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牛駙馬爺
許懷德坐在一塊石頭上面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身上的盔甲被他解開了,直到現在他才有一種要虛脫的感覺,他想睡覺,從昨天戰斗開始到現在,已經二十個時辰沒有合眼了。
抬頭看看任俊,勉強笑了一下:“任將軍,我手下兄弟累了,請你的人把戰場打掃一下?”
任俊點頭:“沒有問題,將軍去休息就是,這里有我在就可以了。”
許懷德叮囑了一句:“任將軍快些才是,這些遼兵只是他們的先鋒,遼國的大隊軍馬估計馬上就會來了,我們必須把這些營地馬上修好。”
任俊還沒有說話,那縣令扭動肥胖的身軀走了過來:“許將軍放心,遼國人的兵馬應該不會來了,這里只是他們佯攻的方向,遼國人的意圖就是吸引我們大軍來到這里,然后他們有機會突襲真定府。”
許懷德和任俊二人同時問了一句:“你如何得知?”
從他們聲音中間能聽出他們的焦慮,而周圍那些將士的眼睛也都熱切望了過來。那眼神讓知縣特別有成就感,文人的毛病馬上就出來了,先是把額頭的汗水擦了一下,然后慢慢說道:“兩位大人,其中經過當是波折,三言兩語無法解釋清楚。這樣吧,打掃戰場的事情就交給我們的人來做就是了,請二位不要著急,容我慢慢道來就是。”
縣丞和師爺組織那些村民開始清理戰場,掩埋尸體。
每一具尸體都要搜索,因為在宋軍將士的腰里面,一般都有一個腰牌,那腰牌上面寫著這個士兵的身份和家庭地址。把這些腰牌找出來,就能排出陣亡將士的名單,然后發放撫恤。
這一戰死的人實在太多了,駐守在這里的宋軍士兵陣亡大半,跟著管懷山身后的那輛小車很快就裝滿了牌子。管懷山看看那推車的人:“放不下了,推回去再來一趟吧。”
那推車的極不情愿:“還能再放一些,你往上堆就是了。”
管懷山搖頭:“不行,這些軍爺都是和遼國人打仗死的,若是掉下一個牌子,就有一個亡魂回不了家的。”
其他幾個人也不說什么了,推車那人掉過車頭:“你倒是心好,我們死了那么多人,也不見誰說給我們記個名字什么的。”
確實沒有人想到這一點,知縣到現在都沒有去統計那些戰死的村民都叫什么名字,他認為這完全沒有必要,皇上的賞賜是給自己的,給那些官員的,還可以給那些鄉紳一些,至于這些賤民,命如螻蟻,死了就死了。
不光知縣這么想,就連還活著的那些村民自己也是這樣想的。有個漢子往地上一坐,看了推車的一眼:“能活著就是幸運,死了只怪自己的命不好,怨不得旁人。你推好你的車就行了。”
小車走了,他們可以暫時休息一下,管懷山找了一塊石頭坐下,把剛才一個死尸身上搜出來的銀鎖拿在手里掂了兩下,還挺沉的,心中暗自竊喜。如果這銀鎖是純銀的,那自己這一趟就算發了一筆小財。
吐了一口吐沫在上面,然后用衣袖使勁的擦拭,擦去血跡和污漬之后他更是斷定這銀鎖很值錢,因為從花紋上看,做工很是精細,這么精細的做工不會浪費在假銀子上面的。
他的眼睛四處看了一下,確定旁邊的人都沒有注意到自己之后,趕緊把那銀鎖揣入懷中,心中暗暗想著打完了就走吧,走了,自己就能享受這塊銀鎖給他帶來的實惠,最起碼,幾頓酒肉。
想到這里他的手掌不由又隔著衣服摸了那銀鎖幾下。
“懷里是什么?”
老九忽然出現在管懷山后面,猛然發問把管懷山整個人嚇了一跳。
“沒,沒什么。”管懷山的身子在往后縮,聲音有些發抖,那手卻下意識把那銀鎖摸了一遍。
老九一看就知道這是第一次做賊的表現,當下慢慢走了過來,一把抓住管懷山的領子,伸手將那銀鎖拿了出來。
看了一眼之后,神色瞬時間變的很是兇狠:“剛偷的吧?少字你小子膽子不小啊?大伙都在拼命你居然偷東西?”
管懷山很是惶恐:“官爺,不是,不是我偷的,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一個結果,老九把身子靠了過來,小聲說道:“我看你也是老實人,做這事情也是一時糊涂。我不會說出去的,你也莫要對旁人說,知道么?”
管懷山一聽這話,忙的點頭。老九笑了一下,轉身走了,那銀鎖揣入了老九的懷中。
管懷山覺得有些不對,可是又不敢說什么,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從出生到現在,他的父母雖然不識字的,卻一直教他要本本份份的做人,少惹事情,遇到麻煩的時候退一步。
可是為什么自己要退一步呢?就像前幾年一樣,朝廷下令開荒,說誰開的荒地就歸誰,管懷山一個冬天沒閑著,把山頭那幾畝山地給挖出來了,后來村子里的財主說,那山是他們家買的,所以山上的荒地也應該是他們家的,管懷山把官司打到知縣哪里,就是這個胖知縣,判財主贏了官司。
他想不明白,可是這么多年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他唯一明白了的是爹娘是對的,老實本分的活著就行,不明白就不明白吧。
那軍營中知縣大人總算把事情很詳細的說明白了,他說了近一個時辰之后,許懷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總結一下,其實事情就是這樣的,一隊遼國士兵去打劫韋家莊,當地村民奮起抵抗,附近的鄉勇也趕去支援,后來在知縣大人的率領下你們打贏了那些遼國人,還從那領隊遼國人身上搜出了遼國皇帝圣旨和他們的作戰計劃已經一系列的重要書信。對不對?”
知縣聽后點頭:“將軍所言極是,就是如此了。”
許懷德嘿嘿一笑:“知縣大人,您真的好本領啊,這么簡單的事情您跟我們說了一個時辰的故事?”
知縣知道這話是諷刺的意思,若是放在平日他必然有一番長篇大論出來反駁,但是現在看見許懷德身上那一身血跡,還有那些宋軍殺神一般的摸樣,多少有些忌諱。
“哼,我們知縣是怕許將軍書念的太少聽不明白,所以跟你說的詳細一些。”跟在知縣身后的韋強對許懷德卻是毫不客氣。
許懷德早就看見韋強了,只是他不想搭理韋強而已。現在聽到韋強主動挑釁自己,許懷德深深吸了口氣,還是不理他。不管自己對任富的處理結果再不滿意,可是這樣事情畢竟是自己背理的,人家韋強娶媳婦請自己去,自己反而把人家新媳婦給睡了,這確實說不過去。
旁邊的任俊知道他們的恩怨,許懷德的這個戰績已經在整個河間府的部隊中都傳開了,任俊深怕許懷德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那樣可能真的沒人能救他了,當下急忙說道:“好了,還是先談正事的好。照知縣大人這么說,我們這里不會應該不會再有敵人來了,反倒是真定府哪里,必須快些準備才是。”
知縣也順著話題擺脫了尷尬:“本官已經把搜來的東西連同那遼國將軍的人頭上報朝廷,同時也向任富將軍和真定府的知府大人送去信件。”
任俊聽后贊道:“大人做事當真精細,想來上峰很快就命令的。許將軍,我看我們現在統計一下戰功。同時在上峰沒有確定那些東西真假的時候,我們還是做些準備的好,至于后面的援軍,可以暫且不要來了。”
許懷德其實心中已然有數,這知縣說的八成假不了,想了一會說道:“好,就按任將軍的意思來辦,監軍大人,請你現在擬草奏折,為各部隊以及作戰英勇的人員請功。還有,把知縣大人說的事情也寫上,這一次他們幫了我們大忙。”
知縣聽的心中歡喜,表功就是這么一回事,地方上自己表功總是讓人懷疑的,但是如果軍隊也幫著說上一句的話,那效果就完全不同了。心中頓時把許懷德剛才對他的不禮貌忘記,雙手抱拳:“多謝將軍。”
許懷德笑了一下:“這樣吧,如果知縣大人愿意,就讓跟您來的民夫暫且留下,幫我們修葺一下損毀的營寨。大人放心,我們會按照朝廷的規矩給民夫們支配工錢。”
知縣當然愿意,遼國的作戰計劃上寫的很清楚,這里只是遼國的佯攻方向,應該不會再有戰斗發生了,自己帶領鄉民留下來,在聲望那是巨大的提高
就這樣,那幾千村民又沒能離開戰場。沒有人問他們愿意不愿意在這里,在大人物們決定國家大事和民族大事的時候,在那些將軍和官員們為了自己前途做出決定的時候,沒有人來問他們是什么意見。
而那些村民也習慣了被那些大人物忽視,聽到不能走,心中有些難受,但是聽到做工有工錢,就沒有再說什么。
這就是大宋的老百姓,包括二十一世紀的中國老百姓依然繼續著這個本性,淳樸,善良,忍耐。他們知道自己只是一個農民,想的是吃飽肚子種好地,這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
知縣老爺說了,遼國人不會來了,知縣老爺就是官府,官府是不會騙人的,他們說不打仗了就是不打仗了,干點活不就是賣點力氣么,鄉下人除了力氣什么都沒有,管吃管喝給工錢,那就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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