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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楊云屏就這么一個兒子,要是二皇子有個閃失,只怕她也活不下去了,這可是楊云屏拼了性命才生下的孩子。
青嬤嬤一臉愁容,雪雁出宮,就是來求素妍的,“皇后不肯把皇子送出宮,皇上又拿一國之母的大度壓她。聽雪雁姑娘說,兩個人在宮里爭執得厲害。太后倒是想了個折中的法子,讓宮人在宮里選了處避靜的小院子,要把二皇子送到那里去,就算是這樣,皇后還是不放心,可又不能放下六宮的事務不管。原是要想楊夫人入宮,可楊夫人前幾日染了風寒,至今也沒康復。鎮國大長公主自個兒就有四個孩子,哪能走得開身?”
皇后想到了素妍,可她也不好開口。
雪雁拿著令牌先出來了,楊云屏是知曉的,卻沒攔著,這個時候除了楊家人,她想到的便是素妍。
素妍來到花廳。
辛氏知她有事,笑著喚來在院子里玩泥巴的苦兒:“辛碩,我們該回新夢小筑了,得寫昨兒你娘教你的大字呢。”
宇文鳴鳳喚了稅長庚,母子二人告辭回院里。
凌修潔姐妹與牛奶娘領著耀東去偏廳時玩耍,時不時聽到修潔姐妹的叫聲,估計又被耀東給扯住頭發了。
宇文琰聽著叫聲,歪著看著素妍。
素妍定睛瞧著他,二人異口同聲地道:“定是隨你了!”
話落。素妍道:“我小時候可乖著呢。學會淘氣都快四歲了。”
宇文琰一臉求解地看著凌薇。凌薇道:“隨你!你小時候也是這樣,就愛扯人的頭發,那時候也和耀東一般大小就開始抓人頭發,滿了周歲就好些。那時候倒不抓人頭發,自個走不穩,摔得滿頭是包,摔一跤,哭兩聲。偏還要自己走。”
這孩子,長相隨了素妍,偏這性子竟隨了宇文琰,吃奶時,非得一口氣吃飽不可,不讓他吃飽就跟你干嚎,無論什么東西,被他抓在手里,非得兩三個人才能從他手里拿出來。
素妍道:“婆母,二皇子染了疾。我想入宮照顧些日子。”
凌薇皺著眉頭,她亦知道素妍是個重情的。沒讓楊家人去,定是不得已,道:“我瞧你最近都瘦了呢,你也得小心些。”
“婆母,我小時候得過天花,我帶紫鵲去,她也得過天花的。其他人還留在府里,而今家里有你打理著,又有凌家兩位表妹幫襯著,我也放心。”
凌薇沒有阻止,她知道自己阻撓也沒用,素妍沒有姐妹,宮里的皇后就跟她親姐姐一般,皇后待她也如同親姐妹一般,得了好的,總少不得給她留上一份,便是這份姐妹情深,在這個當口,素妍也得幫忙的。
去歲冬天的瘟疫,今春以來的天花,一直漫延在皇城,這天花多是孩子,偶爾有年輕女子染病的,凌薇也時不時聽說哪家孩子染病沒了,便是聞雅云的兒子也在這場天花里沒了性命。
凌薇聽人說過,聞雅云沒了孩子,平王宇文琯從云州趕回來,一直陪伴在左右,聽平王府的人說,這是要聞雅云懷上孩子后再離開了。
宇文琰有些不樂意,可想到明日他也要去宮里當差,心情略好了些。
素妍收拾了兩身換洗衣衫,令紫鵲也跟著收拾,主仆二人隨雪雁入宮。
鳳儀宮。
楊云屏坐在榻上正抹淚,想到宇文恒那么小,如今跟了翠鸝、奶娘去了宮里最僻靜處,那里緊靠著冷宮,沒了她的照顧,病能不能好還不定呢。
端妃的長安公主,多可愛的孩子,因發不出痘來,才幾日時間,說沒也就沒了。
偏宇文恒最怕吃藥,她今晨想了多少法子,硬是沒把藥水給喂下去,那么個渾身滾燙、發著燒的孩子,她可怎么喂藥。
新皇倒是個冷心的,生怕把病過給了其他的公主、皇子,說什么也要送出宮去。要不是她堅持不肯,太后又發了話,恐怕今晨一早就被送走了。
雪雁進了宮,欠身道:“稟皇后,左肩王妃求見。”
楊云屏止住流淚,抬頭時,就見素妍帶著個背包袱的丫頭進來,一瞧這樣子,就是拿定主意要在宮里住幾日的,一股溫暖漫延全身。楊云屏剛止住的淚,撲簌簌滾將下來。“三妹……”
“二姐這是哭什么?聽說二皇子染了病,我這就趕著入宮來,府里有我婆母照應著,我也放心。好了,讓宮人送我去二皇子那兒。這是紫鵲,她也得過天花,不會有事。”
雖沒說旁的話,但素妍這意思就是入宮來照顧二皇子。
雪雁暖聲安慰道:“皇后娘娘,左肩王妃幼時也得過天花。”
楊云屏緊握著素妍的手,“有三妹照應,我就放心了。讓我說什么好……”
照應生病的孩子,原就要擔太多的風險,但素妍精通醫術,自己又有孩子,有她照顧生病的二皇子,楊云屏是一百個的放心,當即令朱雀把素妍送到近冷宮的秋梧院。
素妍先令紫鵲在院子周圍灑了石灰水,又用硫磺煙進行消毒,朱雀則擔負起傳話的任務,一日三趟地往秋梧院去。
“皇后娘娘,左肩王妃說,建議娘娘在鳳儀宮周圍撒石灰水,屋子里也要用硫磺煙熏過。”
“娘娘,左肩王妃開了藥,要在秋梧院設個小廚房,單獨給二皇子熬藥……”
素妍帶著幾個人,分時辰照顧只得一歲多的二皇子,早前幾日,二皇子昏昏欲睡,素妍倒有一套灌藥的經驗,能準備無誤,一滴不撒地把藥灌下去。
楊云屏也是幾日睡不好,直到四月十一,朱雀帶話回來,臉上含著笑:“翠鸝帶話給娘娘,請娘娘安心,昨兒晚上,二皇子發出痘子了,全都長在臉上,今晨后背、肚子上也有幾枚……”
雪雁急道:“二皇子可醒了?”
朱雀臉上的愁云已消,“醒了!醒了!今兒一早就吵著要出去,翠鸝和奶娘都拿他沒法子,倒也怪了,偏他就怕了左肩王妃,左肩王妃嚇唬他說‘你出去就得病病,回頭就得吃苦藥藥’,這一嚇,還真管用,乖乖兒呆在屋里玩耍著呢。”
楊云屏轉身去了偏殿供的痘娘娘像前,嘴里感謝了一陣,又是磕頭,又是敬香。
四月十五日,又有消息傳來,楊云屏聽朱雀稟完,臉上有了如釋重負的笑,“身上的痘子結疤了,瞧來真是大好了。”
朱雀答道:“翠鸝說,雖有些結疤,昨兒又新長了幾枚痘子。只是二皇子現下越發地怕左肩王妃了,一見到她就怕。”
黃鶯給楊云屏遞了茶點,捧著小碟兒,等楊云屏吐出棗核來,笑道:“王妃最是隨和的,偏二皇子怕。”
雪雁道:“二皇子最怕吃藥,王妃往他嘴里灌藥,他不吃都不成,早前還說幾句軟話,現下王妃也懶得說了,直接拿了羊皮就往他嘴里灌。聽說昨兒,他一見王妃拿東西就嚇得哭了,王妃問他是自個吃,還是被人灌,他竟說自己吃……”
黃鶯挑著秀眉,頗是意外。
孩子病了,不吃藥哪能好?
楊云屏問:“他自個可吃了?”
雪雁笑:“可不自個捧著碗就喝了么。喝完了藥,吃了冰糖,自個就在屋里玩。”
楊云屏搖了搖頭,“這個皮猴子,整日的倒會折騰本宮,到了王妃那兒倒學老實了。”
她也好些日子沒見孩子了,可想著孩子病著,又不能見,她是皇后,打小也沒得過天花這病。
太監進了大殿,俯身稟道:“皇后娘娘,太醫院稟報菊美人染了天花,得盡快將她隔離。”
楊云屏扭頭對朱雀道:“你走一趟,在秋梧院旁邊再挑處院子出來,把人送過去,挑名患過天花的宮人服侍著。”
不是說這天花自是小孩子容易患的么?怎的連菊美人也染上了?
接下來幾日,又有婉貴人、慧貴人染疫,儲秀宮那邊也送來兩位染病的常在、寶應,統一安置在被隔離的冷宮附近。四月十八晨,有宮人來報,菊美人歿了。
一時間,宮里怨聲載天,都說是許謹妃回娘家省親帶回了瘟神,不僅害死了端妃的長安公主,如今連嬪妃也給禍害上了。
謹妃整日呆在永仁宮里,大門不出,只盼著大皇子能平安無事的順遂長大成人。
太后下令,著太醫院配出祛病氣的熏煙來,各宮各院都分發了一些,責令眾嬪妃免了晨昏定省,生怕病氣再度流傳出去。
冷宮附近的落葉院時不時傳出某嬪妃病歿的消息,一時間有五人都在這場病里相繼離去,因是染歿,每去一人,就賞副棺材,棺里填了石灰,再著宮人出宮安葬。
嬪妃死了五人,又有宮娥、太監染病的,竟比去歲冬天的瘟疫還嚇人。
二皇子身上沒再長痘子了,臉上留下了三枚疤痕,假以時日就能盡消。
翠鸝與素妍說著這幾日宮里的事:“今晨,連華妃娘娘也搬進落葉院了。”
素妍一臉驚色,若是孩子,她倒是知曉的,可連后宮的嬪妃都染病了,這不是太奇怪?“黃桑、瑤芳二位道長傾囊以授,將自己的所學盡數傳授給太醫院眾位太醫,治天花的方子全城的百姓吃了都管用的,怎的對宮里嬪妃們反倒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