者表情說道。
侍衛轉身而去,一會的功夫后,聶風三人就走進了大殿之中。
“文丑丑,你怎么滿臉的大汗啊,看上去可真丑啊!”走進大殿之后,秦霜一眼就看到了一臉大汗的文丑丑。
“要死了,人家是熱的嘛!”文丑丑白了眼秦霜,手中一邊搖晃著小扇子,一邊借機向著雄霸看去。
“師傅,徒兒無能,泥菩薩被人搶去了,請師父責罰!”
就在秦霜暗暗疑惑文丑丑的反常之時,聶風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哼,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怎么當這神風堂堂主,怎么做我雄霸的弟子!還有你,秦霜你身為大師兄,怎么連這點小事也能出錯!”
雄霸一臉的憤怒之色,從座位上站起,一邊手指著聶風二人訓斥,一邊暗暗觀察者聶風的表情。
“弟子無能,甘愿受到責罰!”聶風沒有多想,而是與秦霜一起跪在地上沉聲說道。
“阿爹,不是二位師兄無能,而是對手是在太強了!當時女兒也在身邊,搶走泥菩薩的那人真不是二位師兄能對付的!”
看著一臉盛怒的雄霸,孔慈忍不住走上前去,和聶風二人一起跪在了地上。
“小師妹!”聶風看著跪在一旁的孔慈,忍不住有些心疼的說道。
“沒事的,噓.....”
孔慈偷偷一笑,隨后輕輕拉了拉聶風的手,讓一直注視著聶風的雄霸,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哼,有功賞,有罪罰。這就是我天下會的規矩,既然你們二人犯了錯,那么就得接受懲罰,我打算罰你們.....”
“踏踏踏.....”
就在雄霸想要宣布懲罰的時候,一身黑衣的步驚云突然推門而入,一手拿著無雙劍,一手提著個人頭就這么不宣而入的走進了大殿之中。
“師傅,無雙劍與獨孤一方人頭在此,請師傅查看!”步驚云一臉的平靜,手一揚身后披風,就這么一手拿劍,一手提著人頭單膝跪在了地上。
“好,真是我的好徒弟啊,獨孤一方熊臥無雙城已有半載,居然被你給了結了!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雄霸看了看眼前的步驚云,隨后又看了看一旁的聶風,臉色不斷的變換著,等過了一會才再次說道;“聶風辦事不利,罰三月俸祿。而秦霜身為大師兄,罰半年俸祿。至于步驚云,獎勵黃金千兩,錦袍五件。”
“文丑丑.....”
“屬下在。”文丑丑聽到雄霸叫自己先是一愣,隨后趕緊低下頭。
“你去吩咐做幾件上好的錦袍來,我雄霸幸好還有步驚云這樣的弟子,不然傳出去臉都丟光了!”雄霸不滿的看了眼聶風二人,隨后從座位上走下,站在步驚云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三位弟子中,我最看好的就是你,而你也果真不負眾望,我天下會后繼有人啦!都起來吧,別跪著了!”
“謝謝師傅!”步驚云從地上站了起來,隨后從身上掏出幾顆五顏六色的石頭,旁若無人的遞給了一旁的孔慈。
“二師兄,謝謝你,不過就算有這四個,你還欠我十六顆不同樣式的彩石哦!”孔慈笑著接過步驚云遞來的石頭,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手中。
“你喜歡就好!”看著孔慈開心的樣子,一直以為步驚云是面癱的雄霸,卻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柔和的笑容。
“孔慈,你像你二師兄要什么呢?”雄霸看著一臉笑容的孔慈,隨后又看了看因為孔慈把玩著手中石頭,而有些面色不爽的聶風。
“哦,這是我和二師兄的約定,我喜歡這些不同的彩石,而師兄他答應給我找八十一顆不同樣式的,現在還差十六顆呢!”
孔慈擺弄著手中的石頭,笑嘻嘻的看著身邊的步驚云。
“看上去聶風與步驚云對孔慈都不止是愛護那么簡單,也許破局之人就在我女兒身上!什么風云際會,我要你們之間斗個你死我活,看你們還怎么際會!”
看著和步驚云笑鬧的孔慈,雄霸一臉的笑意,目光不斷在步驚云與聶風之間流轉。
無雙城外,一處青山綠水間搭建的小屋.....
“大伯,大伯。是我啊,我是獨孤鳴啊!”
“嗚嗚嗚.....大伯,我們無雙城被人滅了滿門了,都死了,除了我以外無雙城獨孤一家的人都死了。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小草房之外,一身白色孝服的獨孤鳴跪在地上,身后是與他一同出去尋找火候,現在同樣披麻戴孝的無雙城弟子。
“劍圣大人,無雙劍被搶,無雙城被滅,而老城主的腦袋都被人割去了,您可一定要為我們做主了!”隨著獨孤鳴的哭喊,眾位披麻戴孝的弟子們也大哭著說道。
“阿彌陀佛!”看著周圍那些連連磕頭的弟子們,釋武尊今日也穿了一身白色僧袍,忍不住念起來佛號。
“鐺鐺鐺鐺.....”
劍圣草廬大門緊閉,而隨著眾人的哭訴,大家背后背著的寶劍卻不斷當當作響,一副要脫鞘而出的樣子。
“大伯,您要是不替我們做主,那我無雙城上下就白死了!大伯啊,我獨孤一家幾代家業,一夜間就被天下會滅門,大家都死的好慘啊!”
“鐺鐺鐺鐺.....”
“唰、唰、唰.....”
眾人身后的寶劍劇烈搖晃,而就在大家心中越發驚恐之時,背后的寶劍卻是刷的一聲就從劍鞘中飛了出來,筆直的圍繞在了草廬周圍。
就這樣,一百多把寶劍,將這看上去有些破舊的草廬瞬間就變成了劍的世界。
“吱嘎.....”
在大家期盼的眼神中,草廬的大門緩緩打開。而隨著開啟的大門,一名看上去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從草廬中輕輕走了出來。
“大伯,您、您、您返老還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