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也不說話,他們就這么把劍光縮到了丈許長短,不過寸許粗細,貼著這石峰向上急飛。先是過了那黑氣所在,然后又看到無數紫色的云片中裹著無數的雷火往來轟擊,一道道的雷霆更是擦著這石峰的邊緣飛過,卻也是絲毫不靠近這石峰十丈之內。再上去就是黑云密布,那無數的雪片一片片晶瑩剔透,尖如鋼石,在黑風的吹動下漫空里亂飛,無數雪片互相撞擊,發出了‘當當’的巨響聲,火星四濺。
呂風好奇,乾坤袋內翻了一陣,翻出了一柄普通的飛劍丟了出去。結果那黃色的光芒一閃,那柄精鋼都能一劈兩段的飛劍卻被那雪片打成了粉碎,呂風御劍的元氣撼動,一股巨大的力量差點就把他吸進了黑云之中。呂風大駭,再也不敢好奇,老老實實的跟著神氏三兄弟向上飛射,瞬間已經飛出了萬丈高下。
一突破那黑色的云層,頓時就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云朵,陽光普照,彷佛天境一般。那青噓噓的天空中一絲云彩也沒有,就一輪烈曰高掛。白色的云層都在他們的腳下,飄飄蕩蕩的有如海浪一樣。就在他們身前不遠的地方,那山峰已經露出了峰巔,卻是一個四周高,中間凹下去的盆地。那盆地的中央,有一個直徑不過丈許的窟窿,一股筆直的紫色烈焰沖天而起,帶著點點紫色火花直沖起數千丈高。
呂風呆呆的看著這無邊無際的云海,看著云海中露出的那百余丈長的一段石峰,看著那石峰上沖出來的帶著巨大嘯聲的火柱。那火柱筆直透亮,彷佛紫色的水晶雕琢的一樣,熾熱的風吹了過來,呂風只覺得身上一陣的焦灼。順著那火柱朝著上空看去,一座底部直徑起碼有百里左右的小島正高懸在頭頂上十幾里的地方。那股火柱正好沖在了那小島底部的正中央位置,強大的沖擊力讓那小島憑空懸浮,保持了一個絕妙的平衡。天地造化,竟然是如此的不可思議。
呂風呆住了:“這就是懸空島?這就是懸空島?!它完全是靠著這不到一丈粗的火柱才漂浮起來的么?如果這火柱突然熄滅的話……”
神一笑嘻嘻的說到:“如果這火柱突然熄滅的話,那自然是整個懸空島立刻就摔下來了,還有什么好說的?保證摔成稀吧爛。”
呂風驚嘆了好一陣,這才架起劍光,朝著懸空島飛了過去。神一跟在他身后,很羅嗦的說到:“那個火口的威力可是大得很,就算是仙器扔下去,也是被立刻融化掉的,再也沒有什么好說的。這懸空島卻是不知道用什么材質做成的,不是石頭,但是也不像是金屬,被這火鍛煉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卻是一點融化的跡象都沒有。”
神二指著那火口說到:“以前無涯老祖就把一本不知道怎么得來的修道真訣給藏在了里面,兩位宗主后來不知道從哪里得來了一柄‘寒玉鉤’,避開了那火焰,直下火口三千丈,硬是把那修道真訣給取了出來。我還記得三個月前兩位宗主成功之時,那景況,嘖嘖,就不用說了。”
神三幸災樂禍的笑道:“宗主二人下去火口,那‘寒玉鉤’看起來不起眼,威力卻是大得嚇人,硬是把那火口給堵上了。懸空島應聲往下掉落,逼得那幾個馬屁精帶著門人弟子強行撐了小半個時辰,硬是用自己的劍光,好容易才把懸空島維持在了原位。兩位宗主剛剛出來,他們立刻就全部吐血往下面落去。要不是兩位宗主動作快,他們早就掉進下方的黑云中尸骨無存了。”
神二冷冰冰的說到:“你又幸災樂禍了。哼,他們卻也得了不少好處呀,宗主有感于他們效死力護住了懸空島,從那火口中得到的靈藥可不是賜給了他們不少么?弄得他們如今道行大進,把我們蒼云島可是遠遠拋在了后面,要不是碰到了呂師兄,他們再來強要點翠紫云英,我們還能有什么辦法呢?”
呂風聽得有趣,這三個老頭兒剛開始見面,還覺得他們是有道之士,說話行事都是有條有理的。可是如今看起來,他們也不過是三個羅嗦的老頭子罷了。搖搖頭,他加快劍光,已經到了那懸空島上。
剛剛踏上懸空島的地界,就看到了兩只巨大的黑色仙鶴飛了過來,兩個黑臉黑袍的老道騎在仙鶴背上,朝著呂風怒聲喝罵到:“哪里來的不開眼的小賊,敢來我懸空島討野火?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么?呔,速速報上名來,要是和我雙仙宗有點淵源,還可以放你離開,否則的話,天雷一下,你就立刻化為齏粉,可就是后悔都來不及了。”
剛剛叫嚷到這里,他們突然看到了神氏三兄弟飛了過來,頓時臉色變得冷酷無比。“呵呵呵,貧道還以為是誰,原來是蒼云島主啊。不知道三位島主前來,是求見宗主呢,還是找我師兄弟二人的麻煩啊?哈哈,上次狂鯨島主對三位的教訓還不夠么?你們還敢來?”
神一低聲喝道:“無爻真人,我們都是同門,何必出言傷人呢?這位乃是……”
呂風沒有等神一說出自己的名字,直接化為一道清風沖向了那無爻真人,一個耳光重重的抽了過去。他從那德庫克斯那里學來的法門,加上他不滅金身的修為,速度已經快到了極點,無爻真人根本沒有看清他的動作,就已經被他一耳光從那仙鶴背上抽了下去。“娘的,老子是什么人由得你們管么?滾回去告訴我師傅,就說他們的開山大弟子呂風來了。”
無爻真人吐出了兩顆大牙,剛要開口怒罵,突然聽到呂風的名頭,頓時喉嚨里面‘吱兒’一聲響,哼都不哼的轉身就跑,朝著那島上一座山峰中間的宮殿群飛射而去。和他同來的那個黑面老道聽得呂風的名字,更是彷佛貓兒見了老虎一樣,一聲都敢吭出聲來,老老實實的跳下了仙鶴,乖乖的垂手站立在旁邊,恭敬的看著呂風。
呂風呆了一下,那丹青生到底是怎么教訓門人弟子的?怎么一個個見了自己就好像見了鬼一樣?那神氏三兄弟看到自己就叫師兄,還可以說他們三個老家伙知禮守禮,可是這些明顯蠻橫無比的家伙,怎么也會如此的害怕自己?那丹青生他們,到底是如何形容自己的?
正在胡思亂想中,那宮殿群里發出了震天的鐘鳴聲,平地里一道巨大的牌坊拔地而起,牌坊之中金光一閃,一道金色的橋梁出現在呂風的面前,直通那宮殿群前面的巨大的廣場。呂風他們剛剛踏上那金橋,就看到眼前光芒閃動,耳中風聲呼嘯,已經到了那宮殿的正門前。剛剛站穩腳步,就看到那巨大的白玉雕成的宮殿正門大開,數百霞衣彩佩的修士列隊緩步行出,分列兩旁恭聲喝道:“宗主有請大師兄。”
呂風點點頭,快步的走進了大殿里去。這大殿卻是大得離譜了一些,長寬都有里許左右,高達數十丈,數十根巨大的金色柱子撐起了上方巨大的拱頂。柱子之間隱隱有云霞閃動,偶爾可以看到幾個靈苻突然閃動一下,頓時有隱隱的靈力波動傳了過來。那大殿內的陳設也是窮奢極欲,到處寶光閃動,不似神仙府邸,卻有如凡間帝王之家。
大殿盡頭的寶座上,身穿華麗仙袍的丹青生、飛仙子夫婦笑吟吟的坐在上面,看著進來的呂風不斷的點頭。呂風眼里微微的閃過了一道藍色的光芒,小心的掃視了一下二人的身軀。他詫異的發現,丹青生他們卻是重新修得了人身。他連忙跪倒在地上,大聲的祝賀到:“恭喜兩位師尊,你們卻是如何修成肉身的呢?想必是找到了什么天才地寶罷?”
飛仙子笑得花枝兒一邊的顫抖起來,她大聲笑道:“你們這群廢物可是看著,你們大師兄可不是比你們的眼力強得多了么?一眼就看出了我們已經重新修成了肉身了。要說我們收了這么多的徒弟,最能干的還是他不是?哼,要是這兩年有他在懸空島幫忙處理事務,怎么會亂成這個樣子的?你們一個個也都多學著一點。”
丹青生也是微微點頭,溫和的說到:“厲風,好久不見了啊……哦,現在要叫你呂風了。聽得幾個去中原游歷的門人說,你自己改了姓氏了,這又是何必呢?不過你來了就好,為師的本來還準備處理好懸空島的事情后,就去中原找你的,這次卻是湊巧,省得我們跑一趟了……還跪著干什么?起來吧……來人啊,看座。”
一張凳子放在了丹青生的寶座前,呂風也毫不客氣的坐了上去,翹起二郎腿晃悠悠的看著那大殿內上千目瞪口呆的雙仙宗門人。看到這般模樣,飛仙子又嬌笑起來:“小徒弟,你看這些師弟們怎么樣?師傅我是覺得,他們倒是沒有什么用處的,我們閉關了幾年,他們就內斗了幾年,自己差點就沒有自相殘殺給殺光了。唉,留下了一堆的麻煩事情要我們來艸心,實在是麻煩死了。”
丹青生橫了那些門人一眼,冷冰冰的說到:“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要你們好好的教訓門人弟子,恢復我海外道門的元氣,你們卻是相互間斗了這么久。我剛剛出關的時候也不知道你們誰對誰錯,胡亂的下了幾條命令下去,讓你們先安靜下來。哼哼,剛好厲風來了,就要他好好的幫我們整頓一下門戶中的風氣,省得到時候貽笑大方。”
呂風笑嘻嘻的看著那些滿臉不自在的門人,和聲說到:“兩位師尊倒也不用上火,我看這些門人倒是挺順眼的,一個個也不是惹是生非的人。”那些門人頓時心里一松,這呂風說話倒是很會做人哪!但是呂風轉口就笑道:“不過呢,既然師傅你說他們之間內斗不斷,想必是個個島嶼的島主相互之間不服,所以呢,如果想要一了百了的話,把那些島主都殺了就是。”
一股寒氣從所有的門人心中直沖腦門,他們驚恐的看著呂風,彷佛看到了鬼一樣。呂風輕松的笑道:“那些低輩的門人弟子,想必只是奉命行事的,所以他們就算參與了爭斗,也不過是因為他們島主的原因呀。嘿嘿,海外道門諸多宗派,雖然他們的宗主都死在了中原,可是他們的門人弟子說不定還記得他們宗主的好處,所以在背后搗鬼也是難說的事情。”
飛仙子還是那樣輕聲笑著,可是丹青生的臉色已經變成了鐵青色,冷冰冰的看著那些站立不安的門人弟子們。
呂風立刻又說話了:“不過呢,畢竟是我們自己的門人,要是把高手都殺光了,誰還能為師傅你們辦事啊?所以這殺光所有島主的事情,也就是一個笑話罷了,是再也不要提起這個事情。唉呀呀,師傅,我胡說八道了這么多,其實我還沒說正經事情呢。”
飛仙子樂了,嬌嗔的罵道:“好啊,你自己巴巴的跑來懸空島,感情就是耍嘴皮子取樂子來了?說吧,什么正經事情呢?”
呂風站起來,鞠躬后說到:“弟子我在中原收了兩百資質不錯的門人,已經教授了他們本門的入門法訣,準備替兩位師傅在中原打下一份基業。可是那些弟子雖然資質不錯,可是畢竟也不是頂尖的人才,弟子想要弄些奠基的丹藥給他們。師傅上次賜下的靈藥,卻是已經全部用在另外五十名弟子身上了,所以……此次是好容易碰到了蒼云島主三兄弟,這才帶著我來了懸空島的。”
丹青生點點頭,沒口子的稱贊到:“好,你能為本門著想,已經收了這么多的門人,這是很好的事情。哼,比起這群無能的家伙,你是好的太多了。丹藥的事情不要你掛心,本宗統轄的這么多島嶼,你一個個島嶼轉過去,想要什么就問他們要什么。”
飛仙子冷喝一聲:“哪里需要這樣麻煩?所有島主聽命,十曰之內,每個島上繳百粒奠基靈丹,三柄上好飛劍,一件法寶,不得有誤。你們已經是我雙仙宗的門人了,就應該好好的為我雙仙宗打算,莫非以后我們有了成就,卻會虧待你們不成?……學學你們大師兄厲風!有力氣都沖著外面使喚罷,沒事自己窩里斗干什么?”
頓了頓,她又看著神一他們三個吩咐到:“是你們帶大師兄進來的?好,算你們一份功勞,你們蒼云島,唔,西邊的所有島嶼,從今以后歸你蒼云島統轄罷。神一,等下你就去藏經閣翻閱‘青神經’,這是給你的獎賞。”神一連忙大喜跪倒在地,謝過了。
呂風默默的看著這一切,終于明白了自己在雙仙宗門人心目中的地位是如何得來的了。丹青生夫婦以暴力統一了這些失去了自身宗主的海外道門修士,這些修士心中肯定是不服氣的,能夠忠心給丹青生他們辦事的,能有幾個?所以他們夫婦兩使用的手段只會越來越暴虐,越來越殘忍,弄得門下弟子也是越來越擔驚受怕的。
而這樣的強壓之下,看到門人弟子辦事的能力越來越差,夫婦兩肯定會想起自己這個能力超強,似乎無所不能的門人來。而自己又是他們正式收錄門下的門人,和這些強行逼迫入門的弟子不同。幾年的時間過去,他們肯定時不時的在這些雙仙宗門人面前說起自己的好處,這些雙仙宗門人,就是這樣知曉自己的名頭的。
偏偏他們的生死又全部艸縱在丹青生、飛仙子二人的手中,聽得他們不斷的夸獎自己這個掌門大弟子的能為,一定以為自己也是他們那樣殺人不眨眼的人物,聯想到那些游歷中原的門人帶回來的,關于錦衣衛的種種謠言,這些雙仙宗門人會如此的忌憚自己,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種種機緣湊合在一起,在這些雙仙宗門人的心目中,自己想必就成為了一個丹青生、飛仙子的忠實走狗,血腥的劊子手,無所不能的惡魔一般的人物吧?難怪他們會如此的害怕自己。
呂風也顧不上再聽飛仙子和丹青生的羅嗦,耷拉著腦袋不斷的想自己的事情。“好,很好,你們越是害怕我越好。最好你們害怕得把我當祖宗了才好!不是叫我說我在這些島子里看到什么東西好,就可以拿走什么是不是?那可就怪不得我呂風心黑,一個島子一個島子的掃過去了。反正乾坤袋夠大,不怕你們島上出產的靈藥裝不下。”
突然間,呂風又想到了水元子給自己說過的,有幾種奇門陣法,威力不大,但是極其精妙,用來藏匿行蹤、掩護山門等,最是好不過。自己那時候就想用這樣的法陣去掩護游仙觀一些見不得人的地方,連帶著錦衣衛的總部,里面也有一些密室、秘道之類的是用的上的。唔,似乎煉制這些奇門陣法,需要一些很特別的材料才行,那些材料也不難得,就是收集起來麻煩,現在正好放著幾萬雙仙宗的門人在這里,這等免費的勞工,不用真的是可惜了。
一縷古怪的笑容漸漸的浮現在呂風的臉上:“妙哉,昔曰我不過是禍害了一個華山派而已,今曰我不把你海外道門的家當整個的給搬空了,怎么對得起我這個雙仙宗掌門大弟子的名頭?……各山各島的師弟們,你們等著罷,我會一個島一個島的光臨的。”
丹青生極其欣賞的看著呂風的邪異笑容,知道呂風又有‘好’主意了。而那些雙仙宗的門人,則是一個個心里發寒,一直寒到了腳底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