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面待了一段時間,溫從謙整個人都憔悴了。坐在60里,溫從謙說:“謝謝你。”
邊學道說:“跟我別客氣,有什么打算。”
溫從謙說:“在里面的時候,我跟菩薩許了大愿,這次我真無事出來了,我得出去還這個愿。”
邊學道能理解溫從謙的心情,問他:“你許的什么愿?”
溫從謙直直地看著路邊的積雪,輕輕搖頭,不再開口。
溫從謙走了,離開松江,去還他跟菩薩許下的大愿了。
動身前,他往邊學道的電子郵箱里發了一封郵件,存的是他工作室骨于成員的手機號、QQ號和電子信箱,其中有幾個人的名字后面帶個號,邊學道記得溫從謙跟他說過,他們這個松散的黑客團隊叫“六星”,號代表著黑客身
溫從謙離開松江三天后,劉行健給邊學道發來了第一批搜集到的資料。
邊學道用松江日報審讀員的政治眼光看了一遍,發現小事不少,大事沒有,這些東西扔出去,打不疼閔紅武。
很顯然,劉行健還沒能真的在三樹縣潛下去。
坐在書房里,邊學道腦海中閃過一個主意,他想到了前世看過的一篇論文《中縣于部》。
讓劉行健改變方向,從側重挖丑聞線索,變為摸清閔家人在三樹縣各單位的布局,一旦把閔家的政治家族權力圖譜繪出來,找到合適的機會放到網上,借助輿論的東風,甚至不用動用于今的水軍,就夠閔家喝一壺的。
盡管這次的事看上去風平浪靜了,但邊學道不放心。他認為只有自己手里攥著閔家的小辮子,才能真正保證安全,保持和平。
敢為的奧迪AU提回來了。
熊蘭看了一眼車的公里數,顯然這些天一直在路上跑,而且左后尾燈還受過撞擊。
丁克棟這種留過洋的,對國內這種公不公、私不私的管理現狀最是看不慣,雖然他本身是個留洋輟學生。
圍著AU看了一圈,邊學道沒說什么,讓吳天把車送到店,全面檢查一遍,再開回來給大家用。
之后幾天,邊學道進入答謝模式。
感謝在這次砸車風波和后續危機中幫助過尚動的人。
最先邀請吃飯感謝的是省體育局。
雖然體育局沒邀功,但邊學道分析得出,肯定是體育局發力了,才讓自己免了這次的麻煩。
樸成章很給面子,帶著一個副局長,兩個主任赴宴。
邊學道帶著吳天、熊蘭和楊恩喬。
本來是想讓丁克棟來的,但丁克棟不喜歡這種酒桌交際,就讓楊恩喬代替他了。
這樣的由頭,這樣的酒桌,這樣的關系,邊學道不喝酒的規矩像紙老虎一樣,一戳就破。
不喝?
不喝酒怎么處關系?
不處關系下次再有事誰來幫你?
啥也別說,喝吧。
雖說體育局是清水衙門,但論酒量,跟組織部和國稅、地稅的人沒什么區別。
一頓飯吃下來,吳天第一個倒下,熊蘭第二個,楊恩喬是第三個,只有邊學道奮戰到最后。
飯后,喝茶吸煙的時候,邊學道跟樸成章說:“樸局,這次我的事,讓您費心了,以后,只要您和體育局有需要,敢為一定鞍前馬后,絕無二話。”
對邊學道這樣的空口表態,樸成章是沒什么興趣的,他關心的是一旦土地審批下來,邊學道能不能擔起家屬樓和足球俱樂部兩塊兒的擔子。
能有敢為和尚動這么大的事業,邊學道能力肯定是有,但這歲數也實在是太年輕了,看著邊學道嫩得不像話的臉,樸成章總會萌生一種強烈的穿越感。
邊學道笑著說:“您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們現在已經提前介入,著手準備了,只要土地批下來,立刻投入工作。”
說著,邊學道從煙盒里抽出六根煙,擺在自己和樸成章眼前的茶幾上,說:“這是六棟樓。”
說完,用左手分出去兩根煙,說:“這是體育局原定的兩棟。”
接著,邊學道從桌上拿起一根煙,在三分之一的位置掰斷,遞給樸成章說:“這些,是您的。”
樸成章看著那小半截香煙,心里明白,這是自己給盧廣效打了那個電話的收獲。
清水衙門,也有春天啊
接下來,跟北江日報的這頓飯,氛圍輕松了不少,但酒一點也沒少喝。
但邊學道也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丨帶能喝的。
吃飯前,內部調查了一下,據說唐根水和唐琢酒量不錯,那就都帶上。
因為老大去外地開會了,北江日報集團是個總編帶隊。
現在的敢為和北江日報,是名符其實的戰略伙伴,因為兩方有一個共同的對手,松江日報。
北江日報集團和松江日報集團,兩張報紙都在松江,同樣把松江當做主要市場,新興網站的擠壓,加上本地新聞同質化,讓兩張報紙展開了全方位的近身肉搏。
一個十分有意思的現象就是:兩家的報紙,只要其中一家創新了某版面某欄目,不出三天,另一家必然模仿。你出封面版,我也出封面版;你做本地監督,我也做本地監督;你做大氣象,我也做大氣象;你做美女導讀,我也做美女導讀……
勢必做到“敵有我有”。
在針鋒相對斗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尚動出現了。
跟省體育局那樣的清水衙門不同,以尚動的廣告額,北江日報還不會派出總編級的帶隊赴宴,但集團領導班子看好尚動的成長性,以及尚動跟松江日報近乎不死不休的關系。
更重要的是,報社的渠道得來的消息顯示,這次尚動的老板邊學道能順利從經偵支隊脫身,是省委大秘秦凱打的招呼。
關系直接通到省委大秘,這個能量就不是一般大了。再說。吃頓飯而已,尚動這樣的財主請客,吃得肯定不會差,總編就來了。
總編來了,還帶了廣告部主管,兩個女編委,四個女記者編輯。
看見其中一個女編輯,邊學道再次感嘆,世界不大,松江更小。
四個女編輯中的一個,恰好是邊學道前世,婚前兩次一夜情的主角之一。
當時是26年,那時的邊學道沒有女朋友,盡管上著夜班,但歲數年輕,精力極度過剩,就跟單位的幾個同事一起出去玩戶外。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戶外到底有多燒錢。
第四次出去的時候,周五出發,周日回,邊學道這邊同事六人,四男兩女。出發前,小隊隊長從北江日報又拉來兩男兩女四個人。
這是邊學道和這個女編輯第一次見面。
之后幾個周末,兩人都跟隊出去了。
第八次野外露營的時候,跟天氣預報說的不同,晚上下起了大雨,幾個新手的帳篷防水不行,沒法住人了。
野外,半夜,又下雨,就沒那么多講究,開始混帳睡。
女編輯進了邊學道的帳篷。
剛才在外面淋濕了衣服,進帳篷后,女編輯跟邊學道說想換衣服,邊學道就按滅了帳篷燈。
因為下雨,氣溫低了下去,加上雨聲很急,啪啪啪拍在帳篷上,讓人的情緒變得很奇怪。
半個小時后,女編輯拉開邊學道睡袋的拉鎖,鉆了進來。
那一次,兩人做得隱蔽而辛苦。
上衣沒脫,褲子沒脫利索。開始是女上體位,然后是側臥體位,兩人都盡量控制動作幅度,刺激非常又不敢出聲。
做著做著,邊學道就要停下來幾秒,給女人深呼吸的時間,怕一旦憋不住,會叫出聲來。
那次之后,女編輯沒再出現過。
后來邊學道打聽出,那晚之后不久,女編輯就從報社辭職,回老家結婚了
沒有任何聯系方式,徹頭徹尾的一夜情,一次之后,再不見面。
前世加今世,這么多年,邊學道幾乎已經忘了這個女人,只有在看到賣帳篷的戶外用品商店,或者下雨無眠的深夜,他才可能會偶爾想起她,非常少見的偶爾。所有回憶都是模糊的,除了耳邊的喘息和熱得發燙的身體。
現在,又見到她了。
比前世6年時,年輕不少。
邊學道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姓林。
與前世不同,今世她和自己提前發生交集,會有什么不同嗎?
念頭在腦海中飛馳,場面上,邊學道已經開始跟總編寒暄了。
宴席開始。
沒跟報社深入接觸過的敢為這邊的幾個大老爺們,可被這幾個女編委加女記者編輯給喝苦了。
這幾個女的,能說,能喝,有眼色,會來事,而且葷素不忌,弄得包房里的氣氛非常之好。
在松江市,因為丁克棟的搶奪人才戰略,尚動俱樂部薪水高,幾乎無人不知。
這幾個女記者編輯心里十分清楚,尚動來的這些人,估計怎么著都得是俱樂部的中層。
尚動里中層的收入,一個月怎么也夠自己賺B4個月了吧。
如果對方沒結婚,能找個這樣的老公,也還算拿得出手。
幾個女編輯進門后,眼睛掃了一圈,還真看見兩個年紀輕,長得也不賴的,可是隨后她們發現,看上去年紀最輕的,坐在總編旁邊的主位上,有人暗自上了心,有人直接知難而退了。
轉而,楊恩喬成了兩個女編輯的主攻目標。
楊恩喬酒量還行,但這次明顯不在狀態,中途的時候,紅著臉去了衛生間
跟著,兩個女編輯也先后起身去衛生間。
再然后,三個人一起回來,楊恩喬的臉更紅了。
參加工作兩年的林芳,有著女人共有的奇妙直覺,她一進門,就察覺到包房里有人在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