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耳聽周圍寂靜,林楠看了看方向,伏低身子,隱沒在夜色中。
此地寬闊,周圍有群山環繞,但每年總有仙奴不畏死出逃,故而夜里也有人把守。
老遠就聽王克爽哈氣連天,不一會,挨不住了,鉆回屋子睡覺去了。
王克爽不在,那幾個迫于淫威守班的也打起來瞌睡。
林楠趁著不注意的空檔,悄然摸進山洞中。
林楠腳落無聲,猶如貓行,進了通道有些通明,林楠仔細聽了半晌,才放下心來,快步向著那窄小通道而來。
盞茶后,他挪開遮擋的石塊,挑了一大塊發亮礦石舉著,用以照明,透過古碑,緩慢進入其中。
這才隱約瞧明白里面的狀況,似是人為開鑿,僅能容一人同行,綿延不知盡出。
林楠心中即是驚詫又是疑惑。
“難道開山宗不知這靈礦有這地方么?”
直覺路面向下綿深,似要通向巨山之底。
周圍墻壁上靈石暗淡無光,幾欲碎裂。
越行越是昏暗,若不是林楠提前鑿取靈石照明,幾乎看不清路。
他的身子周圍充斥著那股陰冷氣,被這黑暗一襯,前方如吞噬萬物的巨口,耳畔自己輕微的腳步聲在這寂靜之地。
就像是驚雷,不自主的背后寒毛倒立。
不好。
突然,林楠腳下一空,想要驚呼,急忙止住了聲,驚慌之下,他想要在墻壁上一撐。
可入手,頓時一股冰寒轉眼彌漫全身,寒徹心底,再難以控制身形,咕嚕嚕的滾了下去,跌了個七葷八素。
這路太長,勉強撐兩下,他便就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楠才悠悠醒轉過來,身上滿是傷口,鮮血遍地。
不過他隨即猛然醒悟,連忙起身,警惕的看著四周,這一瞧頓時瞳孔一縮。
這全是精純的靈石?
林楠被眼前一切驚的目瞪口呆!
放眼望去,光芒璀璨,一條通道明亮無比,竟全是精純的靈石,看不見一絲雜質。
全是上等的靈石,完全不用提煉,真是好大的手筆。
林楠嘖嘖稱奇,對于靈石通道盡頭立時充滿好奇,拖著傷軀,快步走了進去。
那靈石純的耀人眼目,林楠只恨未曾攜帶工具,否則說什么也要鑿下來兩塊。
直到數十息后,他才猛地停下腳步,沉重望著前面。
前方竟然通道消失,只留下一條上等靈石鋪就的道路,其四周也不是堅硬的靈礦石,而是無盡黑霧,在不住翻滾。
時而化成巨獸,時而如同厲鬼,只是張口卻無聲,將詭異氣氛推到極致。
那靈石道路十分窄小,僅雙腳寬,如橋卻獨木。
而且盡頭,則是一個巨大的橢圓形靈石球,靜靜懸浮在黑霧中,凝而不動。
“既然碰上了這等機緣,說什么也要試一試,否則任憑怎么修煉五行心法,也難以蛇化龍。”
林楠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緩慢踏上靈石路。
這靈石路雖窄,但對于林楠來說,倒也不算難事。
才一踏上靈石路,周圍黑霧頓時急速變化,凝成一張大手狠狠向林楠拍來,眼見仿佛遮天大手呼嘯而來,林楠緊張到了極點,咬破舌尖,噴了出去。
“舌尖血,是人身血之精元,能破邪妄,成與不成,全在此一舉。”
最后一聲,林楠幾欲吼出,額頭密布冷汗,眼睛死死瞪著。
似有震響,黑霧巨手停在林楠身前一尺,如不甘一般,再次化成黑霧,倒卷回去了。
林楠全身已經被冷汗浸透,但眼中神色卻極是清明,他是在賭。
賭這黑霧所化皆為幻象,既然盡是虛妄,林楠心智堅定,更不予理睬。
黑霧或化成厲魂惡狠怒視著林楠,或凝成嫠婦悄聲在耳畔悲咽著,雖然無聲,卻偏偏讓人生出心煩意亂之感。
他當即暗自運轉五行心法,凝神靜氣,不為所動。
十數息后,林楠走進靈石巨球中,那股陰冷之氣如化成實質,鼓蕩著這片空間,如在朔冬。
“仙奴林楠,拜見上仙。”
才一搭眼,他猛地單膝跪拜下去。
久久不見其他異狀,林楠這才緩緩抬頭。
這靈石巨球如人居室,赫然有一消瘦老者凝在前方不遠。
對方穿著枯黃道袍,頷下白須長可到胸,滿頭華發如霜雪,一股似有似無的威壓彌漫。
而此時,那老者卻一動不動,身前擺著一張檀木書案,手中握有一只狼毫,案上仙宣墨跡點點,仿佛臨摹。
難道是已經隕落的仙人么?
林楠起身摸了把冷汗,壯著膽子,走到近前,那股淡淡的威壓猶在。
不過此時再來感受,有絲外強中干的味道。
他擺了擺手,那老者一雙渾黃老眼仍死死盯著書案上仙宣,讓他才終于長舒一口氣。
“這位前輩生前必然是通天徹地之輩,只可惜,老死深山。”
林楠慨嘆一聲,心中懷著敬意,躬身拜了一拜,這才走到老者身后,眼神落在書案上。
“仙途茫茫,難望其盡,臨終,記古法傳與后來人,則余道未絕也。”
中間數行字跡潦草,難以辨認,之后更是重墨勾涂,瞧不清本來面目。
不過此時林楠的心思全在他所記載的古法之上。
“修仙古法?這后來人不就是我么?這古法難道比五行心法還要強么?”
林楠大喜,連忙伸手想要看下面記載古法。
手指才觸及那張仙宣,想要翻閱,猛聽耳畔似有嘆息響起。
“何人在此?”
林楠驚的后退,警惕望著四周,再回頭,那張檀木書案以及案后老者無聲間如流沙般,緩緩滑落成一堆齏粉。
吧嗒。
隨著一聲輕響,檀木案上僅剩一方巴掌大小的黑色物體,落在地上。
“該死,定是觸碰了禁制,我的修仙古法。”
林楠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許久,才懊惱道。
“連那前輩尸首都成了飛灰,這東西還能保存下來,莫不是什么寶貝?”
氣惱半天,目光才緩緩落在那黑色物體上,半晌才丹丹的嘀咕道。
想著,他將信將疑拾起那黑色好似玄鐵一般的物體,手上正有斑斑血跡,兀自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