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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蕭嘆止的語氣,杜啟溪也有些猶疑起來,天醫谷鎮穢泉的神效,作為紫金之城的嫡系子弟,他還是非常清楚的,對于蕭嘆止在醫道方面的造詣,他更是深信不疑。
所以,當蕭嘆止表示他的棺材,很可能對徐清炎沒有太大的效果時,杜啟溪的神色頓時也沉了下來。
唐正是他的朋友,徐清炎也讓他敬佩,如果這口他精心打造的棺材,最后只是無用功的話,他的心情恐怕會陰郁很久很久。
“小毯子,雖然我很相信你,但是我也很相信唐正,我覺得他應該不是一個會將話聽差了的毛躁性子,更何況這件事還事關到他兄弟的生死,我們不妨先跟上去看看再說。”杜啟溪想了想,說道。
蕭嘆止點點頭,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實在不行,他也只能頂住谷內其他醫者的壓力,強行再將徐清炎放在這鎮穢泉中一些時日,給唐正爭取更多的時間,去尋找真正能發揮效果星器。
一行三人,很快便來到再一次來到了天醫谷腹地核心,鎮穢泉跟前。
唐正將那口才從杜啟溪處借來沒多久的棺材,放在了鎮穢泉前,看樣子,似乎并沒有馬上將徐清炎從鎮穢泉中轉移到這口棺材中的去的打算。
“唐正,小毯子說,這口棺材,恐怕效果要比你想象中差很多……”杜啟溪看著唐正蹲在那口太陰玄粹棺前,用手輕撫著棺材的棺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斟酌了片刻還是實話實說道。
“恩,我知道,這棺材只能算是太陰一種極致屬性的星器而已,和這鎮穢泉的屬性類似,但又缺了天醫谷經年珍稀藥材的溫養,效果自然比鎮穢泉還要差上很多。”唐正依舊看著面前的鎮穢泉,頭也沒有抬地答道。
“那你準備怎么辦?實在不行。再拖十日,我想想辦法,還是能爭取到的。”蕭嘆止以為唐正是到了鎮穢泉前,才終于醒悟過來。這口千里迢迢借來的太陰玄粹棺不堪用,便出言說道。
唐正笑了笑站起來,拍了拍手中的棺材道:“不,不用再拖了,今天有這口棺材。就夠了。”
“可是,你這知道,這棺材只能算單一極致屬性,怪我當時打造時沒想好……”杜啟溪皺了皺眉道。
“哈哈,你當時怎么能想到,有朝一日這棺材會被我借走,又會裝入傷勢這么奇詭和危險的一個人呢?沒你這棺材,我今天拿什么打造一個同時具有兩種主星極致屬性的星器。”唐正擺擺手,灑脫道。
“打造?現在?”
饒是杜啟溪和蕭嘆止兩人眼界和見識,在星曜大陸年輕一代中。都屬于絕對的翹楚,聽到唐正隨口說出的豪言,不由都神色微動。
“主星之力,一旦到極致,就非常難以掌握,即便是最溫和的太陰星都是如此,更何況其他性質暴烈的主星,我這口太陰玄粹館純粹是占了珍稀材料的巧,而且還耗費了瑤山部和無憂島兩地最頂尖的大師,才能順利打造出這單一極致屬性的星器。你想要現在將它改造成同具兩種極致主星屬性的星器,會不會難度太大了點。”杜啟溪說話一向直接,也沒顧忌唐正的面子之類,直接質疑起來。
蕭嘆止雖然沒有開口。但明顯也對唐正的打算并不看好。
“難度再大也得干啊,呵呵,徐清炎的傷勢惡化情況,已經是迫在眉睫,就算蕭少谷主再寬限我十天,我又能去哪里尋找現成的雙主星極致屬性的星器。連紫金之城都沒有的東西,就算百煉坊和瑤山部也未必有,剩下一個無憂島,一是時間來不及,二是我與無憂島也宿無交情,這種級別的星器,不是錢夠多就能拿下來的,所以……一切只能靠我自己!”唐正語氣堅決道。
“好,既然唐正你如此有信心,那我也就舍命陪君子了,這口太陰玄粹棺任你折騰,還需要什么材料和幫助,你盡管給我提。”杜啟溪也豪氣頓生道。
唐正還沒來得及答話,蕭嘆止搖搖頭:“你可得想好了,這太陰玄粹棺雖然效果比不上鎮穢泉,但是起碼在徐清炎離開了鎮穢泉之后,還能發揮一定延緩傷勢的效果,但是如果你一旦失敗,恐怕就是前功盡棄,徐清炎一旦離開了鎮穢泉,連一點延緩傷勢的星器都沒有了,不出半月,他就會徹底被體內磅礴的妖力,徹底撕成粉碎,魂飛魄散,再無任何一絲生還的可能。”
聽完蕭嘆止的忠告,唐正笑了笑,朝著鎮穢泉中指了指:“沒關系,我問過他了,他也同意我的做法。”
蕭嘆止嘆了口氣,徐清炎早已人事不省,怎么可能親自答應唐正的做法,只是唐正心意已決,而他又是患者徐清炎最為信任的人,也只能由他放手施為了,只是身為醫者,他實在不忍他經手的患者死在唐突行為之下,忍不住還是開口道:“就算你想要拿這口太陰玄粹館進行改造,不如請百煉坊的大師,或者瑤山部的花冠一起商議后,確定了方案,再做打算也好。”
唐正看著蕭嘆止略帶悲觀的神色,突然亮起星象,指著自己說道:“蕭公子,你看看我的第一命宮。”
蕭嘆止聞言,不由向唐正背后那亮起的太昊之輪星象望去,只見他第一命宮當中,兩顆星子緩緩流轉,一黑一白,動靜有序,僅僅只是看著那兩顆星子在唐正命宮中的流轉軌跡和節奏,就給人一種和諧,平衡的奇特韻律感,讓他心中的憂意也沖淡了不少。
“一宮雙星,太陰太陽,很少見到第一命宮中的兩顆星子如唐正你這么平衡的,你能這么年輕就晉升五星強者,的確名不虛傳。”蕭嘆止點頭道。
“不,這兩顆星子,可不是一開始就這么和諧的,當初可是強弱各有不同,我也為此吃盡了苦頭,想了很多的辦法,做了很多嘗試,才能將第一命宮內這兩顆星子修煉到如此和諧有序的狀態,所以……這天底下,恐怕既精于鑄造,同時又對太陽太陰兩課星子的平衡之道有著切膚之痛般的親身體會的人,除了我之外,也找不到幾個了。”唐正自信道。
蕭嘆止聽罷,點點頭,不再勸阻,唐正的星象,還有他自信的態度,終于讓他對當場改造太陰玄粹棺的信心,從不足一成,上升到了三成左右,剩下的七成,只能看徐清炎自己的命數了。
但愿,如唐正自己所言,無論這方天地,還是滿天星辰,都無法阻止他將自己和徐清炎的命數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吧。
唐正見自己終于說服了蕭嘆止和杜啟溪,便不再耽擱,直接在鎮穢泉旁邊找了一大塊空地,將太陰玄粹棺放在了空地前,然后拿出了自己的狼煙烽火爐,以及一大塊一大塊的,紫金金條……
看著堆成了一大堆,閃耀著紫金純凈光芒的那些金條,連杜啟溪都不由微微有些動容:“這么多紫金純金,看來唐正應該是胸有成竹,早有腹稿。”
這么多金條對他來說倒是司空見慣,但是這么多的純度高到極點的純金金條,就十分少見了,就算以他紫金城少主的身份,也得好好讓下屬準備一番,才能搞定。
蕭嘆止依舊沒有說話,他對紫金純金這種東西的敏感度要比杜啟溪低得多,他更在意的是,唐正到底有沒有他自己所說的那么精于鑄造之道。
不過,一切的擔憂和質疑,都在看到一只形制絕美,渾身白焰的火中之凰從狼煙烽火爐中展翅翱翔而起,繞壁飛騰,清鳴不絕于耳的時候,停歇了下來。
“涅槃掌火法,白凰繞壁異像,沒想到,他說自己精于鑄造之道,還真沒有說謊。”蕭嘆止看到這一幕時,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身為醫道大家,天醫谷少主,他很清楚,無論是醫道還是鑄造,想要練到高深之處,需要付出多少心血和代價,所以,這一刻他第一次為之前一直質疑唐正感覺到了一絲歉意。
“二十出頭的五星強者,聽說他實際修煉武道的時間還沒幾年,鑄造之道連百煉坊嫡系都為之汗顏,而且前段時間我還聽我一處產業的掌柜說,這家伙的廚藝也是讓人驚為天人……這家伙,也太妖孽了。”
“如果人生有四季,從我出生起,都以為我過得都是最轟轟烈烈的夏天,直到認識了唐正這家伙,我才知道我之前所有的驕傲有多么可笑,哈哈,估計我現在唯一能比得過他的,也只有錢袋子的大小了。”杜啟溪在一旁看著唐正展現著讓人嘆為觀止的鑄造技藝,忍不住笑著感概道。
只是不知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唐正真的把他腰帶里所有的紫金倒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還能不能笑得出來,恐怕會感嘆他娘的人生徹底進入灰暗的冬季了吧。
就在唐正用鑄造技藝,將蕭嘆止和杜啟溪也折服了的時候,那一堆的紫金純金金條,此刻已經在白凰的熔煉下,徹底變成了紫金溶液。
唐正再一次使出了之前鑄造極北劍魚鎧甲時,獨創出的那種以焰作筆,以金為墨的手法,在狼煙烽火爐子上方的虛空之中,逐漸將自己腦海中設計好的陣紋,逐漸刻畫成型。
看到這陣紋的雛形,杜啟溪倒還沒有什么太大的感覺,蕭嘆止臉色卻是猛然一變:“這陣紋……他的腦子里,到底裝得都是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