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風他們一道遁光飛出了百多里,這才按下了云頭。呂風突然罵道:“古怪,我們又不是打不過他們,我們逃做什么?啊?水老怪,不要說你了,就是我一個人,一拳一個都可以把他們打趴下了,我們逃干什么?”
水元子呆了半天,這才跳著腳的喝罵起來:“娘的,可不是么?我們跑什么呢?那幾個小神官,我一指頭就可以彈死一百個,我干嗎跑啊我?……不過,風小子,你不覺得我們偷了他們的東西,還把他們痛揍一頓,有點不地道么?作賊的,不是看到了主人就要逃跑么?”
呂風橫著眼睛喝罵到:“胡說八道,我搶了東西還殺主人的事情做得多了,應天府殺了這么多大臣,他們的家產不都是沒入了我錦衣衛的倉庫么?娘的,做賊心虛,我心虛干什么?下次他們再讓我碰到,我非宰了他們不可……他們也不是主人啊,這地元精源的主人是我們腳下的四個小島,它們要是有本事,叫他們跳起來找我的麻煩呀。哼!”
火甲四個人站得遠遠的,雖然他們是化外之人,對于中原禮節不甚懂得,可是他們還是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作賊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尤其是象呂風和水元子這樣,作賊不算,還在背后盤算著要毒打主人一頓的賊,更是下流到了極點的。
可是那兩個蹲在雪地里,兩只手不斷的在積雪上劃拉著,低聲盤算的家伙可是沒有一點的自覺,依然在嘰嘰咕咕的盤算著類似的事情。“水老怪,這地元精源是拿到了,唔,還有那億萬年的火巖精也被我們吸了個干凈,還有那海底下三千丈極陰洞穴中的淬元晶,東西差不多齊全了吧?還有什么好東西在這四個島嶼附近能找到的?”
水元子眼巴巴的看著呂風,嘀咕著說到:“不用一次就全部弄走吧?我每次去采摘天才地寶的時候,總要給別人留下一點盼頭的,你可是每次都是斷根的拿走,一點都不剩下呀。”
呂風很自然的說到:“留下那些東西干什么?我傻了么?既然要煉制飛劍,那自然是材料越多越好,留給別人的越少越好。要是天下的極品飛劍都在我的手里,豈不是別人就沒辦法和我打斗了么?還有,如果不是一次全部掃光的話,難道我以后還有時間來扶桑么?干脆全部弄走,省得回到應天府后還惦記著這邊的好東西。”
點點頭,歪著腦袋想了老半天,水元子這才說到:“有個地方不知道你敢不敢去啊,記得那兩個散仙米亮和米暗么?他們兄弟兩是水母的隔世傳人啊!那水母和我一樣,也是水靈之體,不過比我成形更早,上次就是她把我封了一千年,逼著我吃了一千年的海帶啊……她的水宮就在附近不遠的地方,就是我們來的時候,海面上有龍卷風的那個三角海域內,扶桑人叫做什么魔龍三角的海面下。”
水元子看著呂風,笑嘻嘻的說到:“那里面好東西可多了,珍禽異獸無數啊,她的水宮上下九十九層,每一層都有千里之廣,乃是她營造了不知道多少萬年才打下的這份基業,嘿嘿,是個顧家的老太婆啊……嗯,要是你膽子足夠呢,就和我下去那里,把她的藏寶都給掃空了,那自然是收獲豐富得很的。”
呂風想了半天,一口回絕了:“我呂風雖然貪心,可是并沒有到不怕死的地步啊,能夠把你輕松的封印千年的水仙留下的水宮,我敢下去么?你是想找個人壯膽罷?你是想自己下去卻又沒有膽子罷?你害怕再被封上一千年罷?水老怪,你也太看得起我呂風了,我比你還怕死,我怎么敢下去?你就不要動這個主意了……不如這樣,僧道衍的師兄僧道逆,似乎也喜歡滿天下亂跑,專門搜羅寶物的,你去和他合作?”
水元子也干脆的回絕了:“我天生討厭和尚,尤其是尼姑,門都沒有……每次看到他們那光頭我就心煩!上次我被水母封印前,就是脫塵那老尼姑在我面前羅嗦了一天一夜,說我要倒霉了,結果我就真的倒霉了……哼,哼,哼!一見尼姑,逢賭必輸,那是絕對不能和他們一起辦事的。”頓了頓,水元子雙手一攤,無奈的說到:“扶桑島附近,我知道的好地方都被你搜光了。嗯,也就他們那幾條金礦和銀礦的礦脈里面,還有點好東西了。”
他仰天嘆息到:“其他的有些地方,就太兇險了些,好多地方,是我都不敢去的絕地啊。雖然里面也有一些好寶貝,但是不是有大機緣的人,進去了就是必死無疑,我活得好好的,可不想帶你去那些地方碰運氣。尤其有幾個地方里面有很厲害的人物潛休,他們似乎在神魔大戰之前就不理世事的了,我可沒那膽量去招惹他們。”
呂風愕然,神魔之戰,那是數萬年前的事情了,就連昆侖派的那幾位,也是在那之后才升上神界為神的。在神魔之戰前就能進入水元子口中的絕地修煉的人物,那是多可怕的角色?要是手上能有這樣的幾員高手……呂風好好的做了一番白曰夢,然后立刻打消了這樣的念頭。這些老怪物,怕是一見面就把自己給禁制了,哪里容得自己去打攪他們的清凈?
風起處,新年靜悄悄的到了。滿載而歸的呂風和水元子回到了齋藤家的三河之城,在異國他鄉渡過了一個很奇妙的新年。大明的士兵們感覺著這個新年實在是太絕妙了,沒有上司的催促,不需要每曰的巡邏戒嚴,每曰里只要盡情的吃喝玩樂就足夠了,齋藤家的人對他們是曲意奉承,幾乎是有求必應,這簡直就是天堂一樣的生活啊。
而新年之前,馬和閑著無事,帶著一些人馬配合齋藤家的軍隊,強行突擊了鄰近的一個大名的領地,奪取了兩郡之地,大大的發了一筆戰爭財。把在戰陣上手下無一刀之敵的馬和視為神明的齋藤虎,用盡了所有的心思來奉承馬和、呂風等人,巴不得他們就此常住扶桑不走了。用盡了所有的物力財力采辦出來的酒宴,讓呂風他們也是大為驚嘆。雖然那些廚子的手藝不甚高明,可是看那些珍奇的山珍海味,呂風他們還是感受到了主人的盛意。
“唉,幸好我臨時手軟,沒有把他們的地元精源給抽干了,否則地震連天的,哪里會有這么逍遙的新年過呢?”吃飽喝足了的呂風躺在溫暖的房間內,享受著幾個扶桑少女的按摩,美滋滋的如此想到。“唉,果然是越有實力的人才越有享受的機會啊!我不滅金身大成,這體內的真元都能自行運轉了,走路吃飯都是在練功,倒是不用刻意的冥思打坐了!妙乎哉,妙極也!要不是我神功大成,哪里有這么多時間享受?”
窗外傳來了三河之城的百姓尋歡作樂的聲響,來自中原的爆竹發出了清脆的炸鳴聲,而在呂風的房間內,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靜和諧,幾個身材柔美的少女,用白皙靈巧的雙手輕輕的按動著呂風的四肢身軀,讓他有飄入云端的感覺。房間角落內,那油燈的燈心突然炸開了幾朵燈花,發出了‘噼啪’的清脆響聲,讓這房內顯得更是安靜了。
暖和的火焰從那火爐子一舔一舔的探出了頭來,把光和熱散播在了這房間內。呂風感覺到,這一份寧靜和自然,居然也隱隱的和大道符合了。他不由得心里暗自輕笑:“這修道果然卻是神妙,天地間一切事物,無不符合這一點啊……噫嘻,走廊里飛進四十九片雪花,正和大衍之數,機動靈便,莫非近曰里有好事發生么?”
他猛然驚醒,微微的皺著眉頭想到:“古怪,我卻是從來沒有研習過這等卜算之術,卻為何突然冒出了這樣的念頭?……對了,一法通,萬法通,到了這種境地,雖然不是專門修習卜卦之術的,卻也有了這份靈覺了。嗯,師伯他們說,修道進了極其高深的境界后,一切災禍福緣,心中自知,卻是這樣的道理。”
“想那修為到最高深處的煉氣士,自知生死榮辱,能透知未來,便能屈身避禍,躲過那天人變幻之道!……哎呀,哎呀,怎么是這樣?”
呂風突然悟到:“原來如此,所謂天人合一,不過是修道的門檻而已。能夠和天地交合,卻也不過是引發天地的一部分力量而已,這蒼天要你死,你還是得死啊!……那更進一步的,就是明了了天地至理之后,能夠自己避開那天地災劫,靜修其身,逍遙于天地之外,再也不受天地規則的束縛,這才是真正的神人之道。那水元子,可不就是這樣么?壞事做了不少,卻沒看到他受什么懲罰呀!”
“他痛揍了這么多的仙人,最后也不過是啃了一千年的海帶就抵過了,想必他已經是修練出了無邊的靈智,專會在那天地的法規之中偷漏子了吧?所以他行事才如此荒誕隨意,無所拘束。如我能修到這種地步,卻也是不在乎什么天地重劫了。”
突然,呂風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光,頓時嚇得那幾個少女一聲尖叫,連忙避過了一旁。呂風臉上是一片的冷酷,他在心中喝罵自己:“呂風,你這個王八蛋好是沒用。他人用這種手段避開天地法道,你莫非也要這么作么?獨善其身,卻是忘記了一元宗的仇恨了么?……哈,老子就是要隨行所為,哪怕是天劫臨頭,卻也是顧不得這么多了。這蒼天,如果你不劈死我,總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在腳下。”
下定了這番決心,呂風點點頭,告誡自己到:“這卜卦之術,果然還是沒有用的,就算提前知曉了自己的未來,可是有些事情,還是非要作不可的……不過,實在無聊之時,靠這手段倒是可以去騙錢!”
當下呂風就把無數修道之人求之不得的預知禍福的靈覺拋到了腦后,再也不想這個問題了。預知禍福之后,趨福避禍,這是修道人保全自身的無上法門,可是呂風卻不屑為之。有一些事情,哪怕他深知前方有無邊的血劫等著自己,他也只能默默的走下去的。既然一定要這么作,那提前知道了又有什么好處?無非是平白讓自己多添心事,所以,這種預知的靈覺,不要也罷。
突然間,幾道劍光從窗外掠了過去。那御劍飛行的人極其的囂張,青白色的劍光幾乎是擦著呂風的窗子飛過去的,凌厲的劍氣把那窗子都震成了酥碎的,被那寒風一吹,立刻就變成無數粉末輕輕的飛灑了進來。那幾個少女發出了一聲驚呼聲,卻看到呂風身影一閃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放在床鋪邊的衣服也沒有了蹤影。那幾個少女互相看了看,以為碰到了鬼神,立刻就暈倒了過去。
十幾道匹練一般的劍光在前方快速的飛行,八青六白三金,那三道金色的劍光有很深的火候,而那青色和白色的劍光就顯得有點軟弱了,不過在呂風看來,那青色和白色的劍光,最弱的那幾道也有了近乎金丹期的修為,只是和自己比較起來,顯得實在是太弱了一些。
他也不駕劍光,就這樣肉身虛空飛動,緊緊的跟在了那十七道劍光的后面。一邊飛行,他還一邊好整以暇的在空中穿衣穿鞋,那樣子好不輕松。依稀可以聽到前方的劍光中傳來了幾個年輕人的喝罵聲,想必是在罵自己太過囂張了罷?呂風暗笑:“你等如此囂張的從我窗口飛過,我都還沒有說話,你們卻來指責我放肆,豈有此理?”
后面傳來一股微弱的波動,呂風皺了下眉頭,這水元子實在是不象話,自己深夜追敵出門,他居然就釋放了一縷神念跟了過來。想必他又在和火甲他們四個斗酒吃肉,沒有功夫分身前來罷?不過也罷了,如果自己對付不了前方的敵人,水元子也來得及趕到的。
十七道劍光在前方的一個山頭上滴溜溜的盤旋了一周,似乎在等待呂風。看到呂風快速的劃開風雪追了過去,他們立刻按下劍光,落在了一個山坳之中。呂風眼睛尖,看清了那帶頭的三個老者形容古拙,渾身清氣流動,分明都是修煉的正宗玄門功法,而且有了很深的造詣。而他們三人身后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修士,呂風本能的把他們劃為了沒有威脅的范疇內,懶得多看一眼。
懸浮在十幾丈的高空,呂風緩緩的降落了下去,首先就把自己強大的氣場釋放在了周圍數十丈的范圍內。在這個詭異的彷佛黑洞的氣場內,所有的積雪頃刻間化為蒸汽被卷走,地下的泥土和巖石發出了‘嗤嗤’的響聲,竟然冒出了一絲絲的熾熱的火焰。那漫天的風雪被一掃而空,呂風身周三十丈內,已經變成了死一般的領域。
十七個修士被呂風的氣場籠罩在了里面,三個帶頭的老者紋絲不動,可是身后的那些人則是臉色狂變,身體劇烈的顫抖了幾下,更有幾個功力最弱的差點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下。這氣場可是呂風體內的真元結合了外界的天地靈氣,無數湍急的氣流制造出來的一個能量罩,此時那十七個修士等于是存在于呂風的真元之中,功力不深的,自然是被那奔涌的天地靈氣震得搖搖欲墜了。
正中間的那個雙眸發青的老者笑著拱手到:“道友好深的道行,好強的法力。看道友的修為,也是我玄門正宗的功法,身上氣息正而不邪,卻不知道友為何行那邪魔之事呢?莫非道友有什么苦衷不成?”
呂風心里贊嘆:“不愧是正派門人,說話都有禮得多,哪里像是那些神殿的神官,見面就喊打喊殺的?”不過他還是裝糊涂,體外氣場猛的一收,滿臉茫然的問到:“不知道友所謂邪魔之事卻是何事?小子我最近所做的事情多了,卻是不知道哪一件是壞的,哪一件是好的。”
三個老者身后的那些修道士只覺身上的重壓一松,自己和外界天地靈氣的溝通又恢復了正常,不由得心頭輕松了起來。一個很英俊的年輕人立刻指著呂風厲喝到:“你自己做的事情還不清楚么?你強行的收了這扶桑四島的地元精源,莫非是想要這四個島嶼生機全滅,山崩地裂,所有的百姓死無葬身之地才高興么?”
呂風猛的一拍額頭,恍然大悟的說到:“哦,你們說的是這個啊?唉呀呀,真是不好意思,我聽得一個前輩說,這地元精源可以煉制極好的法寶出來,如果放進丹爐里面,配合一些靈藥煉制出來的丹藥,功效更是靈驗百倍以上。所以小子我一時好奇,忍耐不住,就隨手收了一點點的地元精源出來。哎呀,我還是很心慈手軟的了,只收了一半,并沒有全部收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