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崢聲如雷霆滾滾而來,從四面八方涌入大殿之中,隨之而來的是無盡威壓往陳尋一人欺壓過來,似有億萬噸海水傾泄,陳尋靈海之中所修的六臂修羅元胎在這瞬時,都差點被壓崩裂掉。
陳尋剛回云荒山就直奔誅神峰而來,就是要給玉虛子、田桓、姜天仇、徐至龍他們一個下馬威,想要將他們的氣勢完全打垮掉,接下來談什么條件都能由他們牽著鼻子走;而徐崢這時驀然出現,用意也是一樣,要給他一個下馬威。
陳尋即使猜透徐崢的用意,也是汗毛聳立,沒想到將兩截仙階殘寶戰魂殘碑煉化后,徐崢的實力竟然高到這等高深莫測的地步,暗感混沌老祖若是沒有方嘯寒的絕品道器陷仙印在手,都未必真能將徐崢老魔壓制住。
而他所修煉的六臂修羅元胎雖然有涅槃第六境的修為,但在煉化殘缺仙寶為魂器的徐崢面前,還是太弱了。
徐崢既然要給他一個下馬威,陳尋此時也是無賴性子,將元初鴻蒙收斂在隱脈之中絕不露一點痕跡,也不怕徐崢真就敢在這時震碎他的元胎。
而徐崢除了要給他一個下馬威之外,還有可能是想試探他此時真正的修為境界,陳尋更不可能讓徐崢這時就看透他的深淺。
徐崢那如億萬噸海水傾泄而來的靈壓,也是一放即斂,大殿間眾人幾無感覺,熹武帝也只是感覺到陳尋渾身一滯,抬頭往大殿外看去,就見有數道虹光從煙云飄渺深處極速掠來。
熹武帝這次陪陳尋直接闖入誅神峰,是做好大鬧一場的準備,但沒想到徐崢這樣的人物,竟然這么快就登場了,也是惶然從玉案后站起。
陳尋是渾性子,捅破天都不怕,但熹武帝一步一步艱如登天般修煉過來,知道他與徐崢之間的差別有多么大,心里也根深蒂固有著“強者為尊”的觀念,他雖然能看不起玉虛子、田桓、姜天仇、徐至龍他們,卻不敢對徐崢有絲毫的不敬。
下一刻,徐崢、魏帝許春望、東御真君等人都已經登上大殿前的云崖。
陳尋當年與徐至龍約下五掌之戰,魏帝許春望特地應其女許寒煙之前,趕到雪龍山替他坐鎮,這份人情不輕;而東御真君又是擒龍子徐斌、趙醒龍、呂孝瑞等人的嫡師,陳尋雖然沒等到與東御真君打過照面,就被迦黛拖入虛空中,但見過東御真君的畫像,此時當不會將對玉虛子、姜天仇等的狂妄,用在魏帝與東御真君的身上,何況徐斌正滿心欣喜的跟在東御真君身后。
陳尋與熹武帝一起走出大殿,迎接徐崢、許春望、東御真君等人,笑道:
“不知許前輩、東御前輩、徐宗主遠道而來,陳尋有失遠迎,還請許前輩、徐宗主莫要請怪……”
聽得陳尋鳩占鵲巢,在神宵宗誅神峰頂,說話的口吻就以此間的主人自居,不要說玉虛子、田恒他們的心火又被挑拔到三丈高,徐崢眼角也都隱隱抽搐了兩下,沉聲喝道:“你真是不錯,但是太可惜了……”
陳尋元胎修煉到涅槃第六境,自然不奢望能瞞過徐崢、東御真君等人的眼睛。
能在短短兩百年間,修為提升到涅槃第六境,絕對不是拿“不錯”就能簡單形容了,但同時徐崢又說“可惜”,是指陳尋原本有修入金仙境的潛力,但迷陷異域后,為快速提高實力,放棄修煉四相元胎。
在徐崢看來,這往后不要說修入金仙境了,陳尋就是想修成梵天境,機會都變得極為渺茫。
陳尋才管徐崢此話有幾分真意,但此時只要徐崢看不透他的深淺即可。
陳尋假裝聽不懂徐崢的話,視線直接繞過滿臉煞氣的徐昭容,朝徐斌定睛看去,稽首施禮,說道:“朱仙角之戰宛在昨日,卻不想已經過去三個甲子了!”
徐斌早就修得三條大道,即使天道宗后期資源匱乏,也沒有人專為他傾斜什么,但只要成功沖擊元胎,修成天鈞數十萬年來都難得一出的三相元胎,涅槃中下境所要歷經的風火大劫,都對他沒有什么威脅。
徐斌兩百年間已經修入涅槃第四境,這才不枉他此前苦苦壓制修為,在悟得第三條大道,遲遲不沖擊元胎。
除了其他十數名涅槃境隨扈外,陳尋看到還有一名身形如崖岸陡立、便是站在他面前氣息都予人若有若無之感的灰袍中年人,一臉枯竣的站在魏帝許春望、東御真君與徐崢老魔之間,心想必定也是天榜排名居前的涅槃上三境逆天強者。
他不忙著找徐斌敘舊,朝灰袍人稽首施禮道:“這位前輩是?”
“姜云涯,在陳宗主面前,不敢擔前輩之謂。”灰袍人嘴上說得客氣,但語氣冷冰冰的,想必是剛剛見識過陳尋的“狂妄德性”,雖然很是看不慣,但也不想與此時變得彬彬有禮的陳尋有什么瓜葛。
“哦……”陳尋淡淡一笑,他早就從陶景宏、熹武帝那里聽到過姜云涯這么一號人物。
澶州破陷后,誰都不知道姜氏老祖姜晨歌到底有沒有成功轉世,但除了那些轉世修行或徹底殞落的姜氏強者外,姜氏此時在明面上,就剩兩名涅槃上三境的逆天強者還留存于世,繼續統領姜氏的殘部勢力。
姜云涯就是其中之一,也是位列天鈞天榜、與徐崢、魏帝許春望等人齊名的人物。
姜云涯到云荒山來,還是希望能借助天道宗的力量,將姜氏殘部都收編到永明帝朝麾下,重建澶州、復興姜氏;而只要永明帝朝的帝位始終都是姜氏子弟繼承,至于是姜蜀還是姜貓,姜云涯都不會太在意。
而姜氏另一名涅槃上三境巔峰強者,則率殘部族人往西南遁到熊氏轄地,想借助熊氏的幫助,重振上古姜氏的雄威。
無論是哪一種方式,都是寄人籬下,上古姜氏想重振昔日的榮光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殿中央六張玉案,徐崢與東御真君、魏帝許春望、姜云涯徑直走過去,在玉案之后坐上,徐崢似妖似魔的眼瞳往殿下眾人臉上一掃,又說道:“陳尋、玉虛子,你們倆也坐過來。”
眾人見陳尋在徐崢等人趕到后,就像是換過一張臉,變得彬彬有禮,心里雖然就像是吃過一只蒼蠅般難受,但在四大逆天強者面前,都不敢胡亂放泄,就想等陳尋與玉虛子到四大逆天強者身邊坐下后,再分別在兩側的玉案后入座。
徐昭容卻不是那么好相與的。
這些年他們百般隱忍,雖然極力扶持神宵宗與永明帝朝,但也沒有將梧山宗、上云宗徹底吞并過來,這就是給陳尋留了顏面。
卻不想陳尋剛到云荒山,就跑到誅神峰來如此的撒潑打滾。
要是事情就這么輕輕揭過去,那神宵宗眾人在云荒山里,不就淪為一個笑柄?
他父親全力扶持神宵宗與永明帝朝,不也就成了一個笑柄?
在陳尋將要落座之際,一道黑煞劍芒往他的面門斬劈過來,徐昭容掐住劍訣,滿臉殺氣的嬌聲喝道:
“陳尋你算什么東西,憑什么資格坐到中央玉案之后?”
黑煞劍芒凝成劍形,抵在陳尋眉前三寸外吞奪煞光,仿佛一頭上古魔物,隨時會將陳尋一口吞下。
這一刻大殿里的眾人都感覺到如墜冰窖之中,都沒有想到徐昭容隨意斬出一劍,竟然透漏出吞噬天地的殺戮執念,修為稍弱者都難以承受,似乎這天這地擋在她的跟前,都會被她一劍決絕無情的斬斷。
玉虛子等人心里又是痛快之極,暗感就應該有個人站出來,收拾這個狂妄無知的雜碎。
魏帝許春望、東御真君、姜云涯這一刻都微微動容,往徐崢看去,沒想到他女兒徐昭容,看似才涅槃第三境的修為,竟然就將大混沌劫劍修煉到吞天滅地的水準。
魏帝許春望、東御真君、姜云涯心里都在想,不要說陳尋了,便是他們坐在玉案之前,也無法巋然不動的接下這一劍,暗感徐崢老魔都狂妄到號稱天鈞涅槃境第一人,沒想到他女兒也都厲害到這一地步。
陳尋眉心凝聚一朵金蓮,將黑煞劍芒抵住,但在須臾過后,靈光湛湛的金蓮就布滿蛛網狀的痕跡。
陳尋暗感混沌之道果然不虧是第一殺戮、攻伐之道,千萬年都無人能真正的駕御,沒想到即便是他所修的護體金蓮,都沒能將徐昭容這一劍所透漏的殺戮之意完全封住。
就在魏帝許春望要出手替陳尋化解這一劍之際,陳尋驀然張口,就將那道透漏吞天滅地氣息的黑煞劍芒吞入腹中,身形化為一道銀色閃電掠去,一拳往徐昭容當頭轟去:
“既然你要問我有無坐這個位子的資格,那就你睜開眼睛看看好了!”
陳尋張口將黑煞劍芒吞入腹中之時,徐昭容就已經陷入極度震驚之中。
唯有混沌魔道才能吞噬混沌魔道。
徐昭容怎么都沒有想到,陳尋竟然也已經悟得混沌魔道,甚至境界還要遠在她之上;這才能舉重若輕的將她這道黑煞劍芒吞入腹中!
待陳尋一拳往她當頭轟來之際,徐昭容驚神欲祭法寶護身,卻見陳尋拳鋒間的雷光電芒從金紫色到赤血色之間不間斷的變幻,瞬時充塞這天這地,在她反應過來之前,那一道道從金紫色到赤血色之間不斷變幻的雷光電芒就從陳尋的拳鋒猛然沖出,將她身上所穿的裙衫撕得粉碎,她這就樣赤身裸體的站在大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