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然與嚴永黯的馬車,在一僻靜的亭閣邊停下。只見,亭閣邊有個不大的小湖泊,因天氣嚴寒,以結上層層冰凍。
宋景然在前,走進亭閣里;嚴永黯也隨后走進。
“說吧,什么事?”嚴永黯撥弄著手里的折扇,臉上看不出其它表情。
宋景然冷聲道;“去查‘北涼’與‘夏風’的軍隊,以及人馬的數量,條件,你可隨意開。”
“我做不到。”嚴永黯沒做任何考慮,而且是堅定的語氣,這是他第一次,不做任何考慮,便回絕的交易,嚴永黯心里清楚,此事,堪比登天。
宋景然轉身,瞟了一眼嚴永黯,這是他第一次聽嚴永黯說做不到一件事,想來,希望不大;畢竟,這是何等大事,他在心里暗嘆了一聲。
“且不說,軍隊的數量都乃一國機密,就算打探的到,也未必是真,我不會因此,讓我的鷹翅陷入險境,我也不希望,敗露你們宏偉的計劃。”嚴永黯做事,考慮的是周全,不論哪個方面,他要保證做事的效益,也要保證自己的利益。
“我知道此事很難,但你必須幫這個忙,因為,不久于將來的天下,還不知誰會是明主。”宋景然故意暗示著,借著嚴永黯的愛財愛權之心,希望他能冒險一試。
“我會盡力幫你們,不過,有一個人,對你們的幫助,會更大一些。”嚴永黯自是聽出,宋景然無疑是在暗示著,他們復國的計劃,而嚴永黯也是聰明人,若高晉將來得了天下,自己雖無功,但也無過;如此便好。
“你是想說白年明?”宋景然雖帶有疑問的語氣,但是他心里想來也會是他。
“以白年明對兩國的了解,定可以滿足你們所需。”嚴永黯暗地里也有查過白年明,自知白年明一部分的動向。
“可白年明為人謹慎,心思縝密,且不說他的動向,就連他的心機城府,都是常人所難意料,更別提,他的心向何方!”宋景然在這關鍵時刻,對于該用的人,一步都不能馬虎,若一步錯,那便是滿盤皆輸。
“其實,想知道他的動向或是心向,也不難;”嚴永黯思索著。
“此話怎講?”宋景然倒是不明嚴永黯的意向,他設想過種種方案,卻一直不敢做定奪。
“是人,都有一己私心,只要你滿足他的需求,甚至給予更多的益處,聰明的人,不會做愚笨的事。”嚴永黯明里暗里的提點著宋景然。
“但愿,他是聰明的人。”宋景然領會嚴永黯的意思,而白年明,絕不是笨人。
“用白年明,只是最后一步,在此之間,我會盡量查探你們所需。”嚴永黯更聰明,兩面不誤。
“謝謝你,永黯。”不管嚴永黯曾做過什么,終歸是發小,宋景然還是感到一絲欣慰。
“你不用謝我,我也是有條件的,只是,我還沒想好條件罷了。”嚴永黯礙于面子,故作以條件為由。
“你放心,你的條件,寄存在我這。”宋景然也不駁了嚴永黯的顏面,心里明了便好。
“告辭。”嚴永黯拱手示意后,轉身離開;宋景然對著荒涼的萬物,釋放著內心的塵埃。
又是一年一度的除夕夜;沒有往年的喜氣與歡快;唯有家家戶戶高掛彩燈,黏貼對聯,才有一絲新年的氣氛。
霜木子并未與‘煙雨樓’的眾人一起歡度除夕,而是拉暗魂與翠兒三人,在東院一起過除夕。
“翠兒,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啊。”霜木子示意翠兒坐下;霜木子見翠兒忙活了半天,卻沒有打算一起吃的意思,想來,是拘于禮數。
翠兒淺笑著說道“翠兒為奴,怎敢與主子一起同坐,姑娘好意,翠兒心領了。”
霜木子起身,拉著翠兒手,一副溫和的說道“翠兒,我說過,咱們沒有主仆之分,若你還敬我是主,那便坐下來,一起過吃頓飯,就當我這主子為你添歲了。”
“翠兒姑娘就不要辜負,木子的一片心意了,再說,都是自己人,不拘于禮數”暗魂怕翠兒顧及自己,便摻合著霜木子的意向,也可免去翠兒的顧及。
翠兒笑著點了點頭,心里泛著濃濃的暖意。三人吃著簡單的菜肴,有說有聊,倒也其樂融融。
霜木子與暗魂吃了飯,便在窗前的軟榻上喝茶聊天。
“又是一年,時間過好快!”霜木子對著寂靜的夜空感嘆著。
“是啊,又是一年!”暗魂也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夜空。
“魂姐姐,你愿意嫁給晉哥哥嗎?”霜木子遲疑了片刻,還是忍不住試探暗魂的意向,高晉還為做出表態,想來,是因為過年的原因。
“我要的是他愿意。”暗魂看向霜木子,露出一絲笑意。
從暗魂的表情里,霜木子已經得到了答案,心里也為他們高興著。
隨著新年的到來,時間的飛逝;霜木子越來越感到不安,微隆的小腹躲在厚重的衣衫下,偷偷的活躍著;而接下來的日子,她該怎么堅持下去,正當霜木子為此擔心時,只見,翠兒匆匆跑來;
“姑娘,您快去看看,晉王府來了好多人,說是向魂姑娘下聘禮呢。”翠兒呼吸有些急促,想來是小跑過來的。
“真的....”霜木子騰的一下站起,難以掩飾的喜悅。
“這會估計還沒走呢,姑娘趕緊去看看吧。”翠兒見霜木子又露孩子氣,甚是好笑。
霜木子點了點頭,便朝外面跑去。
“姑娘,您的外衣。”翠兒拿起霜木子的披衣,追了出去。
霜木子一路小跑到暗魂的方閣前,只見,大箱小箱的彩禮,堆積在暗魂的房內;而下聘人都已離去。
“魂姐姐.....”霜木子氣喘吁吁的,站在暗魂的門前。
“木子...快進來。”暗魂拉著霜木子進屋,房間不是很大,又被大箱小箱的占著,倒是,不太好進來;霜木子在暗魂的攙扶下,走進坐下。
暗魂得收拾了屋內;在霜木子身邊坐下。
“軒兒,謝謝你。”暗魂握著霜木子的手,輕笑道;高晉突然來下聘,定是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而這件事,唯有霜木子會做。
“雖然只是側妃之名,但軒兒希望魂姐姐幸福。”霜木子自知,暗魂雖不言明,但各自內心都明了;高晉雖給了暗魂名分,但暗魂對個的心意,想來,也不在乎名位。
“這就夠了。”暗魂帶著笑意,眼里卻也綴著淚水,霜木子的舉動讓她很感動,雖然高晉不愛她,但她愿意守候著他,哪怕只是一個名分,至少,他愿意承認,她是他的人。
“瞧你,這么好的日子,怎么還哭了呢。”霜木子輕拭著暗魂臉上的淚水。
暗魂平息著激動的情緒,又收起落淚的眼眸。
“軒兒,你以后有何打算?”暗魂想起自己要嫁人,剩下霜木子一人,又懷著身孕,可怎么是好。
“我還沒想好,實在不行,我便回以前住過的地方,至少,那里還有些熟人。”霜木子思索了片刻,其實,她一直擔心的就是今天,沒有暗魂的保護,她不知自己能撐多久。
“你就沒想過告訴他,畢竟...........”暗魂設想著,余子夏不能孕育,而宋景然并非對霜木子無情,就算是親情,那至少也是情,再加上霜木子懷了他的孩子,他多少該接受一些。
“如果可以,我永遠都不會讓他知道。”霜木子絕不想在聽到‘因為孩子’這樣的話語,她可以卑微的愛他,也可以默默的守候他,但她不愿卑賤的陪著他。
“若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幫你。”暗魂能為她做的,也只有這些。
霜木子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聊了一會,便將大箱小箱的彩禮都分散出去,只留了些日常用品。
高晉自從向暗魂下完聘禮后,一直沒有去見暗魂,不管怎樣,都有些說不過去;索性以喜服為借,前往探望一番。
霜木子與暗魂,坐在后院的涼亭里,吸取著嚴寒里的一絲溫暖。
霜木子不時的瞟向暗魂,而暗魂近來一直悶悶不樂,想來,是為高晉未來看望,而不開心吧;“魂姐姐,聽說,這附近開了家,很不錯的脂粉店,不如,我們去看看吧?”霜木子見暗魂不開心,便找些事情分散一下。
“軒兒什么時候,也喜歡上胭脂水粉了?”暗魂自知,霜木子想討自己歡心,只是,她太不善于這方面了。
“呃......”霜木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從不施脂粉,暗魂也是必要時會用一些,而今,自己找了個這么爛的借口,真是丟人。
“軒兒,我知道你為我好,但我真的不介意那么多,放心吧!”暗魂不想霜木子為自己苦惱,其實,她是不介意,只是會在意而已。
“魂姐姐,有時候,我真的想像你一樣,不去想那么多,可是,我又會忍不住去想,你說,我是不是.......”說到此處,霜木子黯然垂眸,滿臉的憂傷,訴說著心里的不快。
“因為你還抱有期待,所以你會去想他。”暗魂意味深長的道。
“那魂姐姐呢,是對晉哥哥沒有期待了嗎?”霜木子不明,暗魂對高晉是怎樣一種愛意;但她承認,暗魂說的對,她對宋景然還存在一絲期待,正因為有這樣一絲期待,她才有勇氣,生下他們的孩子。
“我對他從未有過期待,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后一樣不會有。”暗魂不想對高晉抱有任何期待,沒有期待,也不會有失望。
“為什么...?”霜木子不明,脫口而出。
“因為他不愛我。”暗魂也是為做考慮,也許并不用考慮,事實也是如此。
霜木子沉默了,如果是因為不愛,那么她對宋景然的期待,是不是也該停止了。
暗魂看著垂眸不語的霜木子,想來,也是領會了話意,而她并不是故意說給霜木子聽,只是,說出自己的心聲罷了,但如果此話,能讓霜木子斷去,對宋景然的期待,那么失望也會小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