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姬終于說出事實,所有一切完全在算計之中,若是直接說出以呂不韋性子必然不會相信,唯有這樣一步步迫使對方想知道,那種急切的心情恰似一個男子看到心儀女子身上只有一件薄紗,若隱若現,恨不得一下子撲上去,輕輕揭開然后探尋其中秘密,若是直接脫光反而失去情趣。
呂不韋身子從趙姬身體上滑下,整個人倒向一旁,臉上表情十分奇怪,七分錯愕帶著三分欣喜,這種事從來不敢去想,如果這是事實,呂不韋后繼有人,最重要的是這個人完全有資格掌控整個秦國。
趙姬側過身來,手指慢慢向下,觸碰呂不韋敏感部位,不管是高高在上的王后還是低賤的妓女始終都是女人,“大人可以想想,當日與大人溫存幾人,原本以為可以一生跟著大人,所以并沒有防范,不想被大人無情送于他人,后來…”
“后來怎么樣?”
“發現有了身孕,是呂爺的骨肉。”
“在大王臨幸之前已經?”
趙姬點頭,“呂爺的精華進入趙姬的身體便有了政兒,這種事做娘的如何會分不清。”
“為什么一直瞞到現在?”
趙姬冷笑,“先前被人囚在趙國,僥幸逃回,趙姬眼見異人對政兒疼愛有加,跟著大王政兒可以得到更多,這件事一旦被人揭穿結果如何大人必然清楚。”
趙姬最是熟悉男人心里,呂不韋當年一力扶持異人同樣是為了自己,上一任秦王莫名其妙死掉趙姬同樣有過懷疑,畢竟是男人的事,何況這件事對自己有利,先是被逼說出實情,如今訴說其中利害,呂不韋至少相信一半,同樣成功一半。
“爛到肚子里,任何人都不能再提起這件事,包括嫪毐。”
“大人是在吃醋?”
“本相沒有這個閑心,你先回去,讓我好好想想。”
“不想相爺還是這么絕情。”
趙姬身子坐起,眼神中帶著幽怨之色,嫪毐天生異稟,呂不韋更懂得情趣,兩人之間樂趣完全不同,既然目的已經達到留下來也是無益。
趙姬離開,呂不韋房間內傳出一陣詭異笑聲,多年的期待在這一刻突然出現轉機,趙姬冷哼一聲,呂不韋,呂不韋,枉你一世聰明最后只是給比人做嫁衣。
趙姬同樣不清楚嬴政究竟是誰的骨肉,當日和呂不韋結合之后接著送給異人,從時間上推算接近呂不韋,從出生日期更接近異人,王命下達嬴政完全處于不利位置,舉賢之意就是得到朝臣推薦,推薦人的分量同樣影響到最后結果,趙姬索性想出這一招,只要呂不韋相信這個事實,嬴政擁有絕對勝算。
呂不韋多疑,笑聲凝注,看著窗外,那個女人,曾經在自己胯下呻吟,淫蕩的神情,不停扭動身軀依然歷歷在目,婊子無情,這句話在趙姬身上完全體現,自從回到秦國,成為高高在上的王后完全將自己這位恩人忘在腦后。
她的話是否可以相信,如果不是,自己豈不是精明一世反被人算計,想到剛剛發布王命,大王有意立儲趙姬立刻上門,即便是巧合同樣不會如此巧合,呂不韋原本興奮神經慢慢冷卻,難道真是這樣,不行,一定要弄清楚才行。
最簡單的辦法莫過于滴血認親,古代常用的方法,父子之間因為血脈相連,血液可以快速融合,若沒有血脈關系,血液之間相互排斥,這種方法同樣存在漏洞,只是古人不知罷了。
呂不韋一夜不眠,腦海中不停出現各種情形,趙姬的出現同樣令這位擅謀大局處事不驚男人陷入從未有過的慌亂,這件事實在太大,迎春樓內幾晚溫存,趙姬所說不無道理,十月懷胎,算算時日確實接近。
其中最主要一點異人身體羸弱,嬴政不同身體強壯,加上小小年紀所表現出的深沉,這一點和自己完全相似,難道真的是,呂不韋忍不住樂出聲來,一場春夢弄出今日這等好事。
天光大亮,呂不韋穿戴整齊,一夜未眠絲毫不受影響,叫來心腹吩咐下去,那人連連點頭,時間不長取來一個精致小瓶,平時用來裝藥材之用,不知相爺要來何用,“去做事吧。”
那人答應一聲快速離開,呂不韋小心將塞子拔下,里面十分干凈,小心塞好放在腰間,有了這個完全可以做到,呂不韋深吸一口氣出府門直奔世子宮而去,所有一切完全在算計之中,這個時辰嬴政必然是在練劍。
有了上次經驗,入世子府直奔演武場,呼喝聲傳出,嬴政身形閃動,手中長劍全力劈出,除了那個內侍小高子之外并無旁人,呂不韋越看越喜歡,打到精彩處忍不住拍手叫好。
嬴政聽見聲響收回長劍,被人打擾面露不悅之色,一旁小高子扯著尖嗓子,“哪個不識相的擾了公子練劍,還不出來。”
呂不韋邁步走出,兩人俱是一愣,尤其是小趙高,原本以為是哪個不開眼的下人,不想是這個人,即便有公子罩著難免也要吃些苦頭,屁股不由得一陣陣發痛,那種棒子打在肉上的感覺曾經嘗過,先是痛,最后是麻,然后是癢,其中感覺只有打在身上才能說清。
嬴政右手劍背在身后邁步上前,“嬴政見過相爺。”
呂不韋面露笑意,“都怪本相不小心擾了公子練劍。”
“無妨,小高子,先退下。”
小趙高答應一聲快步離開,心里感激,這是公子有意讓自己回避,以免遇到麻煩,呂不韋心情大好,方才小事根本沒放在心上,上下打量,鼻梁寬而堅挺,額頭突出下巴渾圓,從面相來看更接近自己而不是那個一臉病態的秦王。
“本相有意與公子一同練劍,不知公子是否有此雅興?”
“相爺同樣懂得劍術?”
呂不韋淡然一笑,書中暗表,呂不韋深藏不露,劍術究竟達到何等境界無法得知,“略懂一二,還望公子手下留情。”
“好,一個人練劍不免乏味,接劍。”
嬴政手中劍丟出,呂不韋順勢接住手腕一抖亮出幾道劍花,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嬴政看在眼里,方才對方瞬間抖出五道劍花,出手速度堪稱驚人,嫪統領說過當今出手最快的人只能發出八道而已,自己只能勉強發出三道。
面對強手嬴政心底萌發出驚人戰意,躍身來到兵器架旁取下長劍,“相爺,請!”
呂不韋出劍,劍光一閃,先快后慢,攻守兼備,只等嬴政出招,嬴政毫無懼色,一劍直直攻出,直劍最為簡單,同樣最為實用,相比其他劍招,直劍速度更快,同樣有更多選擇。
“好!”
呂不韋招式一變,兩柄劍空中相遇,呂不韋只用兩成氣力,此番比試不過是一個噱頭,嬴政畢竟只是孩童,嬴政猛然發力,呂不韋手中劍向外一偏,不想氣力如此之大。
“相國莫要擔心,大可全力一戰。”
嬴政平日練劍經常與人對練,兩柄劍撞在一起頓時發覺對方留有余力索性出言提醒,呂不韋手腕一轉,上面頓時加了一成力道,兩柄劍再次相遇,嬴政變招,身子欺入,手中劍順勢刺出。
“來得好,接老夫一劍。”
嬴政招式一變,呂不韋看在眼里,小小年紀能夠將劍術練到如此程度也算了得,有意一試,劍招一轉,身形猛然一閃,嬴政一劍落空,呂不韋已經到了身側,不想速度如此之快,手中劍順勢一轉,聽聲辨位,呂不韋手中劍恰好擊中劍身。
“妙。”
“再來。”
嬴政初生牛犢不怕虎,更是天生有股狠勁,若練便要練到最強,成為天下間最強的男人,唯有向更強的人發起挑戰,直到有一天將其擊敗。
劍光閃動,呂不韋一一應對,猛然想起自己此行目的,抓住一個空檔,手中劍勢猛然加快,但見一道劍光閃過,一聲驚呼,嬴政手臂處被劍尖劃中。
“公子。”
呂不韋幾乎同時飛身躍上,右手一抓嬴政手臂,身子一轉擋住嬴政視線,左手快速從腰間掏出一物,傷口處血直接滴入。
“不礙事。”
“都怪本相出手太重。”
呂不韋左手向下一按小瓶收好,目的已經達到,傷口位置深度同樣有所掌控,太深難免傷到經脈,太淺血流太慢,時間有限,方才自己所做一切不想被嬴政看到。
“小高子!”
一聲高喝,趙高快步跑入,來到近前,“哪個不長眼的傷了世子。”
呂不韋鼻子一哼,趙高何等聰明,嬴政笑道:“相國也是無意,不礙事,小小傷痛而已。”
趙高從懷里掏出止血藥物,動作熟練,嬴政終日練劍難免傷到,呂不韋目光落在傷口處,不知為何,心里升起一種難言的情感,難道這就是親情,這樣的距離,就站在自己面前,即便真的是呂不韋的兒子,這個事實只能放在心里。
傷勢處理完畢,嬴政晃動一下手臂,“相爺劍術高明,閑暇之時多來府上,嬴政也好多和相爺學習。”
“自然,不打擾世子,本相告辭。”
呂不韋離開,小趙高面色一沉,“這人好生無禮,居然敢弄傷公子。”
“技不如人,現在終于清楚嫪統領無情劍法的含義,是血,在血流出那一刻完全體會,劍無情,人無情,血無情,唯有如此方能練就出最強的劍術。”
血代表的恰恰是殺戮。
呂不韋以最快速度回到府上,關好房門,拿出銅盆,里面盛滿清水,低頭看去略微帶著一絲雜質,未免影響結果只得再換一盆,水質清澈透明,拿出匕首劃破手指,鮮紅血跡不停滴落,凝而不散,周圍出現一圈血絲,小心從懷里掏出,擰開蓋子,深吸一口氣,一滴血慢慢滴落。
銅盆輕輕晃動,說來也奇,原本兩滴血慢慢融合成為一滴,“是了,呂不韋今生再無憾事!”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