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名中年人來到自己面前,肖桓、范貫也是不由的激動起來。
無他,這名中年人的形象氣度,與所有人想象中那位至高無上的存在太相似了。
看到這名中年人,每一個人都會不由自主的聯想到當今的楚朝皇帝。即使肖桓、范貫也不例外。
然而,接下來這名中年人的行動,卻是將他們心中的幻想給無情打破了。
面對田姓老者的詢問,以及王姓老者的問安,這名中年人卻并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行一絲不茍的向那田姓老者躬身行禮。
在中年人躬身行禮的一瞬間,整條才子街上,嘆息聲無數,此起彼伏。
很顯然,皇帝是不可能向人躬身行禮的。而這名中年人既然向他人躬身行禮,那他就不可能是當今陛下了。
“他竟然不是當今陛下?像他這種人,怎么可能不是當今陛下?”
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應,毫無理由,但就這么出現在眾人心中。
至于田姓老者,卻依然無人注意,在所有人看來,田姓老者只是一個和藹的富家翁,或者是一個才華出眾的長者,再或者是一名還俗的有德道人,但也僅此而已。()
見到這名中年人如此認真端重的向自己行禮,那田姓老者臉上苦笑更甚,說道:“老八,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了,你我自家兄弟,不必每次都這般行禮,長此以往,你我之間都顯得疏遠了。”
那中年人卻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大哥。上下有別,長幼有序,這并非客套,而是規矩。既然是規矩,就不能因您一時喜好而更改,畢竟無論是治國還是治家,規矩才是根本。如此之言,請大哥今后還是少說為好。”
說完之后,中年人又向那張姓老者拱手行禮,說道:“張先生好。”
田姓老者臉上的苦笑愈加濃重了,搖頭向一邊的張姓老者說道:“我這個八弟,從小聰慧,為人也甚好。辦事更是得力,但就是為人太過固執嚴肅了。”
張姓老者笑著說道:“這是八爺知禮能干,做事認真,田爺您有八爺這么一個弟弟,天下間也不知多少人在羨慕呢。”
田姓老者失笑。但神色間卻也帶著得意,說道:“我倒寧愿老八他隨和一點。”
說著,田姓老者轉頭向中年人問道:“老八,你這次找我都找到這里了,可是有什么事嗎?”
那中年人皺眉一皺,肅聲說道:“大哥,您離家太久了。()下人們因為找不到您,都急成了一團,最后迫不得已找到了我。大哥,家里還有很多事等您決定,現在天色已晚,是回去的時候了。”
田姓老者猶豫道:“可是……”
中年人見到田姓老者似乎不肯隨自己回去。眉頭皺的更緊了,說道:“大哥,以您的身份,隨意瞞著下人離家是不合規矩的,離家太長時間。更會誤事,我想這些您應該知道的,天色已晚,再不回去,家里就要亂了。”
另一邊,聽著田姓老者和中年人之間的談話,肖桓范貫直到現在才搞清兩人之間的關系。
田姓老者是中年人的大哥,而中年人則是田姓老者的八弟。田姓老者似乎是田家之主,地位遠在中年人之上,但兩人相處時,卻是這個中年人事事占理,也更加強勢一些。
同時,從兩人的話語來判斷,兩人所在的家族,似乎頗為龐大。
想到兩人姓田,肖桓范貫對視一眼,皆是不由的猜想到,難道這兩人是皇親貴族?
受那田姓老者身上的氣質風范所迷惑,皇親貴族已是兩人所能猜想到的最高身份了。()
即使這樣,仔細打量著那田姓老者,兩人依舊無法把這名田姓老者與皇親貴族的身份聯系在一起,這田姓老者雖然身上有著某種說不出的雍容氣質,但那慈和的面容,平和隨意的氣質,與皇親貴族應有的風范相差太大了。
在另一邊,就在田姓老者猶豫著是否應該隨中年人返回之時,那張姓老者卻是一指旁邊的肖桓范貫,向著那中年人說道:“八爺,您之前不是一直對自擾居士蕭子柔推崇之至嗎?這兩位乃是云州舉子肖桓和范貫,正是蕭子柔的至交好友,在您來之前,他們正要帶田爺去拜訪蕭子柔,反正我們已經出來了,八爺何不隨田爺一同去拜訪一下那蕭大家?”
聽到張姓老者的解釋后,那中年人微微一愣,轉頭向肖桓范貫看去,客氣的拱手問道:“兩位當真與蕭子柔蕭大家相識?”
態度雖然客氣,但那無意間所散發的威嚴之氣,卻是讓肖桓范貫二人下意識的不敢隱瞞,連忙點頭應是。
那中年人遲疑片刻后,嘆息一聲,向著那田姓老者躬身道:“既然如此,我就隨大哥您一同去拜訪蕭大家,但還請大哥您務必要在天黑之前返家。”
見這中年人終于同意,并愿意隨自己一同前往蕭漠處拜訪,田姓老者大喜,點頭應是。
本來,以田姓老者的身份地位,根本就不用遷就這個中年人的意見,然而他從小就非常喜歡寵愛他這個八弟,而這個中年人行事又一向事事占理,到了現在,在兩人相處時,他已是習慣性的處于弱勢了。()
看著田姓老者臉色的喜色,中年人再次嘆息一聲,轉頭向肖桓范貫二人點頭道:“在下田八,和大哥一向對蕭大家一向敬仰之極,還麻煩兩位小兄弟代為引見了。”
肖桓范貫連忙搖手表示不用客氣。
接著,在田八的幾位護衛的幫助下,肖桓范貫兩人的攤位很快就收拾妥當,然后均是坐上了田八的馬車,在肖桓和范貫的指引下,向著狀元樓趕去。
雖然一口氣坐入了五人,但馬車內依然不顯擁擠。
田姓老者早已經把那篇蕭漠手書的《中庸新解》從肖桓處索要而來,品讀之下,連連贊嘆。
而張姓老者和田八。最初還陪著田姓老者品讀,到了后來,卻紛紛將目標轉向了肖桓、范貫,向兩人詢問著蕭漠的事情。而肖桓、范貫卻也毫無隱瞞,將他們知道的事情一一回答。
很快的,眾人終于趕到了狀元樓下。()
在肖桓、范貫的帶領下,眾人登上了三樓,來到了蕭漠房外。
然而,肖桓剛想要推門而入,一道身影卻突然閃到了眾人面前。
正是蕭漠的貼身侍衛楚達。
只見楚達先是對著田姓老者等人打量了一番,見到田八身后的那四名護衛時,更是瞳孔微微一縮,然后向肖桓、范貫兩人拱手道:“肖公子、范公子。兩位回來了。要見少爺嗎?卻不知兩位身后的這些朋友都是何人?”
“這幾位都是我們在京城中所認識的朋友,想要拜見子柔,麻煩你去通報一下。”
范貫笑著解釋道。
聽到范貫的解釋后,楚達卻是不引人注意的皺了皺眉頭,心中暗怪肖桓范貫不知趣。他們難道就不知道蕭漠最不喜迎來送往之事嗎?
但肖桓、范貫身為蕭漠的摯友,楚達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是著旁邊微微點了點頭。
然后,不知何時出現的曹飛,環視了眾人一遍后,推門進入了蕭漠的房間。
“看來蕭大家身邊的高人不少啊。”
張姓老者突然笑著向田姓老者和田八說道。
田八淡淡的說道:“以蕭大家如今的身份,身邊出現幾名護衛也是應該的。張先生何必奇怪。”
至于為首的田姓老者,這或許是他二十余年來第一次需要在門外等待他人的接見,但生性寬厚的他卻是毫無生氣之意,只是站在兩人身前笑吟吟的等待著,面露期待之色。
沒過多久后,蕭漠的房門再次打開。接著蕭漠帶著鄧尚全出現在眾人面前,先向著肖桓范貫點頭示意,又轉頭向著田姓老者等人看去。
剛才曹飛已經向蕭漠說明了眾人的情況,蕭漠知道田八身后的那四名護衛每一個實力都不在楚達之下。而江湖經驗豐富的曹飛,更是看出田姓老者、張姓老者和那田八絕非凡人。蕭漠心中好奇之下,卻是親自出門相迎。
蕭漠卻未發現,待見到田姓老者幾人之后,鄧尚全眼中那遮掩不住的震驚之色。
“讓各位久等了,見諒。房中請。”
蕭漠并未詢問田姓老者等人的身份,而是向眾人拱手笑道。
田姓老者先是上下打量了蕭漠一邊,眼中泛著異彩,向蕭漠拱手詢問道:“你就是蕭子柔蕭大家?”
蕭漠也在打量著田姓老者,在三人中數這名田姓老者最為平凡,但很顯然三人中又以他為首,心中不由奇怪,點頭說道:“晚輩正是蕭漠,但大家之稱卻愧不敢當。”
說著,蕭漠先是引著眾人入房落座,待鄧尚全為幾人奉上香茗后,向田姓老者等人詢問道:“敢問各位前輩姓名?又找晚輩有何事?”
田姓老者微微猶豫了一下后,說道:“老夫田大。”
說著,又分別指著坐在他旁邊的張姓老者和田八說道:“這位是老夫的朋友張二,這位是家弟田八。”
聽到這位自稱田大的老者的介紹后,蕭漠微微一愣。
田大、張二、田八……很顯然皆是化名。
然而,這些人為何又要向自己隱瞞身份?
蕭漠還沒有來得及思其究竟,田大已是當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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