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敬業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了,但他感覺好像很漫長,類似的傷他以前也負過,但那是戰場,心里時刻有這牽掛。
而這次不同,他有種解脫的輕松,所以,感覺好像過了很久,
他的身體有了疼痛的感覺,證明他還活著,最疼的兩處來自于右肩和腹部,右肩是槍傷,并且傷到了骨頭,雖然不至于留下后遺癥,但還是很嚴重。
腹部更慘,一道劃破了他腹部的主動脈,腹腔積血,不得不做了開膛手術,清除了積血,但他身體因為嚴重失血,極度虛弱,所以還有些感染。
劉敬業只是感覺到疼,意識還很模糊,但朦朧中他感覺到,始終有個人在自己身邊,應該是個女人,因為她身上除了有消毒藥水的味道之外,還有一種隱隱的馨香,那應該是姑娘獨特的體香,讓他甚至覺得還有些熟悉。
既然沒有了生命危險,又得到了細心的照料和治療,他的身體也在飛快的復原中。
他的感覺越來越清楚的,那個姑娘在他身邊,輕輕的用毛巾擦拭他的身體,幫他翻身,是那么的溫柔,感覺好像在媽媽懷抱中的嬰兒,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體貼。
讓他感受最深的是,他覺得口渴,嘴唇干裂的難受,忽然有一股甘甜的清泉緩緩的注入口中,另外他的唇上感受到了難言的柔軟與溫潤,那是姑娘的唇……
事發后的第十天,劉敬業終于蘇醒了,他艱難的睜開了眼睛,刺目的光讓他一時間有些不適應,許久才恢復視力。
他第一眼看到就會一個白色的人影,站在床邊,陽光下她是那么的圣潔純凈,仿佛有一雙翅膀在背后,振翅欲飛,要返回天堂。
“別走……”劉敬業下意識的吐出兩個字,他舍不得天使,更舍不得最近一段日子來感受到的那種溫柔。
劉敬業要想伸出手去抓那展翅欲飛的天使,而天使已經主動周到他身邊,吃驚道:“你醒了!”
隨后,她直接伸手,動作雖然輕柔,但劉敬業還是有些不適,因為她直接扒開了他的眼皮,在仔細檢查他的瞳孔情況,然后她急匆匆的走了出去,邊走邊喊:“李醫生,李醫生,病人醒了……”
“這聲音真的很耳熟,難道是她?”劉敬業心中猜測,回想起最近朦朦朧朧的印象,最深的自然是對方用溫柔的唇喂自己喝水的甜
蜜場景,他暗想道:“為何不試探一下呢?”
他神秘一笑,活動了一下眼球,又昏睡過去了。
女人和醫生快步趕了過來,醫生親手檢查了一番,略帶責怪的說:“小馬,你也太馬虎了,病人明明還在昏迷,怎么能說他醒了呢,你看他的情況,哪里像是有意識的人吶!”
女人愣愣無言,大夫氣呼呼的走了。
女人再次檢查了一遍,感覺劉敬業確實還處在昏迷中。
劉敬業則在心中偷笑,別說是裝昏迷,就算是裝死,他也可以在三分鐘之內不呼吸,不然胸腔腹腔有任何起伏,何況現在本來就身受重傷,意識混亂,那自然更逼真了。
“你到底什么時候才會醒呢?”女人坐在床頭,聲音幽怨的說:“可我又不希望你太快醒來,因為只有這樣,你才是屬于我的……”
說完這話,女人好像自己都忍不住羞澀,快步朝窗邊跑去。
劉敬業大致猜出來這個女人是誰了,只是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樣的心思。
他心中暗笑,艱難的開口吐出一個字:“水……”
女人一愣,連忙朝他看來,仍然緊閉雙眼處在昏迷狀態,女人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的拿起了床頭上的水杯,仰頭將一口清水含在口中,緩緩俯下身,用柔軟的嘴唇貼在他干裂的唇上,一點點將口中的清水過度到對方口中,動作輕柔嫻熟,這么多天來,她一直是這么做的,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為了水之后,看著劉敬業睡了過去,她也放心了,隨后,她同樣習慣性的掀開被子,看了看劉敬業雙腿間尿壺的情況。
按理說劉敬業的這種情況,醫護人員為了方便,通常會插入一根導尿管,直接引入到引流袋中,防止患者尿床,不然濕乎乎的對患者皮膚也不好。
但女人堅決反對這樣做,那只有不能自理的人才需要,只有患者家屬嫌麻煩,嫌臟的時候才會這么做,而她不介意,既然是專門負責護理他,就會竭盡全力,事無巨細。
不過她也會有打盹和不在場的時候,這種情況她就放了個尿壺在劉敬業腿間。
已經十天了,她不知道掀了被子幾百次,每次都很坦然,這是一名醫護工作者的本職工作,可今天,再次掀開被子,她卻一下愣住了。
那原本軟趴趴的東西竟然傲然聳立著,簡直就是一柱擎天巨無霸,仿佛要捅破高天。
女人驚呼一聲,連忙捂住自己的小嘴,左右看了看,房門關得死死的,四下無人,她這才定下神,深吸一口氣,又看了那‘家伙’一眼,忽然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在那‘家伙’上輕輕的打了一巴掌,羞澀到:“臭東西,嚇我一跳,抽你……”
就在這時,劉敬業發出一聲奇怪的聲音,不知道是痛苦還是別的什么,女人嚇得險些跳起來,但看見劉敬業始終緊閉雙眼,這才放下心來,連忙給他蓋上被子,輕手輕腳的走出病房。
“原來是她!”聽到關門的聲響之后,劉敬業立刻睜開了眼睛,看著下半段支起的小帳篷,他多少有些尷尬:“這沒想到,這么多天悉心照料我的天使竟然是她,馬永甄小姐。”
想要照料一個深度昏迷的人,難度有多大劉敬業可以想象,吃喝拉撒都是問題,可能自己身上輸液,換藥也都被她一手包辦了。
人們都說,少是夫妻老是伴,人生最幸福的時光可能是新婚燕爾,但人生最欣慰的時候,應該就是病榻邊了。
當你老了,病了,身邊還有那么一個人,盡心盡力的照顧你,伺候你,不嫌你的屎尿,不離不棄,這才是真情。
雖然馬永甄是醫護工作者,但很明顯,她對自己的照料已經超出了普通醫護人員的工作范疇。
劉敬業在感動與疑惑中,得出一個結論:“這小妞不會看上我了吧,真的要對閨蜜的男朋友下手?”
“不管怎么說,暫時不能讓她知道我已經醒了,如若不然,剛才那一幕足以讓她跳樓。”
劉敬業苦笑連連,同時開始打量四周,這里肯定是醫院,而且是高級的單人病房,房間很大,沙發電視陪護床一應俱全,還有一個衛生間,甚至外面還有一個客廳。
“哼……”劉敬業冷哼道,他能想象這樣的病房平時住的都是什么人,更可以肯定,那些人絕沒有受過他這么重的傷。
就在劉敬業憤憤不平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了電話鈴聲,接電話的是馬永甄,她的聲音和語氣顯得有些慌亂:“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我出差了,欣欣,你就別擔心了,你不是也說他在秘密地方養傷嘛,好了,你安心等著吧,我還有事兒,不跟你說了。”
劉敬業一聽就明白了,這是陳雨欣打來的電話,她一定發瘋似地在尋找自己,因為她和袁笑盈都知道,自己將一個人面對整個細菌組織,這么大的事兒,現在可能已經引起轟動了吧。
可是,馬永甄為什么沒有對她說實話呢?
不過劉敬業知道,自己一定會在隱秘的地方療傷,不說自己的組織,就算是衙門也不會讓自己這個英雄找到細菌組織的報復。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劉敬業立刻‘昏迷’。
馬永甄走到他床頭,身上還蕩漾著獨有的馨香,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說明心里很緊張,也可能有對陳雨欣的內疚,劉敬業能感覺到她伸出了手,就在自己的臉旁,但始終沒有落下來。
不多時,只聽到一聲悠悠的嘆息聲:“真希望你永遠這么睡下去,因為你一醒來,就是別人的男朋友,而不再屬于我了。”
劉敬業嚇了一跳,心中驚訝道、:“這妞真的看上我了,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愛上我了,哥的魅力什么時候到了人家人愛的地步了?而且,這妞處處和我別扭,難道是因為上次救她?
誰說現在人情淡漠,以身相許的故事不是每天都在發生嘛。”
劉敬業心里有些小得意,只不過,馬永甄現在的狀態有些滲人:“她守著自己昏迷的身體,卻透露著無限愛意,又擔心自己醒來,想要這么守一輩子,怎么感覺像是變態殺手,殺了自己的愛人守著尸體的相親相愛的感覺呢?”
不過,被人喜歡始終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兒。
劉敬業繼續裝睡,馬永甄就在他身邊長吁短嘆,但喂水喂飯一點沒耽誤,只是她有些奇怪的掀起被子看了看道:“為什么這段時間尿量這么少呢?”
答案很簡單,因為劉敬業醒了,他在故意克制,不是怕給馬永甄添麻煩,而是怕再次支帳篷……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