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王譯信再渣,以他好面子虛偽的個性,他萬萬不會勉強一個心不甘情不愿的婢女。
王芷瑤見到殷姨娘攏在袖口的手輕輕顫抖,冷笑道:“如果你說你就是要爬床,就是要做妾,想要榮華富貴,想要出人頭地,我許是還能高看一眼,起碼你還有真實的一面。嘴上說我不要,我為難,我是逼不得已,我是為了種種原因才勉強為妾……其實你心里一直盼著我娘把一切都輸給你,盼望著只有你生的兒女出盡風頭!”
“說你虛偽都抬舉了你啦。”
“七小姐……”
“你先等等,看,他來了。”
王芷瑤同殷姨娘站在回廊下,寒風凜冽將房瓦上的積雪吹得簌簌飄落,白雪如同柳絮。
在通向抄手回廊的臺階上,王譯信緩緩走來,幾片‘柳絮’落在他長翹卷曲的眼睫上,瞬間化作了水滴,那燦若星辰的眸子越發顯得似銀河般璀璨,錦衣鶴裘罩著挺拔若松的身軀,王譯信慢吞吞的走下階梯,頗有一種從天上來的仙人氣息,俊美到極致的五官不愧謫仙之贊。
蔣氏癡迷于王譯信的美貌,不是沒有用道理的。
可惜,外表氣質如此完美的男子,卻是一個傻缺的偏心爹。
上天給了他完美的容貌,但卻忘記給了他人性,也許不是出生在王家,他還能好點?
王譯信一眼便看到王芷瑤,盡情展現如花似玉的好年華且打扮的漂亮可愛的小姑娘,總是會引人矚目的,殷姨娘再得王譯信的心,她也只能用風韻猶存形容,況且最近王譯信不知該拿王芷瑤怎么辦?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他,弄得他在書房苦思,沒心情去尋殷姨娘。
他本打算護著殷姨娘的,畢竟王芷瑤連親爹都敢對著干,還能善待殷姨娘?
可王譯信看到王芷瑤后就移不開目光了,并非是因為王芷瑤太漂亮,而是她那雙酷似自己的眸子滿含的鄙夷,輕視,以及一分篤定,又來保護你的愛妾啦。
王譯信一直自詡是一個公正的,為兒女們著想的好父親。
直到王芷瑤改變后,他在嫡女面前腰有些軟,再難像以前理直氣壯的認為自己偏疼庶子庶女只因為他們更需要疼惜,嫡子嫡女不爭氣才會被自己稍稍忽略……
他不該過來,不該過來承受王芷瑤輕蔑的目光,可是他已經來了,怎好轉身而去。
殷姨娘柔軟的身軀輕輕顫抖,抬起溢滿委屈的眸子,死死咬著嘴唇似無法言語,有苦難言,楚楚可憐之姿更甚以往,“四爺……妾隨您去見夫人可好?”
王芷瑤心底給殷姨娘的表現默默點贊,果然,不愧是王譯信的愛妾,真真是‘淡然不爭’‘受盡委屈而不言’。
如果此時她當著王譯信的面說出委屈就是在搬弄是非,挑撥他們父女關系,過后讓王譯信自己問,自己查,殷姨娘會顯得很無辜,顧全大局。
像殷姨娘這樣善良,為了王譯信甘受侮辱的女子彌足珍貴,王譯信你好意思不珍惜么?
作為對照組的嫡女,在殷姨娘的瑪麗蘇光環下,會顯得跋扈囂張,仗勢欺人,王譯信你不疼嫡女做對了。
“您來得正好。”王芷瑤笑盈盈的問道:“我恰好有事詢問您,方才殷姨娘說您勉強了她,強暴了她,逼著她不得不做您的愛妾,她忍得好辛苦,她一點都不喜歡做妾……”
王譯信面上起了一層寒霜,轉頭看殷姨娘,她并沒著急解釋,只是用自己那雙無辜的,美好的眸子苦澀的看著王譯信,雖然沒有開口辯解,但每個動作,每個眼神都在訴說著委屈,訴說王芷瑤撒謊。
有這樣的對手,也難怪夢中最后王芷瑤寧可放棄重生的機會也不想回來,莫怪蔣氏一群人敗得那么慘。
“四爺……”殷姨娘伸手拽住了王譯信的手臂,似要阻止他同嫡女對峙,柔聲道:“先去見淳少爺吧。”
“不忙。”王芷瑤目光炯炯的看著王譯信,“我竟然不知您也有逼迫婢女侍寢的事兒,這對您的名聲可不怎好,況且她同我說什么倒也不打緊,若是在外面露出一點點,嘖嘖,王家的臉面吶。”
殷姨娘抓著王譯信的手卻沒有松開,泛白的手指緊緊的……王譯信開口道:“瑤兒,你是不是誤會了她?”
“那父親大人是相信你的嫡親女兒,還是相信一個連賣身契都沒有的官奴?”
殷姨娘和王譯信身體同時一震,沒錯,殷姨娘縱是有千百的美好,也改變不了她官奴的身份。
她是被教坊分派到侯府為奴的,因為殷姨娘得寵,這段不光彩的背景已經很少有人提起了,今日被王芷瑤點破,殷姨娘越發覺得難堪。
故意遺忘這段往事的王譯信此時也好不到哪去,畢竟他自詡標準的士大夫,是累宦士族的表率,瑯邪王家子弟怎么會愛上官奴?
他看不起蔣氏和西寧伯府,可殷姨娘的出身和血統更是卑賤。
王芷瑤見達到了目的,很有規矩的對王譯信福了一禮,宛若最最完美的大家閨秀一般,“不打擾父親大人調教愛妾了,還望父親大人悠著點,太傷殷姨娘,過后她又會同外人說受了虐待,強迫之類的話,到時你是解釋呢?還是寧可被人無視旁人意愿的紈绔子弟?”
“瑤兒……”
王譯信抬起的手臂慢慢的垂下,王芷瑤只需要一個眼神就可以阻止他靠近,她拽了一下披風利落的轉身遠去。
回廊里似乎還回蕩著她清脆的聲音,父親大人……她叫他父親大人同叫一個陌生人或者是仇人沒有區別。
“四爺……我……”
“罷了。”
王譯信久久才從王芷瑤消失的方向回過神,握緊了殷姨娘的手腕,聲音沙啞:“以后你避開她。”
雖然王譯信還在她身邊,還是相信她,可殷姨娘感覺到王四爺同往日略有不同。
破壞了殷姨娘設下的大好局面,戳穿她官奴身份,她怎能不恨王芷瑤?
在王譯信面前,她不敢說任何的壞話,只能靜靜的無悔的看著他,只看著眼前這個主宰自己一切的男神,企圖淡化她官奴的出身……
“四爺,四爺,不好啦。”
一位媽媽從抄手回廊的另外一面跑過來,慌忙的臉龐帶著明顯的淤青,見到王譯信似見到了救星:“您快去看看吧,四夫人發瘋了,見人就打……老夫人差一點被她氣過去……”
殷姨娘一聽這話,心中暗喜,擔憂的說道:“四夫人怎能將氣出在老夫人身上?淳少爺回來本是喜事的啊。”
王譯信還是一個孝子,起碼他認為他是一個孝順文氏的好兒子!
隨著報信的媽媽,王譯信和殷姨娘趕去文氏的院落。
王芷瑤先于王譯信他們到達了文氏院中,剛一進門,看到在文氏面前跪著一位身體瘦弱,臉龐泛黃,明顯有點勞累過度又營養不良的少年。
他是王端淳?
他是到泰山書院讀書去了?還是做苦力去了?
王芷瑤心底一陣陣抽痛,他明明是王四爺的嫡子,卻被一心為他好的王四爺送出了京城……說是為了讓他長勁,在王芷瑤看來王譯信是想將所有的心血和資源都用在庶子身上。
也許王端瀚比王端淳更會讀書,但沒有王譯信的傾力栽培,哪有王端瀚今日?
王芷璇都心疼兄長,蔣氏又怎么可能視若無睹?
“母親,您還是先讓淳哥起來吧。”蔣氏強壓著心疼,給文氏留了最后一絲臉面。
可惜文氏正惱恨蔣氏,自然對不會讀書,又在泰山書院丟了王家臉面的孫子更為苛責,況且尋常蔣氏雖然沒讓文氏占到便宜,但也沒做出傷害文氏的事兒。
文氏畢竟是蔣氏的婆婆,蔣氏還敢揍她不成?
最重要的文氏還有撒手锏,王譯信一出,蔣氏立刻老實了。
文氏瞪了一眼蔣氏,“慈母多敗兒,淳哥兒就是被你這幅慈母心腸帶壞的,讀書不成,我教導他幾句,你就心疼了?你知不知他辜負了老四的厚望?敗壞了我王家的聲譽?你讓他自己說,他在泰山書院都做了什么?若不是老四的安排,以他的才學連入門考試都通不過。”
“淳哥兒。”文氏痛徹心扉的數落王端淳:“你怎么這么不爭氣?我已經不求你如同瀚哥兒能干懂事,可你……可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你怎么對得起盼望你成才的老四?”
王端淳瘦弱的身體縮了縮,泛白的嘴唇微動:“祖母……你別生氣,是我沒用。”
是可忍孰不可忍,王芷瑤抬腳踢飛了擺在屋子中間的香爐,王端淳——被王家人弄得性格懦弱自卑,身體孱弱的嫡子,太讓人心疼了。
只要一想到夢中,他失去了功名后受盡屈辱,最后不知所蹤,王芷瑤手中若是有把刀的話,都能捅文氏兩刀,有沒有這么偏心欺負人的祖母?
香爐被
踢翻,香灰撒了一地,屋子人嚇住了,王芷璇和王端瀚一左一右護著文氏,王芷璇趁此機會叫道:“七妹妹,你怎能在祖母面前撒潑?快跟祖母道歉!”
王端淳抬頭,記憶中的小妹不是這樣的,小妹眼中的憤怒不知怎么讓他心中產生了一絲的羞愧,好像他明明一只老鷹卻被一群裝作老鷹的燕雀欺負侮辱……
“道歉?道歉的不該是我!如果父親大人將疼庶子的一分用在我哥哥身上,我哥哥會是如今這樣么?你口口聲聲說父親為他操心,我真不明白,父親除了眼不見為凈將我哥哥打發出京,給庶子騰地方外,他還為我哥哥做了什么?泰山書院的確是國朝有名的書院,可是我不信憑著我外公的書信,泰山書院敢拒絕我兄長的求學!”
“我哥哥最需要得是父親的耐心輔導,需要父親的備考經驗,需要父親在翰林院的資歷,可這些……父親哪一樣給了我哥哥?而被你看重的王端瀚又有哪一樣沒有得到?”
“庶子和庶孫對您而言是不同的對吧,我可沒見您對三伯,五叔像對王端瀚一樣疼愛維護。”
文氏捂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王芷瑤……我是你祖母……你敢這么放肆?你不孝啊,來人,捂住她的嘴,我要……我要罰她……”
屋子里的媽媽反應過來,聽命的上前去拽王芷瑤,沒等王芷瑤反抗,蔣氏沖了過來,干凈利落的把意圖傷害王芷瑤的媽媽揍倒了。
蔣氏一把拽起跪在地上的兒子,心疼的說道:“跟你妹妹在我身后站著,我倒要看看王家上下哪敢再敢說你是廢物!”
被蔣氏護在身后的王芷瑤拽住了兄長的衣袖,輕松就將發愣弄不清狀況的王端淳拽到自己身邊,蔣氏也該發威了,再憋著不爆發,對不住王芷瑤這段日子的努力。
該講道理時候講道理,該動拳頭的時候就要下狠手。
“你……你也要違逆我?”文氏見蔣氏如同失控的母老虎一般,心里打起了鼓,高喊道“去把老四叫來,我……來看看他娶得好妻子。”
蔣氏緩緩的走近文氏,冷笑道:“違逆?今日我就讓你看看就算我大逆不道,王譯信敢不敢休了我!”
哐當,倒在地上的香爐被蔣氏一腳踩扁了。
文氏和攙扶著她的王芷璇打了個哆嗦,那可是銅質的香爐啊。
王芷瑤方才一腳踢翻香爐已經夠讓人震驚的了,誰想到蔣氏力氣更大,扁扁的香爐刺痛了她們的眼睛,蔣氏這一腳如果踩在她們身上,不得成了肉餅?
蔣氏露出的這手,也將所有想上前堵搶眼救援文氏的人鎮在了原地,畢竟表忠心也得有命在,看四夫人的架勢,誰上誰死,扁扁的香爐就是前車之鑒。
即便在文氏身邊的王端瀚兄妹此時都不敢伸頭,王芷璇拽住了兄長的胳膊,怕兄長一時想不開擋在蔣氏面前,此時顯然不是他們兄妹表孝心的時候。
祖母到底是長輩,蔣氏不敢做得太過,如果他們兄妹擋在蔣氏面前,指不定蔣氏一時‘激動’‘失手’就將王端瀚揍趴下了,畢竟是嫡母教子,王端瀚便是骨斷筋折也得干受著,沒地方說道去。
文氏見蔣氏一步步走近,嚇得身體不由得哆嗦起來,“你……蔣氏,我是你婆婆!”
就在蔣氏向文氏伸出手臂時,得了消息的王四爺在最最關鍵的時候趕到了。
王譯信對文氏的確是孝順的,也許他也認為自己能阻止發瘋的蔣氏,幾步追上了蔣氏,擋在了文氏面前,目光掃過地上還留著腳印的扁扁的香爐……問道:“你這是做什么?”
蔣氏冷靜了幾分,緩緩的放下手臂,哪怕對他已經絕望,他依然可以牽動自己的情緒。
文氏像是找到了救星靠山,老淚縱橫的抓住身前的王四爺,“你娶得好媳婦要逼死我啊,我礙著誰了?你媳婦差一點……差一點就對我動手了,老四啊,我本是為她好,教導她不要做寵壞了兒子的‘慈母’,可她,我沒說上兩句,就鬧了起來,她眼里沒有我……”
“住嘴!”
蔣氏一巴掌把王譯信拍了個踉蹌,趁機揪住了文氏的衣領,像是提著小雞一般將文氏提高,文氏的雙腳懸空,直接面對暴怒的蔣氏,像是被掐去舌頭的鵪鶉,不敢掙扎……
“如果我是寵溺兒子的慈母,淳哥兒會是如今這樣?我雖然被你們糊弄得腦子有點不清楚,可我是母親,看淳哥兒病弱,怯懦,卑微,我比誰都心痛。你們王家從沒把我的兒子當做嫡血看待,如此,你們也沒資格教訓他。以后我兒子的前程,他的教養,不需要你來操心。“
“懂嗎?”
文氏白著臉點點頭,生怕慢一點,蔣氏把自己捏死。
王譯信揉著肩膀,肩胛骨似被蔣氏一巴掌拍碎了,不是不怕暴怒的蔣氏,可落在蔣氏手中的人是他生母,身為人子怎能不管?
于是,王譯信再一次勇敢的握住了蔣氏的手腕,哀求道:“玉蟬,你鬧夠了吧,快放手,她是你婆婆。”
蔣氏冷冷的看了王譯信一眼,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王譯信是被老天寵愛的謫仙,身上無一處不完美精致,他的這雙手也是完美的,手指骨節分明,膚色如同最最上好的羊脂白玉。
“當年,你就是用這只手拽住了快要跌進池塘里的我,當時我就想,一個人怎么可能長得那么漂亮完美,這只手怎么會那般溫暖細膩?我爹的手都是厚厚的繭子,碰到我,我會覺得很疼……我現在才明白,我爹會用滿是繭子的手保護我,而你會用這雙完美的手把我推進可笑可悲的境地去。”
“并非如此,玉蟬,你是我的發妻……我怎會傷害你?”王譯信底氣不足的解釋。
蔣氏松開了文氏,冷漠的說道:“還不放手么?不怕我玷污了你高貴的血統和完美的軀殼?”
王譯信面色微紅,訕訕的放開了手。
蔣氏轉身一手一個牽起兒女,向外走去,揚聲道:“我等著王家的‘報復’”
王譯信痛苦的捂住了額頭,怎么會這樣?最近是怎么了?日子越來越不順心,以往他理直氣壯的道理在蔣氏面前根本就講不通。
他總是忍不住想起當初追求蔣氏的事,如果不是祖父逼著,怎么會想到接近她?
在閨中時,蔣氏臉上笑容是燦爛的,他并非是毫不動心的。
從何時開始,他只記得娶蔣氏是恥辱的,只想守著殷姨娘一起生活?
“父親。”王芷璇挽住了王譯信的胳膊,擔憂的說道:“您也被嚇壞了吧,頭很疼?我幫你按摩一下可好?”
“四爺您別太生氣了,夫人只是一時著急罷了,淳少爺似乎在泰山書院沒少受苦,讀書是很辛苦的差事,淳少爺身嬌肉貴哪里吃得了這份苦?夫人心疼淳少爺一時迷了心智,情有可原啊。”
殷姨娘似很理解蔣氏的苦衷,寬慰王譯信:“當時備考時,瀚哥兒也受了很多苦,我也是心疼的,但為了他的將來,我只能強忍著……好在瀚哥熬了過來,沒有辜負四爺的期望。”
“祖母。”
王端瀚跪在被蔣氏嚇得癱軟的文氏身前,很有長兄派頭,也像是被文氏一直撫養長大的愛孫,“您別氣壞了身子,淳弟剛回來,不太適應家里的環境,祖母,你多擔待一點,畢竟在泰山書院,他挺難的……”
面前不是心疼的兒子,就是孝順的孫子,文氏再也不用怕怪力蔣氏的威脅,哭得異常悲苦,就像她受了多大的罪,拽起王端瀚,將聽話的,孝順的金孫摟進懷里,嗚咽道:
“你不用被蔣氏和淳哥說話,她們母子眼中有誰?果真是門風不正人家養出來的東西……威逼婆婆,哪家的兒媳婦會做這樣的事兒?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明明是一片好心,卻被蔣氏恐嚇……不是心疼老四的兒子,我至于廢話么?”
“祖母……”王端瀚給文氏抹去眼淚,眼圈泛紅,“您還有我,孫子孝順你。”
“老四,你快快寫了休書給她,我們侯府廟小,容不下她這尊大佛。”
殷姨娘和王芷瑤一聽文氏說了這句話,不由得心中一動,莫非蔣氏要被休?文氏發話了,蔣氏方才又不孝的厲害,王譯信怎么都得表態吧。
休了蔣氏,殷姨娘不一定能出頭,蔣氏功夫太厲害,又不再好糊弄,殷姨娘盼著王譯信休妻,即便蔣氏被休后,自己不能扶正,也好過在蔣氏眼皮子底下過日子。
她為王譯信生養了出色的兒女,只要王譯信空懸正妻之位,旁人自然會把當做‘四夫人’看待。
“不行,娘,我不能休妻,不能拋棄她。”
王譯信沒有一絲猶豫的反駁道:“不管怎么說當年不是岳父就沒有侯府的今日,既然我娶了她,她就是我今生的妻子。”
他可以不愛蔣氏,看不起蔣氏,甚至感覺愧對殷氏,但他不能拋棄蔣氏,這是他做人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