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第八次變化了。”
鐵護法面對著狂風怒卷,眼神中跳躍著一些莫名的情緒,似乎有回憶,似乎也有感慨。
“第八次了?怎么會這么快?”
歐陽恒不像他經歷過渡劫之事,因此在意的就只有眼前遇到的情況。
“嗯,的確很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如此。而且我也是到了這里才發現,里面除了有那頭強大的妖獸,另外還存在著兩道年輕人類的氣息,不知道是什么緣故。”
鐵護法抬起空著的一只手,撫了撫下巴,兩邊的金屬片磕得叮當作響,看來是在思考。
“還有兩個年輕人?”歐陽恒的修為稍弱,洞察力自然也差了些許,被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某些奇怪之處,“難不成那老畜生渡劫的速度這么快,就是因為有那兩個人在?可是兩個年輕人又幫得上什么忙?”
他們話里所說的,自然就是蘇勤和蘇夢兒。
不過無論是歐陽恒,還是鐵護法,都對兩人一點也不了解,別說是蘇夢兒了,就連蘇勤,也只有歐陽恒是在戰爭當中匆匆瞥見過幾眼,鐵護法根本就只聽過蘇勤的聲音罷了。
而眼下有風劫阻隔,雖然他們能夠感覺到蘇勤和蘇夢兒的存在,可是視線并不能完全延伸進去,因此也看不到二者的相貌身材,對于兄妹倆的來歷可以說絲毫摸不著頭緒。
“護法大人,那咱們現在要怎么破壞老畜生渡劫?”
歐陽恒見鐵護法并不回答自己的話,知道后者恐怕也在胡亂猜測中,于是索性不去理會這些,直接說起了此來的目的。
他卻是想到,雖然這風柱對于滄焰獸來說是一場劫數,但同時也是最天然的保護,外人如果實力不夠,輕易不敢闖進去,而自己剛剛才晉升到元胎境后期,哪里敢貿然對抗風劫之威,一個不慎再把命搭在里面,就得不償失了。
“怎么破壞?那很簡單,我現在把這位大王子丟進風里面去,然后再傳音告訴那妖獸,它自然就要跑出來救,到時候伺機傷它就是。”鐵護法語氣平靜地回答道,所說的卻是毒辣之極的計謀。
“嗚嗚嗚!”
辰煥被他提在手中,本來還奇怪為何帶自己來這里,想不到卻是要被當誘餌使,而且還要經歷極為危險的事情,頓時緊張得大叫起來。
只可惜他的說話能力被鐵護法封住了,這會兒就只能發出一點微弱而又毫無意義的聲音,看起來就只會讓人感覺到滑稽。
“護法大人,不如暫時解開對他的限制,讓他自己喊兩句,也許老畜生聽了會更著急呢。”
歐陽恒在一邊出起了主意,臉上滿是奸笑,肚子里的壞水果然一點也不少。
“哦?那倒也不錯。”鐵護法轉頭看了他一眼,隨即抓著辰煥的手忽然一松,同時勁力悄悄一運,就此恢復了后者的行動能力。
他倒是一點也不怕辰煥會跑,因為就算是跑,自己也能瞬間就將其捉拿回來。
噗通!
辰煥剛一感覺到行動恢復,居然立即就一轉身給鐵護法和歐陽恒跪下了,完全沒表現出逃的意思,而是磕頭哀求道:“前輩,求求您了,千萬繞我一命。我雖然是王室子弟,但只要您一句話,我愿意給您做個最低賤的仆役,只求別把我丟進風劫里面去。”
“嗯!?”
鐵護法沒有想到,他居然這么沒骨氣地立即向自己求饒,好歹辰煥也是一個天罡境初期的武者,最起碼的尊嚴總應該有,而且他還是曾經的王室辰家的一員呢。
見鐵護法遲疑了這么一下,辰煥卻誤以為是不肯答應自己的請求,連忙又挪動雙膝,轉向一旁的歐陽恒,繼續磕頭求道:“歐陽先生,請您大人大量,我父王……不是,我父親他可能和您的家族有恩怨,包括我祖上各代也許曾和歐陽家積累過不少恩怨,但是我本人可從來沒做過對您和您的家族不好的事情,相反我覺得你們才是最強大的一個家族,最應該成為滄焰國的統治者。”
他為了爭得一命,竟是什么話都敢說得出口,連半分臉面都不要了。
“嘿嘿嘿,你小子還真會說啊。”歐陽恒一邊笑著,一邊伸出一只腳,鉤在辰煥的下巴上,強迫后者抬起頭來,低頭仔細打量其神色,繼續道,“不過我是一點都不信你的狗屁話,因為這種話我比你更會說得多,除非你表現出一些有用的價值來,否則就只能當我引老畜生出來的誘餌。”
這番話,看似是拒絕了辰煥的請求,但是稍微聰明點的人都能聽出來,這里面還是存在一些機會的,就看能不能準確抓住。
“我……我可以主動幫你們,裝作正在受折磨的樣子,引滄焰……滄焰獸出來,肯定比你們直接把我丟進風劫里面要有效得多。等它死了,我還可以帶你們進入王室的寶藏中去,那里可是一個唯有用辰家子弟的鮮血才能夠開啟的地方,除此之外的方法都不行,強行進入只會毀掉一切。”
辰煥在求生之念的驅使下,思維飛轉,連續說出兩條自己的作用來,雖然前面一條聽起來意義不大,但是第二條卻讓歐陽恒動心了。
“你們辰家的寶藏?里面都有什么?算了,這種事用不著問,到時候看了就知道。我現在可以不把你扔進去,快點引老畜生出來吧!”
歐陽恒的臉上流露出興奮之色,原來卻是他被迫答應了鐵護法的苛刻要求,事后必須為這次的事情付出大量代價,如果能獲得王世寶藏的補充,自然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是,是!”
辰煥連忙又磕了好幾個頭,連著鐵護法那邊也沒落下。
他可是明白,這兩人里面只要有一個說了同意,自己的命就等于是撿回一半,剩下一半,還得看后面的表現。
于是下一刻,他在歐陽恒的眼神催促下,立即往地上一趴,一邊劇烈扭動著身體,一邊開始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仿佛正在經受著某種極為痛苦甚至慘無人道的折磨。
鐵護法立即一掌推送出去,幫他把聲音遠遠傳進風柱之中,方便讓滄焰獸聽聞,同時扭頭看向歐陽恒。
歐陽恒頓時會意,這是要讓自己來說話,畢竟滄焰獸可不認得鐵護法,只有自己開口才更容易被相信,使得滄焰獸放棄渡劫出來救人。
“老東西,你聽到了嗎?本座歐陽恒,如今我歐陽家的精銳子弟已經攻破滄焰城,連辰南都被我殺死,他的兩個兒子,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在我手里,你現在立即放棄渡劫,還能出來換他一命,否則辰家血脈便要就此斷絕!”
他本來就奸猾狡詐之人,眼下拿準了滄焰獸不清楚外面狀況,索性把辰南和辰燃父子倆的逃離說成是戰死,更容易影響到滄焰獸的情緒,就算后者不出來,也會產生心靈上的破綻,一個不慎就要渡劫失敗,身消命隕。
這番話連著辰煥的慘叫聲一起傳進風柱里面,眨眼間就被滄焰獸和蘇勤聽到。
滄焰獸頓時渾身一僵,連對火焰力量的吸收都停滯了一瞬,顯然受得影響不小。
“蘇勤,外面怎么回事?難道歐陽家真的趁我渡劫之時來進攻滄焰城?”
它顧不得在狂風中說話會消耗大量力氣,連忙向蘇勤發出詢問。
“前輩,這個……”
蘇勤也是沒有想到,王宮的防御陣竟然被攻破了,而且敵人都已經來到了這里,他甚至也有些相信了辰南和辰燃已然身死的話,因此對于滄焰獸的話不知該如何回答。
當然,他受風劫影響導致說話困難也是一個原因,不過他畢竟不是渡劫者,還沒有費力氣到滄焰獸那種程度。
“難怪,難怪你會冒險沖進來,原來是外面發生了那種事情,你是打算讓我早一刻度過風劫,好去解救這場大難。可惜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就算辰南沒有死,也是兇多吉少,否則歐陽恒不會靠近到這里,身邊還帶著辰煥。”
滄焰獸自然是看得出他為何語氣遲疑,而且也認識辰煥和歐陽恒的聲音,雖然依舊鎮定地站立于狂風當中,一顆心卻是迅速地沉了下去。
這時候,歐陽恒的話音再次傳來,伴隨著的還有辰煥那接連不斷的慘叫聲:“老東西,你不出來的話,辰煥可真的要成為廢人了。他現在半個身子都在你的風劫里面,等下如果兩條腿都被絞碎,可連個全尸都留不下……”
歐陽恒信口開河,什么話最容易影響到滄焰獸,他就說什么話,并且還適當地踢辰煥兩腳,示意后者再喊得賣力一些。
鐵護法在旁邊看著,不由得感嘆這二人真的都挺無恥,如果不是確信辰煥真的是王室辰家之人,他甚至要懷疑后者是否出身于歐陽家。
滄焰獸身處于風劫當中,并不能準確地看到辰煥的情況究竟如何,它只是勉強分出一些精力去感應一下外面狀況,知道歐陽恒和辰煥真的就在風劫邊緣,同時還有一個不明來歷的強者和歐陽恒站在一起,雖然心里十分明白,就算自己現在出去了也無濟于事,但終究熬不過內心的那一道坎。
于是,在歐陽恒又高聲叫喊了十幾句后,而鐵護法則是漸漸有些按耐不住,打算親身進入風劫,對它行險一擊之時,滄焰獸終于一咬牙撤去了對火焰力量的吸收,并收回覆蓋在體外的全部真元,開始任由風劫的狂暴力量向自己的身軀傾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