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兒滿眼淚花的點了點頭,她感傷的是,他們相聚的機會越來越難,消息僅僅是他們之間的牽掛。
“你呢?”林墨看著她說道“就打算在那深宮之中,了卻此生?”
林軒兒遲疑了一下,一臉悵然的說道,“一切已成定局,只要彼此過的安逸便好。”
“真的能安逸嗎?真的不會后悔嗎?”林墨沒有看向她,只是玩弄著手里的竹絲,他不忍看出她傷感,卻又狠心的勾起她的傷疤。
林軒兒一臉黯然的垂著眼眸,看著林墨手中的竹絲,又看向一片翠綠茂盛的竹林,任何物種都有絢爛的光陰,然而最后都逃不過時過境遷的滄桑,事物有事物的價值,世人有世人的歸去,但誰人能保證一生安逸,生生無悔。
小穎在屋內看著相依的兄妹,久久沒有走出;宋景然一副懶散的掩于茂密的大樹上,手里拿著喝剩下的酒壺,一口一口灌著烈酒,他無心聽聞他們的話語,卻有意的去觀察他們的神情,心中的苦澀,仿佛勝過了烈酒的濃稠。
林軒兒與宋景然在旁晚前要回到醫仙居,幾人都戀戀不舍的告別;
林軒兒拉著小穎的手,一副不舍的說道“嫂子,謝謝你告訴我的一切,也謝謝你能陪伴我哥,謝謝你為林家做的一切。”
“傻丫頭,都是一家人,還說什么謝字,我只是希望,你也能找回自己的幸福。”小穎笑著說著,還故意瞟了眼她身后的宋景然。
林軒兒一臉黯然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也是笑中帶傷,她又轉眼對林墨說道“哥,照顧好嫂子,我會回來看你們的。”雖然只是一些安慰的話,但總好過不再相見的告別。
林墨一臉凝重的點了點頭,“你也要照顧好自己。”他沒有向她承若什么,也許也不該承若什么。
林軒兒點了點頭,抿了抿嘴角,不知該說些什么,宋景然不想一次相聚,變得如此沉重,上前說道“好了,又不是生死離別,干嘛弄得這么悲傷,說不定哪天都聚在了一起,到時候可別嫌煩了。”
幾人倒是真的笑了,林軒兒收拾起傷感的情緒,笑著說道“那我們走了,你們也回去吧。”
林墨與小穎都點了點頭,他們也隨即離開;世間最傷感的事,不是生死離別,而是目送親人離去,卻不知今生何時再相見。
林軒兒與宋景然一路都沒有言語,也許是在離別的感傷中沉浸,也許是在為時間的流逝,感到哀傷,明天的現在,他們又是怎樣的。
林軒兒在路經一條溪流時,停頓下了腳步,看著不驕不躁流淌的泉水,竟能如此純凈的流淌在泥石中,如果人生亦能如此,也許就不會有那么多傷感與遺憾。
宋景然順著她的眼神看了一眼,又將視線落在她臉上,盡管是側面,他依舊能看出她臉上的哀傷,他突然好懷念曾經的那張笑臉,他記得,她曾說過,他是她笑眼里的秘密,可如今,他已看不見她的笑臉,甚至看不穿她的秘密。
“軒兒...”宋景然情不自禁的喚了一聲。
“嗯。。”林軒兒只是本能的應了一聲,神情依舊落在溪流里。
宋景然看著如此恬靜而感傷的她,嘴角竟勾勒起一絲幅度,不是笑意,是疼惜,是寵愛。
林軒兒久久等不等他接下來的話語,她收了神,轉眼看向他,臉上沒有帶著不明,而是深深的愛戀。
宋景然攬著她,在她眉眼間落了一吻,林軒兒依偎在他懷里,他們之間的愛,也許沒有清泉流的那么順暢,但堪比清泉那般純凈,唯一可惜的是,不能像溪流那般悠然肆意的流淌。
天色漸去,林軒兒從宋景然懷里挪出,看著他說道“宋景然,謝謝你這么多天的陪伴,我真的很滿足。”
宋景然摸著她如玉的臉頰,柔情的說道“只要你愿意,我愿生生的守護你,直到我們生生不離。”
林軒兒微啟的唇瓣,微微顫抖著,她已沒有言語去訴說;
宋景然嘴角勾了一下,捧著她的臉,情不自禁的吻上那殷紅的唇瓣,潤唇相觸,唇舌相纏,像似在吐露無盡的心聲,又像似在纏綿訴不完的故事;濃濃的愛意,仿佛融入在溪流中,長流不斷,又仿佛揮灑在天地萬物,生生不息。
宋景然送林軒兒回到醫仙居時,神醫如他們所想,還沒有回來,高尚還是被關在神醫的屋內,他們之所以安心離開,是料想那些殺手,不會冒著白天來作亂,且是剛剛被擊退,也不會再次輕舉妄動,更何況,宋景然也做了萬無一失的準備。
神醫依舊是夕陽西下時,回到了醫仙居,宋景然一直陪著林軒兒,遲遲不肯離去,兩人就坐在屋內的窗前,目送著夕陽歸去,迎接著夜幕降臨,欣賞著夜色的濃郁,享受著深夜的寂靜,仿佛就要這樣,靜靜的等著黎明的到來。
林軒兒窩在宋景然懷里,感受到夜色的濃重,她抬頭看了眼宋景然,也許,他也是在為明天的分別,感到傷感吧。
“夜深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林軒兒輕輕的將身子挪出來些,雖然她也很貪戀此時,但貪戀的再多,只會增加彼此的傷痛罷了。
“今晚,就讓我留下來陪你。”宋景然撫著她的烏發,帶著一絲悵然的笑意,過了今晚,也許他能為她做的,就不再是守護,而是守候。
林軒兒遲疑了一下,不論處于哪一方,她都狠不下心拒絕,所以她點了點頭,又依偎在那身心的港灣里。
對著夜色,他們吐露著心聲,釋放著濃烈的愛意。月色迷人,星光閃耀,不知是在為他們祝福,還是在為他們續緣。
次日,宋景然如期的將林軒兒與高尚送回王宮;華麗的馬車行走在寬廣的路道上,烈陽的照射下,馬車的速度顯得有些急促,本是熱鬧的集市,人員卻是屈指可數,這也為馬車的行駛,方便了速度。
馬車行駛在一段較為僻靜的村莊處停下,由于天氣炎熱,本是村莊,卻不見一人出沒,宋景然給馬車里的林軒兒遞上了水,又將馬兒牽去飲了些水解渴,畢竟天氣炎熱,更何況馬兒還要趕路。
由于馬車內悶熱,林軒兒下車在一旁的樹下透透氣息,宋景然也將馬兒帶回,兩人相視笑了笑,宋景然將馬兒又按上馬車,林軒兒就在一旁看著,突然一陣騷動,林軒兒警覺的靠進宋景然;
而宋景然似乎并不過于警惕,林軒兒不懂武功都察覺了不對勁,而他還是一副不以為然之態,林軒兒正不明的想問他,卻見一群黑衣人蒙面飛身出現在此。
宋景然一手將林軒兒攬進懷里,另一手抽出腰間的軟劍,他沒有先攻擊,因為他不能離開馬車邊,所以黑衣人先攻向他們,宋景然沒有放開林軒兒,還是一手攬著她,一手持劍與黑衣人激烈的打斗著。
黑衣人雖人多,但武功卻并不算精湛,宋景然婉轉著劍柄,迅速的轉換著劍姿,盡管林軒兒在懷,但毫不阻礙他犀利的招數,不到一小會的功夫,黑衣人都匆匆撤退,沒有人員死傷,但黑衣人似乎有個別的受傷。
宋景然收劍,將林軒兒穩放在地上,林軒兒緊張的查看著他身上,“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她在他懷里,只感覺天地萬物在旋轉,所以根本顧及不到他們的打斗。
“不過是些小毛賊,怎么可能傷到我。”宋景然自信的笑了笑。
林軒兒終于落下心懸,卻又開始疑惑那些黑衣人,“那些人,會不會是....”她擔心,黑衣人還是為刺殺高尚而來。
“你別想那么多,記得回宮后,要是涼王問起那兩名宮人來,就說是在此遭人毒手。”宋景然擔心高晉的誤會以及妙姬的用意,所以他一直都琢磨怎么向高晉言明那兩名被刺殺的宮人,于是他在此制造了這場埋伏,就算高晉派人查證,應該也不會有何異議。
“你的意思是說....”林軒兒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宋景然笑了笑,“快上車吧,莫要曬黑了。”
林軒兒點了點頭,宋景然先上車,將她一把帶了上去,馬車再次一路前行。
待他們進王宮時,高晉已經在此等候,宋景然下馬想高晉行禮示意,林軒兒又宮人攙扶下車,高尚隨即又宮人抱去;她走至高晉身前,欠了欠身“參見涼王。”
“軒妃不必多禮。”高晉說著便走在林軒兒面前,扶著她的烏發,“你好像又瘦了,這幾天一定累壞了吧。”十日之久,說長不長,對他卻是無比的煎熬。
“多謝涼王關愛。”林軒兒笑著頷首示意了一下,有時候她也很想跟他親近一些,就像親人間的情意,可是她又不想太多牽強,而遭受他的不悅。
高晉抿了抿嘴角,林軒兒的態度是他意料之中的,他向后仰頭吩咐道:“來人,送軒妃娘娘回宮歇息。”
林軒兒頷首示意了一下,從眼底瞟了眼一旁的宋景然,隨即又隨宮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