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節邪神
“你好像對邪神很了解？”艾修魯法特問道。
“伯爵大人，這話應該反過來說。”詹姆聳聳肩，回答道。“您好像對邪神很不了解。我聽說您不是格魯尼出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這樣，那么我就能理解了。”
“什么意思？”
“只要是格魯尼出身的魔法師，對邪神都有所了解。”說話的時候，詹姆注意著艾修魯法特的面部表情。正如他所料，艾修魯法特臉上連一點變化都沒有。“話說回來，您該不會是……對邪神什么的一無所知吧？”
“我只知道信仰邪神的野蠻人會時不時的會進犯我國，對我國造成了巨大的威脅。”艾修魯法特倒沒有掩飾自己這方面的無知。“那些混沌邪神……和星域諸神似乎是死對頭。不過除了這些，我真的知道的不多。”
“呵呵，這確實是大部分世人對于混沌邪神的看法。不過，伯爵大人，其實邪神和星域諸神并不是死對頭……應該這么說，他們之所以進攻格魯尼，并不是打算用刀劍和魔法傳播他們的信仰——這一點和教會完全不同。”
“哦……”艾修魯法特倒是第一次聽說這種說法。“那那些野蠻人為什么持續進攻我國？難道只是為了搶一把就走？如果這樣的話，他們又怎么會占據白堡不走呢？”
“這個……一言難盡。但是有一點可以明確，那就是信仰邪神這件事情，是有著實實在在的好處的。伯爵大人，您應該聽說過，過去那些被教會逮捕的邪神信徒，并不是從北方偷偷潛入我國的野蠻人，而都是土生土長的格魯尼人。而一個土生土長的格魯尼人，在明明知道信仰邪神的后果的情況下，為什么還要去做這種傻事情呢？信仰這件事情，都是發自內心的，而且并沒有非信不可的必要。您一定知道，很多人都是對于信仰一事毫不在乎的。哪怕外部有人用暴力強迫，也逼迫不出真正虔誠的信仰。您說對不對？”
艾修魯法特點了點頭。對方說的很有道理。
“你說……信仰邪神，擁有實實在在的好處？”艾修魯法特看了對方一眼，“什么樣的實實在在的好處？”
“各有不同，伯爵大人，您知道，一共有四個邪神。不是一個，也不是兩個三個，而是四個邪神……”
“我記得有一個邪神的名字叫做血神。”艾修魯法特說道。
“是的，血神恐虐，也叫做顱骨之主。”詹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道。“四神之一，按照教會的典籍記載，恐虐是純粹由暴力思想凝聚而成的神，是仇恨、戰爭的神，嗜血如狂。在四大邪神之中，恐虐是最好戰的一個，他的教義和宗教儀式也很簡單，那就是殺戮。恐虐沒有神殿，戰斗和屠殺是信徒們唯一的宗教儀式，它的名字只能在戰場上受到贊頌。他也沒有什么典籍、口號、教誨之類麻煩的東西，一定要說的話，只有‘血祭血神’這種粗野的叫聲。取悅血神的方法很簡單：鮮血，更多的血，不必去管這血到底是誰的。”
“……聽起來像是瘋子。”艾修魯法特沉吟了幾秒鐘，回答。
“太對了，伯爵大人。就連其他邪神的信徒都抱有同樣的觀點。恐虐仇視所有弱者，甚至連自己人也不例外。他的信徒也一樣，熱衷內部互斗，在他們眼里，敵人跟戰友只差在死亡的先后順序而已。不過您要承認，他們在戰場上可是非常可怕的敵人，恐虐的戰士魯莽、狂暴、毫不畏懼任何打擊，橫沖直撞的向前邁進。也只有騎士們如排山倒海一樣的沖鋒能和他們媲美。”
“這么荒謬的神，為什么有人會信仰呢？”艾修魯法特倒是真的感到吃驚。“而且聽起來，他的信徒好像數量不少。”
“這個原因么，其實四神都是一樣的。”詹姆回答。“不過也只有恐虐是瘋子，其他的邪神就沒有這么離譜了。比如說，納垢就不是這樣的。”
“納垢？”艾修魯法特重復了這個名字。他在書上看過這個名字，不過當時并未關注太多。但是還是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對，納垢，別名腐化之主、腐朽之父，邪神之一。傳說它是世界上所有瘟疫的源頭。他就是一個仁慈的神，據說他會接受所有的信徒，而不是像恐虐一樣蔑視弱者。”
“你說他是瘟疫的源頭？那么他的信徒不都要生病了？”
“是的，他的信徒全部都感染了可怕的疾病。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伯爵大人，我曾經有幸親眼看過納垢的信徒。他們的身軀因為各種無法想像的疾病而浮腫，、潰爛而且流膿。說句實話，我覺得他們披著厚重盔甲不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而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沒那么惡心，甚至可能是為了防止自己內臟外流。”
“那信仰他不就等于送死？”詹姆描述的場面讓人情不自禁的感到惡心。艾修魯法特覺得很不可思議。世界上死法無數，病死肯定不是其中比較令人愉快的一種。當然，其實任何死法都不會讓人感到愉快。
“啊，這個不一樣。納垢的信徒……雖然極其擅長傳播疾病，但是他們自身卻是對這些可怕的惡疾是免疫的。”
“你剛才不是說他們因為各種疾病而浮腫，、潰爛而且流膿嗎？”
“那只是表象。這些疾病是納垢賜予他信徒的禮物。納垢信徒的身體腫脹、扭曲而且腐爛，但是他們自身卻因為受到納垢的庇護，而不會受到疾病的折磨。雖然他們皮膚如同棉花輕撥就開，但是他們自己并不會感覺到病痛。事實上，他們中有很多人是對痛覺完全免疫的。雖然表面上他們病的要死要活，甚至身體腐爛得連五臟六腑都要流出來了，但是實際上他們的行動卻絲毫不會受到影響，更不會因為這些疾病而斃命。”
“也就是說，如果生了病，那就要去信仰納垢……”
“不不不，伯爵大人，這些疾病是納垢賜予信徒的禮物和祝福。您明白嗎？并不是生了病后被迫去信仰納垢，而是因為信仰了納垢才能生那些令人作嘔的病。”
“……我覺得這事情不合常理，信仰這種神簡直就是瘋了……”艾修魯法特輕聲的說道。
“第三個邪神就是奸奇，別名詭詐之主，也被人叫做希望使者。”詹姆指了指邊上黑曜石上的那個徽記。“拜倫就是和這一位打交道。傳說奸奇擁有能洞悉未來的能力，一切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計畫之中，或許今日微不足道的小事，能影響數千年的未來局勢。此外，謠傳他掌握著世間所有的魔法知識，如果魔法師信奉他，就能得到無限的知識和力量作為回報。不過反過來，他卻是最會挑信徒的神，因為他根本不會在意那些他看不上眼的。而被他選中的人也就是他的棋子，成為他無數布置中的一環。”
這個神也不太靠譜。雖然艾修魯法特嘴上沒這么說出來，但是他的眼神和他的表情就清楚的表達了這一點。
“還有最后一個神，色虐。”詹姆微笑著說道。“別名歡娛王子、黑暗王子。它是快樂、縱欲、愉悅的神。傳說這位神非男非女，美麗至極，回眸一瞥能夠讓人魂消魄喪，使得凡人甘愿終生侍奉。他的信徒也都是這副德行，整天都在狂歡和縱欲中度過。”
艾修魯法特點了點頭，這也算是唯一比較靠譜的神了。信仰這位神明可以理解，誰不想得到快樂呢？但是，這種教義，能夠擴大到廣泛的人群嗎？
“這就是四大邪神了？”艾修魯法特問道。“你知道的挺多的……不過，要說信奉色虐我可以理解，信奉奸奇……這事也說得過去。但是為什么會有人信奉恐虐和納垢這樣怪異的邪神的？”
“哦，伯爵大人，這是因為這四大邪神……并不是那種虛無縹緲，難以理解和琢磨的神，而是真真切切客觀存在的。而且您剛才也說了，雖然恐虐和納垢不靠譜，正常情況下會讓人避而遠之，但是偏偏恐虐是最慷慨的，納垢是最包容的。”
“什么意思？”
“只要一個信徒能夠取悅一個神，那么就意味著……他就能得到非常好的獎賞。取悅邪神的方法是很明確，而且絕不會出錯的。四大邪神不是類似星域諸神一樣，只能給你精神上的安慰，更不會是一些完全隨機，你自己都不知道原因何在的獎賞——類似神圣騎士——而是能夠給你真真切切的獎勵。這也是為什么像恐虐這樣神會擁有無數信徒的原因。”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完成神布置的任務，或者取悅于神，就能得到獎賞。真正的獎賞。比方說，如果你能以血神的名義完成一場殺戮，那么很可能你一夜醒來……就會發現一件強大的魔法武器，或者一套魔法甲胄，出現在你身邊。”
“啊！”
“不止是這些物質上的獎勵，還有身體上的獎勵。比方說，或許昨天還是一個最拙劣的魔法學徒，連魔法的基本記載都記不住。但是今天醒來，會發現無數的魔法知識已經在腦海里盤旋，而你之前的老師都得在你淵博的知識面前傾倒。還有更多的，比如超人的體能，難以置信的恢復能力……諸如此類的東西。只要你能不斷取悅你選擇的邪神，那么這些獎勵將會不斷的出現在你身上，讓你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所有的那些你曾經可望而不可得的東西，包括天賦，智慧等等，都會獎勵給你。”
“不可思議……”
“更重要的是，只要你建立祭壇，開始向邪神祈禱，那么你就能感覺到邪神的存在。你會很清楚的知道取悅邪神的辦法，同時也能知道自己是否已經取悅了他。甚至只要你做的足夠多足夠好，你可以自由的向神提出你渴望得到的獎賞。而神也一定會滿足你的。各種各樣的裝備、魔法、知識，甚至你可以讓惡魔成為你的仆從。想想看，這就像考試，只要你考試合格，你就可以去索要一切有形或者無形的東西。大人，您覺得，又有多少凡人能夠抵御這樣一種誘惑呢？”
不知不覺中，詹姆的聲音里已經夾雜了一種另外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