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序所屬目錄:
沈步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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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蕓沒有回答李西敏的話,而是手一伸就將臉上的臉幕放了下來,緩緩地轉過眼神,李西敏有錯么……似乎很難找到,可是當你曾經刻骨銘心愛過某個人,回過頭來卻發現你于他,不過是他衣衫上的一點浮塵,想要不恨也很難。(百度搜求魔)
楚蕓從來不是,也不想做那么公平的人。
她只是上一世太愛這個人,所以今生才努力不要太恨他,因為那等于一個坑她跳了兩遍。
她挺平靜地道:“我以為小公爺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
“是無所謂!”李西敏微垂上簾與她擦身而過,冷聲拋下一句:“只是當你選擇針對某個人的時候,要先想想你是否了解他。”
這話105序說完,兩人已經擦肩而過了,風中只留下一絲幾不可聞的杜衡蘭的熏衣香。
可是我很了解你呢,李西敏……楚蕓微微半轉過身看著遠去的背影……至少比你知道要多。
杜衡蘭若君子香,天底皆墨,只怕沒人能渾身一塵不染的全身而退呢。
楚蕓轉頭帶著竹勉離了相國寺,反正剩下的時間大把,她轉了一間又一間的雜貨店。
米麥的價格果然都在一貫一石以下,上等的胭脂好米也不過是一貫二一石,其它的雜糧也均到了八百石以下,相反糖價高漲,竟然比之前漲了不少,一兩糧霜賣到了二十五文,赤糖二十文,即使是帶渣的糖蜜都要賣到五文一兩。
“老板,這冬班糖還沒上么?”楚蕓笑問道。
今日是長寧節,出來玩的多,過來問糧米油糖的少,所以老板也愿回答兩句:“小娘子有所不知。交趾,廣州路,福建路今年缺水大旱。所以這冬班糖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指望指望明年蜀中的春班糖了。”
問無了話,楚蕓這才出了門。向著林家鋪子走去。
竹勉給她取了105序一件淺褐色皺紗褙子,自己也套了一件湖青色的褙子。寺綾一遮,瞧上去倒像是一件尋常的深衣。
換過了裝,楚蕓才帶著竹勉進了林家鋪子。
林掌柜見了楚蕓喜出望往,之前是因為防著楚府看破他與楚蕓之間的聯系,兩人已久末見面,連上一次入觀,林掌柜也只是在邙山下替她接走楚天晁。竹香他們。
“小娘子,里邊請!”林掌柜引著楚蕓進了二樓,直到進了一間靠里間的隱密之閣才道:“小娘子今日來我這里可是有事?”
他跟楚蕓接觸不對,但多多少少開始有一點知道楚蕓的個性,心思細密,極為小心謹慎,即然楚蕓不愿意讓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那想必一定是有事來了。
楚蕓道:“不知道林掌柜想不想入糖?”
“入糖?”林掌吃了一驚道:“這糖可不好入手,有道是寧可入十船米,不值入一船糖。米人人要吃,糖卻不是非吃不可,今年糖價雖然貴了一點,但想必那是賣糖的價漲了。更何況即使現在去廣州府買糖,再運過來早就過了元宵了。”
楚蕓點頭道:“林掌柜可知從初一到元宵,整個京都要用多少糖?”
林掌柜搖了搖頭,楚蕓微笑道“一共是十二萬石。”
“這么多!”林掌柜吃了一驚。
“現在價錢不顯,是因為還有廣州府明州府的大食貨船上的食糖充足,新年一過這批積糖便會消耗一空,二月是交趾大食的栽蔗之季,二月至十月不會有糖船來朝,此時全靠蜀中春班糖。”楚蕓細細地解釋道:“但春班糖不足以熬到再一季的冬班糖上市,所以缺口在明年夏季會全部顯現出來。到時各類的糖鋪,涼飲會很缺糖。”
林掌柜皺了一下眉,道:“那小娘子,現在買糖要放整整一年啊。”
楚蕓微笑道:“我是讓你派個人去給蜀中糖坊下訂金。”
林掌柜想了一想,道:“此事毛黑子可做,他做事心細,從蜀地進出大理地幾次,對路也熟。小娘子若想下一點訂,我可以幫忙,但是隔行如隔山,我就不入了。”
他顯然有一點不太放心楚蕓的決斷,糖價昂貴,即使只下三成也不是個小數目,他雖然不同意,但他即然心里奉楚七娘為主,楚蕓又繼承了她的一切,他想要反駁卻是不好開口,只能婉轉地避免楚蕓損失太多。
楚蕓微微一笑,道:“那把毛黑子叫來,我關照幾句。”
林掌柜哎了一聲,轉身又道:“小娘子,您畫的首飾非同凡響,做出來我想必定轟動京都,到時賣上一件就能賺不少。”
楚蕓只微微一笑,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于其瞎折騰,不如跟著他賣首飾。
“好的,我有空給你多畫幾幅。”楚蕓微笑道,那些首飾還真是抄經抄乏了解悶用的。
林掌柜有一些無奈只好出去把毛黑子叫了過來。
他滿心以為沒有自己的支持,楚蕓一個小小的小娘子能有多少錢,要知道楚七娘的錢那也不是她自己的,當屬整個楚府的,即便她喜愛這個幼妹,又能偷偷塞給她多少,再加以楚馬氏那個精明苛刻的性子,有多少錢還不被她剝個一干二凈。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楚蕓隔了幾天讓竹勉送來的居然是整整十萬貫,這些都是當初楚七娘典當自己家當的贖賣錢,若是把那些首飾全部都贖買回來,不過也就剩下區區七八千貫而已。
楚蕓索性拿來做生意了。
林掌柜是即吃驚,又熱淚盈眶,不管楚蕓手里有多少錢,她能將十萬貫交付到他的手,這本身就是對林掌柜一種肯定。
對林掌柜這樣的人來說,最難負的便是知遇之恩,楚七娘給他的除了救命之恩以外,便是知遇之恩,很顯然,楚七娘肯借錢給林掌柜最大的原因便是她看好林掌柜。就如同今天楚蕓將十萬貫交于他手一般。
結果是毛黑子看金鋪,林掌柜自己跑蜀中看糖去了,這倒讓楚蕓有一些意外。其實她的心里倒是很希望毛黑子能去,因為她實在很需要一個可以在外面替她拋頭露面的……
而她總不能讓處處讓林掌柜出面,林掌柜在楚蕓的心里是最大的依仗。其重要性幾乎是僅次于自己獲得前身所留的財物。
不過林掌柜一幅不付所托,風兮兮易水寒壯士去也的神情。她倒也不好太打擊林掌柜。
當然,事實是林掌柜要遠比毛黑子精明多了,談得條件肯定要比毛黑子要好許多。
楚蕓在逍遙觀就是抄抄經書,畫畫首飾,要不然就是跟著逍遙觀的道姑學了個五擒戲,沒想到日日打一圈,竟像是比藥補的效果還勝似幾分。
除此之外。楚蕓還自己挑中了鋪子并將它買了下來,這處鋪子也有兩層,三間門,后面還帶了一個小宅院,可問題是它離著熱鬧的街市不遠,卻恰好縮在了一處暗巷子里。
若非此處開不得妓館,倒是個上好的妓所,開別的就十開九賠了,因此這鋪子才越轉越便宜,但是到了楚蕓的手。化了九牛二虎之力,也還是花了一千五百多貫才將它買了下來。
雖然價錢只有正面那些好鋪子的十分之一,可是梨兒桃兒也還是一付欲哭無淚的樣子。
梨兒是有點見識的,買鋪子之前。跟著桃兒前前后后繞著那家鋪子打聽又打聽,都說這鋪子不值得買。
可是回來跟楚蕓說過了,楚蕓也只是笑笑,還是把它買了下來。
還是竹香穩得住,道:“大不了當宅住,你們不是愛逛街,以后日日逛,就在家門口呢。”
竹勉斜瞥了一眼她們,淡淡地道:“小娘子從來不會做虧本的生意,我要是有錢,我就把這四周的鋪子都買下來,往后這里可就是最值錢的地方了。”
她說著懶得看桃兒一付你吹牛的表情,跟著楚蕓出門喝茶去了。
本朝人愛喝茶,聽完了茶博士的小段子,往往熟悉的不熟悉的再聊個天昏地暗才散。
楚蕓照例要了個濟楚閣兒,放下臉上的蓋頭,便聽見隔壁的濟楚閣里有人在高談闊論。
“長寧節這一出,看來這綱常總算可以拔亂反正了。”
“榮常君何講?”
“太后想讓自己的車乘走在皇上的鑾駕之前,你們知道是何深意?”
楚蕓捻了點團茶放在自己的茶碗當中。
那人放低了聲音道:“她的意思是想借著自己的誕辰,真真實實地壓過皇上,從此確立,太后為上君,皇上為下君!”
“太后果然有武媚之心!”其它座上的人氣憤地道。
楚蕓拿起了邊上的水壺,向自己的茶碗中傾水。
“這多虧了楚朝議跟范校理敢于面君直上,天子在上,禮不可廢,字字諍言,這才穩住了綱常……”
楚蕓的手一抖,水傾倒在了外面,她起身放下錢,將面幕帶上。
竹勉小聲道:“小娘子,這茶不喝了。”
楚蕓看了一下隔壁,輕搖了一下頭。
到了近年關,楚府總算是遣人來楚蕓這里送了一次東西,無非是幾盒糕點,還有一匹細棉布,來送年貨的江媽欠身道:“小娘子,太太這幾日正忙,說是過了年再來看您。”
瞧來沒有讓楚蕓回轉過年的意思了。
江媽指了指那盒糕點道:“這是太后賞賜的佛糕,夸贊老爺知禮有節,太太賞了一點給你。”
她坐在那里,半天也沒見楚蕓說謝恩的話,不禁皺了一下眉頭。
楚蕓淡淡地道:“佛糕就留下了,我是出家人,其它的你都帶回去吧。”
江媽顯然沒想到楚蕓會如此不客氣,照例哪戶人家的小娘子進了姑子廟,不是望眼欲穿,只求能把自己從這里撈出去。
楚蕓對她這么不客氣令江媽有些驚怒,冷哼了一聲道:“我會實話跟太太說的,即然小娘子想清靜,我便讓太太以后少來叨嘮小娘子!”
她說完便指袖而去。
楚蕓站在門內,瞧著江媽遠去的背影,心想楚府怕是……要完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