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然一直垂著眼眸,只能默默的在心里看她離去的背影;但眼前一股濃烈的威嚴散發著,他收神在高晉面前,拱手說道“宋某此次護駕有失,還望涼王治罪。”
“宋大少此話怎講?”高晉已然發現兩名宮人的不在,但他不明宋景然是為此事。
“哎”高晉忙伸手扶著宋景然,“宋大少護駕有功,孤王豈能為兩名宮人而治罪于宋大少,此事就此作罷,不過光天化日之下,怎會有黑衣人突襲,不知宋大少可有何發現?”高晉一副疑惑的看著他。
宋景然頷首說道“回涼王,宋某并不知來者何意,不過看黑衣人的武功,應該只是一些山間毛賊,趁機作亂。”
高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若只是山間毛賊,以宋景然的功夫,應該不難對付,但也不排除人多的Kěnéng,“既然如此,此事也不必小題大做,此次還是有勞宋大少在先。”
“涼王言重了。”宋景然頷首示意著,他雖有心瞞他高尚的事,但他還在醞釀,是否該告知他,從神醫口中得知,高尚的真相。
高晉笑了笑,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很是隨性的說道:“走,咱們喝一杯去。”高晉說著便轉身走在前面。
“涼王。”宋景然對高晉的轉變,似乎又找回了曾經的感覺,高晉本能的停頓下腳步,宋景然頷首說道:“宋某還有一事稟報。”
高晉見他一臉凝重的表情,也收起剛剛的隨和,略帶疑惑的等著他接下來的話語。
“稟涼王,王子中毒一事,據神醫所說,其毒并非出自北涼,所以還望涼王謹慎。”為了無辜的生命再受牽連,宋景然不得不提醒高晉。
高晉一臉威嚴的瞇虛著眼眸,其實他早該想到是妙姬所為,只是,他該怎么去對付她,亦或者說是夏風國。
由于暗魂還在被,高尚還由林軒兒照看,妙姬偶爾來看望過兩次,林軒兒對她也是有所防備,倒是高晉一直忙于朝政,很少能看見蹤影;
盡管林軒兒一再的求高晉將暗魂解禁,但他都以各種理由搪塞了過去,林軒兒索性也不再多提,她相信,總有一天他們都能明白彼此。
高尚的毒,終于熬過了一個月的限期,根據神醫的所屬,應該再無大礙,只需服上七日的藥物,便可痊愈,這對林軒兒來說,無疑是個最大的幸事。
高晉在為高尚慶幸的同時,也想給妙姬一個暗示亦或是警告,就算她有夏風國撐腰,他也要她Zhīdào,她身在他北涼。
鳳儀殿內,高晉正與妙姬對著一盤棋局,已過炎熱的夏季,身后的宮人,還是悠悠然然的搖著扇擺,桌上的茶盞,早已褪去了熱氣,而兩人還是精心在棋局上。
棋局在高晉落下一枚棋子后,似乎分出了勝負,妙姬手拿一枚黑子,對著棋局久久無處下手,許久后,妙姬終于放下手中的棋子,滿是笑意的說道“許久不與涼王對棋,涼王的棋藝,真是越發的好。”
“王后莫太要抬過謙了,此局不過是孤王僥幸,若是王后再狠一點,孤王怕是毫無勝算可有。”高晉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妙姬,隨即又似是無謂的樣子,說完便端起桌上的茶盞。
“茶盞怕是涼了,給您重新沏一杯吧。”妙姬依舊是帶著笑意,她隱約能察覺高晉的話里,所以她不想在他的話題里停留。
“茶涼了不要緊,就當消消體內的肝火。但若是心涼了,怕是待人待事,都要如行尸走肉了。”高晉猛的喝了口茶,妙姬最好能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不要逼得他心冷,否則,他畏懼的不再是夏風國,而是他邪惡的心。
妙姬趁著高晉喝茶的時候,臉色微微冷了一下,但隨即也恢復到無謂的樣子,她想故作無知,看看高晉忍耐的底線在哪。
“涼王所言極是。”妙姬又是一副嬌媚的笑意。
高晉看著她那毫無掩飾的笑意,竟有些懷疑她是否聽明白了自己的話意,但也是這樣的笑意,讓他有些擔憂,她到底隱藏有多深,她的城府有關到夏風國的動向。
“聽聞大王子已無大礙,真是老天庇佑北涼。”妙姬雖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言論,但貴為王后,她總不好不聞不問。
“要說老天庇佑北涼,倒不如說老天庇佑王子。”高晉依舊是一副無謂的樣子,他Zhīdào妙姬會提及此事,所以他不擔心,沒有機會警告她。
“哦?”妙姬一副不明的說道“涼王此話怎講?”高晉分明是話里有話,她又怎會不隨了他的意。
“王后有所不知,王子身中之毒并非我北涼所有,而且此毒十分罕見,孤王正在派人全力查明,此毒出自何處,孤王還要親自言謝下毒之人,沒有她的毒,大王子又怎會有這么個強身健體的好機會。”
高晉看向她,臉上一副陰深的笑意,他要的就是她Zhīdào后能有所收斂,不然,他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動她,不過,眼下還不行。
妙姬看著他刺眼的笑意,面色也微微冷了一下,高晉雖不把話挑明,但很顯然已經Zhīdào了一二,他只是來警告,這也證明他還沒有勢力動自己,也可以說他沒有勢力對抗夏風國;
其實,有些時候,她真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除了她父親所交代的,為高晉產子,以便日后控制北涼,還有便是盡力挑撥是非,分散高晉的身心,可是這一切,似乎都不是那么簡單,高晉更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君王,她是該替她的父親感到悲哀,還是為自己感到慶幸。
妙姬在心里深深的嘆息著,胃里突然一陣翻騰,作嘔的感覺涌上喉嚨,她捂著嘴,忙跑向一旁,俯身連連嘔吐。
一旁的宮人驚慌的送上茶盞,又遞上錦帕,一名宮人還輕輕的在妙姬背上拍打著。
妙姬緩解了片刻,接過茶盞漱了漱口,又拿過錦帕擦拭著,身后傳來高晉微冷的音聲“傳太醫。”
妙姬轉身頷首示意了一下,心里暗自慶喜,此狀應該是身孕之狀,但她不知是在為有了孩子而慶喜,還是為了能完成任務而慶喜。
高晉面色凝重的看著她,希望她不是他所想的征兆,雖然很牽強。
不到一會,太醫匆匆趕來,正如高晉與妙姬所想,妙姬確實是懷了身孕;
高晉勉強留下來陪了她一會,隨后以妙姬身體需要休息為由匆匆的離開,妙姬的身孕,使他有些始料不及,這么久的防備,一直很安全,怎會突然有了身孕?
他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暗魂,想到她時,才意識到她已被禁足尚有兩個月之久,他差點忘了還有她在,他也在內心自責,是不是他對她太過苛刻了。
隨著高尚身體的痊愈,暗魂也不再有所牽掛,她相信林軒兒會照顧好他;
經過這么久的冷靜,她也不想再做無謂的付出,更不想絞進這才復雜的情感與政治的交鋒中,如果可以,她愿長此下去,不問世事,不喜不悲。
隨著天氣的轉涼,暗魂終于移步在院內,吸取夏末的氣息,感受陽光的照射,雖然她感覺不到暖意;院內的花兒都已疲憊的卸下嬌嫩的花蕊,留下翠綠的枝葉,守候來年的美艷。
暗魂坐在院內一樣是怔怔出神,聽聞幾聲急促的叫喊“娘娘娘娘”她依舊沒有反應。
一名宮人匆匆的跑來,激動的說道“娘娘,涼王下令將容妃殿解禁了。”
暗魂雖然還是聞所未聞樣子,但心里還是咯噔了一下,不是高興,而是憂愁,她終究還是不能逃離世俗,亦或是他。
“吩咐下去,本宮身體抱恙,誰人來訪都不宜。”暗魂留下話語,便起身走向殿內,解禁來的突然,她還需要時間去醞釀,該怎么面對以后的狀況。
宮人看著她的背影,疑惑了許久,甚至忘了領命,別人被禁足聽到這樣的好消息,都會開心不已,而她卻是冷不丁丁。
林軒兒在得知暗魂被解禁后,第一時間趕往容妃殿,卻得來拒見任何的結果,她擔心暗魂還在她對高尚的事,一心想跟她解釋,暗魂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而暗魂以身體抱恙為由,她又不好執意相見,于是她只能失落的回殿,她也相信,暗魂遲早會明白此事。
高晉得知暗魂拒見任何人,他也沒有先去自討沒趣,而林軒兒的前往,他迫不及待的想Zhīdào,她們是否有見面,他更想探知暗魂是什么態度,也好給他一個心理準備;于是他以看望孩子為由來到軒妃殿。
林軒兒對高晉還如以往的態度,只是因為暗魂的拒見,她稍稍帶著一些低落。
高晉坐在一旁,不時的觀察她的表情,心里也能猜想一二,但他還是想確認,“軒兒,聽說你今天去容妃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