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方老祖您把小魚他父親尋回來。”辛潔說話間,就從自己的衣袋之中摸出了一個粗糙的玉符。
“小魚的父親在臨走的時候說,要是他這枚本命玉符碎了,就代表他已經死了。”
方凌接過那枚玉符,發現玉符上已經出現了一道裂紋,雖然這代表著玉符的主人還存在世上,但是這一道裂紋,代表的卻是玉符的主人已經受了不小的傷害。
他朝著滿臉渴望的辛小魚點了點頭道:“既然是小魚的父親,此事我自當盡力。”
金沙城,在大漠修士眼中,這就是一個圣地一般的存在,整個沙漠,不,應該說以金沙城為中心萬里方圓的區域,全都是金沙城的地盤。
所有的修士,都以金沙城為尊,只要是對金沙城有違逆的人,都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偌大的金沙城,坐落在大漠的深處,在陽光的照耀下,整個金沙城,就好似黃金做成的一般。
“杜晨,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將城北邊的污濁給我好好的擦拭一遍。”一個眼中帶著陰郁的男子,朝著那金沙城金光閃耀的城墻一指道。
“老祖這兩天有貴客要來,要是耽誤了他老人家的事情,讓你們一個個都吃不了兜著走。”
杜晨是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男子,蒼白的臉色,給人一種風一吹都要倒下的感覺。
他神情木訥的朝著那說話的男子答應一聲,就蹣跚的準備去干活,而那神色陰冷的男子卻冷笑道:“你這廢物,要是想死。直接在沙堆里找個地方把自己埋了就行,可別從城墻上跳下臟了咱們金沙城的城墻。”
杜晨不說話,但是他的手掌抽搐了一下,對于這個陰沉的男子,他的心中有一種刻骨的恨意。
在金沙城。他以往憑借著自己筑基的修為,成為了一個外門的弟子,和那陰沉男子是同級的存在。
但是自從自己在一次執行任務受傷之后,他的身份就從外門弟子變成了仆役。
那個臉色陰沉的男子,這些年來,開始以折磨他為樂。盡管這些折磨和打擊,和他身負的仇恨來說,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結束自己的生命。
作為尉遲家最后一個人,作為最后一個復仇者。他不能死!他要復仇,他要奪回金沙城。
但是現而今,他已經越來越看不到希望了,練氣九層的修為,別說報仇,在這金沙城生存下去,都是個問題。
擦拭著金沙城的城墻,杜晨用自己的渾濁的眼神看著遠方。他的心,開始想念自己的家。
想念他的妻子和孩子,不知道好不好。自己在青沙部落的時候,因為要掩飾身份,所以用了家族秘法,將自己的修為也隱蔽了起來。
所以他們一家,在青沙部落之中,也就是一個普通的人家。失去了自己。恐怕她們母女在青沙部落的生活,應該更加的艱難。
他的孩子。恐怕連家族的仇怨,都應該忘掉了。畢竟自己的兩個孩子,都不適合修煉。
想到這個結果,他的心中除了難受,還有一絲解脫。畢竟和那修煉報仇比起來,讓自己的孩子成為一個無憂無慮的人,好似也不錯。
最起碼,她們不用擔當起這個報仇的責任。
一個個念頭之中,杜晨將半邊的城墻擦干凈了不少,他收拾了一下自己手邊的抹布等物,心中開始思索這黑骷老祖究竟請的是什么人。
畢竟在金沙城混了這么多年,他知道那黑骷老祖是一個驕傲的人,能夠讓他這般重視接待的,決不是一般人。
自己的家族已經沒有什么人了,而黑骷老祖的實力,卻在突飛猛進,找他報仇,唉!
就在杜晨心中念頭亂閃的時候,就見一道七色的霞光,從遠處飛馳而來。
這是一座大船,一座在虛空中飛馳而來的大船,大船此時正以風馳電掣的速度,朝著他直飛而來!
“咚咚咚!”
雄渾的鼓聲,在虛空之中不斷地震顫,整個宗周大地,隨著這鼓聲都開始沸騰。
城防軍的駐地,一個個盤膝而坐的修士,從自己的蒲團上站了起來,他們的眼眸,同樣看向了鼓響的方向。
宗周的戰鼓,當年伴隨著姬炫圖征戰天下的戰鼓將龍,再次響徹在宗周的大地上。
這將龍戰鼓,乃是當年姬炫圖斬殺一只元嬰后期的兇龍,以這龍皮鍛煉而成的一面鼓。
在這面鼓鍛煉成之后,姬炫圖給這面鼓只有一個定位,那就是主征伐。
征伐天下,目光所能看到的地域,都是宗周的領土。
這面鼓,可以說寄托了宗周所有的榮耀,同樣也聚集了宗周所有的尊榮。
已經不知道多少年,這面鼓沒有響起了。
因為宗周已經占據了天下,因為天下已經臣服在了宗周的麾下,更因為沒有了姬炫圖,宗周已經失去了征伐天下的雄心和力量。
而這一次,宗周這面鼓的響起,所有的宗周修士都明白,這不是征伐天下,而是要應對南楚那位崛起強人的征伐。
燕沉舟,聚集各級修士十萬,揮軍來犯。
十萬大軍,對于一些動不動就是上百萬軍隊的大國之戰好似算不了什么。
但是十萬修士,在周域之中,就是一個龐大的數字。這十萬大軍,最低級的,就是筑基期的修士。
筑基修為,在很多人的眼中,并不算是太高,但是筑基修士卻是一個宗門的基礎。
一個宗門之中要是有筑基修士上千,那就是了不得的大宗門,就算是當年撼天門稱雄南楚的時候,門下的筑基弟子也達不到萬人。
十萬以上修士。浩浩蕩蕩的力量,可以瞬間將一個小國碾壓成為碎粉。
宗周作為周域最強大的實力,他的城防軍,也不過只是擁有五千名筑基修士而已。
就算是將整個宗周的修士全部動員起來,也不過能夠動員兩萬以上的修士。
以兩萬對十萬。這一戰的艱苦可想而知!
轟隆隆的鼓聲之中,無數的宗周修士,全部匯聚到了宗周承天殿外的廣場上。
兩萬人,一個個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人開口,沒有人走動。有的只是那不斷擂響的鼓聲。
承天殿的大門,在轟鳴中被推開,伴隨著這承天殿大門的開啟,一道道人影,從大殿中走了出來。
走在最前方的。是宗周的君主,雖然他只有金丹級別的修為,但是他畢竟是宗周的領袖。
宗周君主玄王姬無塵,現而今只有六十歲,對于凡俗之人來說,六十歲已經到了老年,但是對于金丹修士而言,他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五年前繼承了宗周君主之位的姬無塵。本應該稱為玄君,但是在涂家大長老凃元命的要求下,他這個玄君變成了玄王。
按照周域的禮儀。君當在王之上,宗周君主不稱為君,而改成為王,這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一種求全的態度。
只不過宗周的這種態度,并沒有得到應該有的回應,相反。南楚那邊越加的咄咄逼人。
天君燕沉舟,這個稱號。將周域共主的玄王給壓的沒有半點的光彩。
而且,姬無塵還很有可能會成為宗周的末代君主。
但是現而今。一切的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整個宗周現在能做的,只有和十萬撼天門修士決一死戰。
姬無塵的身后,跟著的是涂家的大長老凃元命。時光好似并沒有在凃元命的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他站在姬無塵的身邊,依舊是那樣威風八面。
凃元命的身后,跟著的是天君天下院那位易掌院,和以往相比,易掌院的頭發白了一半。
易掌院在宗周的聲望,比之凃元命要高上不少,不少修士在看到易掌院之時,眼中都留露出了一絲尊崇。
李錦湖一身土黃色的道袍,默然站在易掌院的身后,雖然他看起來很不顯眼,但是下方幾乎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些目光有激動,有熱烈,有敬佩,有……
宗周的一眾元嬰老祖,已經默默的在姬無塵兩旁站立,姬無塵在朝著李錦湖看了一眼之后,就邁步從自己的位置走了出來。
他目視著下方兩萬雙眼眸,他的心同樣有些激動。雖然只是名義上的宗周之主,但是作為姬炫圖的后人,他對于宗周,自然也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眷顧。
現而今,一場不但決定著宗周命運,更決定著他自己命運的戰爭,就要打響了。
不論是從哪一個方面,他這個宗周之主,都要開口,都要對自己麾下的戰士做出激勵。
雖然那激勵,不一定管用,但是這激勵,他一定要做,他不能退縮,因為他是宗周之主。
“諸位道友,我們宗周,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姬無塵的聲音透過他雄渾的真元,朝著四面八方發散而去。
“現而今,燕沉舟帥十萬大軍,征伐我宗周,是我宗周自建立以來,最大的劫難!”
姬無塵的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好似隱含著一種叫做沉重的東西。
他的話,讓凃元命皺了一下眉頭,不過他的權威雖然在這位傀儡國主之上,但是當著如此多的修士,他還是不能無緣無故的打斷這位宗主的話。
畢竟,這主次已定,雖然實際上他的權勢大于這位宗周之主,但是這個人畢竟是宗周的領袖。
“燕沉舟通道照天,法力強橫,天下修士,紛紛投靠,但是,別人都能夠投靠,只有我們不能夠投靠。”
“并不是我姬無塵不顧大家的性命,而是我們現而今,已經無路可退,我們作為天下共主這么多年,一旦投靠,那么我們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