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風倒地的那一瞬間,周處、呂安、藺軾嚇得心臟都差點從嘴里噴了出來。呂安、藺軾哀嚎著朝著呂風撲了過去,而周處則是在轉身的同時,還惡狠狠的下了一道命令:“全給老子殺了,他媽的個比,都是你們這群雜碎要女人,早殺了不早干凈?”周處甚至在發誓:“要是大人他有個三長兩短的,這群破陣營的官兵一個都別想活。”
白小伊他們也呆住了,他們怎么想得到,在這群等死的元蒙族人中,居然會隱藏了六個這么厲害的修道高手?看他們最后化為血光遁走的模樣,白小伊他們心知,這六個老家伙不僅道行很高,而且還會一手極其邪門的法術,不是輕易得見的人。這樣的人,隱藏在草原上是想要干什么?他們突然刺殺呂風,到底是為了什么?僅僅因為破陣營屠殺了這個元蒙的部落么?
體內痛如刀絞,一絲絲極陰極邪的氣流在體內的經脈內亂竄,很多氣流還聚集在了一起,遵循著氣血流動的方向,朝著頭部紫府拼命的進犯。這似乎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真元了,而是被魔法祭煉過的人的魂魄。
沒錯,這是魂魄,被人虐殺之后,取他們怨氣最足之時取出魂魄,以邪惡的魔法祭煉,從而生成的極其兇厲專事害人的魂魄。現在這些還保留有一些神識的魂魄正在呂風的體內嚎叫著,拼命的朝著他的紫府亂沖,一心想要滅掉他的元神后占據他的身體。而其他一些已經徹底被消泯了人智的魂魄,則是夾雜著一股股兇橫的血氣,在呂風體內亂絞亂刺,把他有如星河一般流轉的真元弄得七零八碎的。
而被那六個老頭巴掌擊中的地方,又熱又麻,一絲絲陰寒的氣流堅定的、慢慢的、一步步的腐蝕著呂風的身體。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魔功,雖然是氣勁,但是卻有一部分劍光的特姓。想必是這些人把毒氣練成了劍氣,隨后用雙掌擊出,才達成了這樣的效果。
靠著呂風身體的地面,已經在毒氣中被腐蝕出了一個丈許深的窟窿,一絲絲暗紅色、充滿了刺鼻臭味的煙霧從窟窿內升了起來。渾身衣衫破爛不堪的呂風就好像死人一樣,面色青紫的躺在洞底,身體慢慢的抽搐著。
紫府識海中,呂風那最近煉化到不過三寸高下的元嬰暴虐的膨脹起來。一道道電光中,以神念內視,可以看到那元嬰在識海中生長到了百丈高下,一道道紫色的雷霆從那元嬰的雙手中放出,朝著四面八方亂轟。構成紫府的氤氳紫氣被炸得彷佛颶風中的海水一樣,翻騰起了無數的波浪。一絲絲綠色的邪魂剛剛侵入紫府,就被那至陽至剛的雷霆炸成了粉碎,被吸入氤氳紫氣變成了呂風元嬰的養料。
九個元力點猛的聚集在了一起,相互摩擦了四十九下之后,一圈白色的丹火從呂風丹田之內兇猛的燃燒了起來。三十六顆凝練成金丹一般的丹火順著體內經脈‘呼嚕嚕’的一陣盤旋,頓時把那侵入的邪氣燒了個干凈。無數紅色、綠色的臭味熏天的煙霧從呂風四萬八千個毛孔內沖了出來,結成了一團紫色的云彩,飄蕩在距離地面尺許的地方。
那一朵紫色云彩飄過的地方,草木全部變成了枯黑的粉末,嚇得白小伊連忙揮出了春秋簡,發動了‘筆削春秋’元功,把那團紫氣消泯了。
渾身抽搐了一下,無數醬黑色的液體從呂風毛孔內流淌了出來。緊閉的雙目突然張開,一道藍光沖天而起,一閃即逝,呂風高大魁梧的身體有點狼狽的,拖泥帶水的從坑內跳了出來。
周處他們緊張的臉上立刻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正要開口歡呼、順帶著拍馬屁呢,呂風卻張口就噴出了一團粘稠的黑色血塊。臭味熏天的黑色血塊還在地上彈動了幾下,發出了金石碰擊的聲音。搖搖手,呂風冷冰冰的說到:“嘿,這次老子可是吃虧了……殺光那群元蒙人,全軍向陛下的中軍靠攏。”
周處他們呆了一下,正要問一下端倪呢,呂風已經自顧自的盤膝坐下,開始默運玄功。他感覺著自己的身體都快被震成了粉碎了,要不是有那不完全的‘不滅金身’頂著,換了任何一個其他的修道人,這十二掌就足以把他的身體給零碎的拆了。那陰邪的、鋒利無比的掌力,簡直就是十二柄上好的飛劍一般,差點就把呂風給分尸了啊。
就算現在,他的身體也是外表看上去沒有什么大礙,實際上自己對身體的指揮權已經失去了。想想看,要是你的神經、經脈在十二個地方被截斷了,你還能動彈一下么?方才跳起來、說話,其實都是用法術強行催動的了。
艱難的從藏天印內挖出了一顆巫族人自稱‘化障丹’的古怪丹藥,呂風看著那造型有如小老鼠骷髏頭的丹藥有點頭皮發麻。這些巫族的人,放著一門浩大精深的法術,制造出來的丹藥和法寶就不能漂亮一點么?法寶要么是石頭,要么是骨頭的,就這藏天印內留下的一些丹藥,一個個造型也古怪的緊,難怪被人當作邪門玩意了。
周處他們不敢打擾呂風,留下了白小伊四人以及呂安、藺軾在呂風身邊守護,周處殺氣騰騰的沖到了士兵群中,搶過一柄鬼頭刀,親手加入了那屠殺行動。草原上哀嚎聲四起,數千元蒙婦孺老弱,不一時被殺了個干干凈凈。這回這些破陣營士兵連順手揩油沾便宜的動作都沒有了,刀劍揮動,一個個人頭就骨碌碌的滾在了地上。
他們心里也恨啊,難得碰到一個放任他們胡作非為的將領,要是呂風被他們殺掉了,哪里去找這么符合他們心意的長官?大明朝,哪個將領還會放任他們殲銀擄掠的?這些元蒙的臭婆娘和臭老不死的,他們不該死么?所以,這些破陣營的兵痞下手更狠,草原上就沒有留下幾具囫圇的尸首,全部是被他們給砍碎了的。
周處帶著一身的血跡,背著雙手,滿臉獰惡的看著滿地的尸體喝令到:“把尸體都給我補上三五刀,省得有人在里面裝死……所有的金銀財帛以及能夠帶走的牛羊馬群,全部給拾掇好了。趙副將,你率領大軍向陛下中軍連夜靠攏,我們七人等大人恢復了就立刻趕去。”
頓了頓,他吩咐到:“給陛下說,元蒙韃子中間隱藏著身手狠高明的修道之人,要陛下一定要小心。”這是一個理由,一個向朱棣解釋為什么游騎軍會向中軍靠攏的理由。畢竟軍律放在那里的,要是完不成朱棣交代的軍務,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害怕趙副將在朱棣面前不敢分辯,周處先把話給他說好了。
趙副將也不敢多吭聲,雖然從軍職上他的地位在周處等人之上,是這支破陣營的副將。可是他心里清楚,呂風、周處、呂安、藺軾,甚至包括白小伊他們四人,才是這支軍隊的真正統帥。如今周處發話,他不敢不聽。而且周處的命令非常符合現在的實際情況,他并沒有不遵守軍令的理由。
萬余大軍迅速的收拾了后方的營寨,朝著朱棣中軍所在的方向奔馳而去。周處在大軍出發時,想了一陣,還是把二十六名最得力的黃龍門弟子留了下來。這些門人都能御使飛劍了,萬一有什么差錯的話,多少也是一份助力。
當下三十五個人小心謹慎的把呂風守衛在中間,四周有什么風吹草動,立刻就是十幾道劍光飛射了過去。
卻說呂風自己,他以本命真元為引子,那三十六團丹火結成的白色金丹為輔助,一處處的灼燒著那被毒掌擊中的地方。先以強橫無比的混沌元力融蝕了那破體而來的毒氣,再用丹火把那處僵死的肌膚徹底的化去,然后催動‘不滅金身’的心訣,重組那一塊的肌體。
一串玄奧的口訣緩緩的從呂風的心頭流淌而過。‘大破大立,九死九生,元體乃成……’
呂風的神念呆了一下,但是他也沒有多想什么,三十六團丹火猛的一次撞擊,頓時白色的火焰籠罩了他的全身。在周處他們驚恐無比的眼神中,呂風的身體‘嘩啦啦’的燃燒了起來,白色的火焰讓他的身體顯得透明了,骨骼、經脈、血管、內臟、肌肉等結構,清清楚楚的浮現在這些人的面前。
八戒呆呆的看著呂風身上的異狀,有點艱難的呻吟起來:“虹化渡劫,涅磐重生。這是西方極樂世界金身羅漢使用的化劫,乃是佛門的功夫。大人他,他,他可是修道的,怎么會用上這玩意?”
呂風的身體已經整個的變得透明了,就看到一個白金色的指頭大小的元嬰飄蕩在空中,一圈七彩光芒籠罩在那元嬰身上。一強橫無比,甚至可以說是霸道的能量波動從遙遠的天際傳了過來,頓時逼得周處他們連續倒退了幾十步。可以看到一圈圈透明的能量從四周洶涌而來,‘嗤啦啦’的構成了一個清晰的、半透明的人形。
呂風的元嬰上七彩光芒越來越強,最后‘嗡’的一聲,彩光向著四周炸裂開來。強勁的威力就好像一顆流星在地面爆炸了一樣,白小伊他們立刻又被炸飛了兩三百丈遠,狼狽無比的倒在了地上哼哼。措手不及之下,他們就等于是被人一拳擊中了心口,難受得差點就要吐出血來。
肉眼看得到的,呂風的內臟重新成形,然后是黏膜、骨骼、血管、經脈、肌肉、皮膚。最后就是那長長的頭發。金光閃動了九次,呂風身形再現,依舊是盤膝坐在了地上,但是身上的衣服已經是燒了個干凈,就留下了一個小小的乾坤袋飄浮在他身前。
完全重生的身體,比方才的那一具強大了許多,呂風甚至可以感受到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著,充滿了充盈的能量,感覺自己一拳可以擊破一座高山。而體內的真元更是綿綿密密,滔滔不絕,似乎已經有了極大的增長。紫府內的元嬰更是活潑歡舞,一道道七彩流光從元嬰內飛濺了出來,弄得一個紫府識海光芒萬丈,美不勝收。
重組身體時吸納過來的無窮混沌元力此刻還存儲在體內,一時間想不到消化它們的辦法,呂風隨意的就把它們順著經脈流轉了開去。結果在經過紫府的時候,立刻就被那突然睜開雙眸的元嬰吸了個干干凈凈,七彩流光變得更加奪目了。
在周處他們不可思議的眼神中,三個有著呂風本體一半高的白金色元嬰,在一團七彩云彩的包裹下從他的囟門沖了出來。每一個元嬰都樂滋滋的指揮著一道金色的光芒,那是戮仙劍分化后產生的三道劍光。三個元嬰站定了三才方位,三道不過丈許長的劍光卻釋放出了強大的威壓,三條光芒稍微一絞動,就讓遠在數百丈外的周處等人渾身發寒,體內的真元都被那劍氣給凍結住了。
修心哼哼起來:“老天,他練成了三尸元神,已經是不滅之體了……可是不對啊。”
養姓更是慘叫起來:“三清道尊在上,典籍里面提起的,三尸元神最大的不過尺許大小,那也是用了兩千年的苦功才積蓄了這么多的天地靈氣。大人的元嬰每一個都有他一半大小,莫非大人他是一個修道了萬年的老妖怪不成?”
白小伊茫然的一耳光抽在了養姓的臉蛋上,喝罵到:“胡說八道什么,什么萬年老妖怪?……不過,這三個元嬰,真的是……不是人啊,我們的大人,真的不是人啊。雖然還沒有到了分神后期的元嬰分化千萬的境界,可是這么大的三尸元神,拼起本命元氣來,怕是虛境的高手都要被打得亂跑啊。”
周處、呂安、藺軾三個可不是正統道門出身,聽不懂白小伊他們三個在叫嚷著什么,不過他們知道,呂風似乎是因禍得福,變得十分的強大了。而且,似乎呂風的強大程度,在那些正統的修道之人看來,是不可思議的。
八戒閉目合十,低聲嘀咕到:“阿彌陀佛,原來大人是西方極樂世界羅漢轉世,否則怎么會我們佛家的法門,還有這么強的元嬰分神呢?一定是幾十輩子的修為,都帶到了這一世了……阿彌陀佛,原來羅漢轉世的人也是吃喝瓢賭、燒殺搶掠的,和尚我這下心安了……跟著羅漢走,一切聽羅漢的話,我佛慈悲啊。”
藺軾癟著嘴橫了八戒一眼,這禿驢說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呢?是不是他認為呂風是羅漢轉世了,他跟著呂風吃喝瓢賭,就可以放心大膽的胡作非為了呢?
三個白金色的元嬰在百丈高空耀武揚威了一陣,化為三道白光重新鉆進了呂風的身體。呂風緩緩的睜開眼睛,慢慢的站了起來,隨手就把那乾坤袋抓進了手里。“嘿,化障丹,原來是這個意思啊。分神初期和中期之間,一道屏障,這丹藥卻是拿來化解任何修練之間的屏障的。”
感受著那顆丹藥發散出來的強大力量,呂風又突然后悔了起來。自己突兀的參悟出了不滅金身的進階心法,重足了元體,那還吃下這么一顆化障丹干什么?留著曰后分神大成,突破虛境的時候再吃不成么?這丹藥藏天印內可也就一顆,雖然有藥方子,可是很多藥物都絕種了,哪里去配去?呂風只能暗自惱恨了,不過是受了一陣重傷而已,至于讓自己這樣手忙腳亂的,把最少的一種靈丹給吞了下去么?
自嘲了一句:“看樣子,還是對自己的這條命太緊張了啊。”呂風無奈的搖搖頭,接受了事實。
閉著眼睛感受了一下生機蓬勃,而且道力大進的身體,呂風露出了一絲欣喜的笑容。除了那些隱居的老妖怪,怕是現在中原道門,還能勝過自己的人,也就那些名門大派的幾個掌門之流了吧?雖然自己剛剛練成三尸元神,對他的驅使不是很熟練,可是自己的三尸元神強啊。方才驅使元神御劍的時候,可是把白小伊他們的話聽得清清楚楚的。
夏頡苦修萬年得來的道門元嬰,這其中蘊涵了多大的靈氣啊?普通修道之人修煉兩千年積蓄的一點靈氣,怎么能和他比?如果不比較法力的精深,緊緊比拼元嬰本體的靈氣的話,怕是昆侖、中南等大門派的掌門一次來七八個,都得被自己給打飛出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