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序幕

第40章序幕

射虎口。

楊春雖然對李過的離開很惋惜、很心疼。但是，他仍然很興奮，只要今晚劫營成功，官兵許諾他的游擊將軍職位就到手了，那時，他就是大明朝廷任命的正式將軍了。

楊春，心里很激動，想想都覺得美。

四更更響，月上樹梢。前面，來了一支騎兵。暗號對上了。

開關門。

怎么？人數這么少？

楊春正準備問，突然發現，這群人每個人身上都是鮮血。鮮血，說明他們才砍殺了不少人。他們一路過來哪有敵人需要砍殺？宋家寨投降了，前方，都是官兵的后方了，那邊沒有敵人可殺。但是，他們顯然殺了不少人。

“你們是誰？”楊春問。

可是遲了，所有的“誰”都進了關門。他突然發現，回答他的是楊春認識的人，羅虎，李來亨領導的精銳部隊的副頭領。

不需要太費力，楊春就被制服了，那些叛軍也全部制服了。李來亨留下的那個小隊早把叛軍弄清楚。所以，羅虎不費多大功夫就處決了那群叛軍。

時間計算的很精準，才處理完這群叛軍，張鼐的接防部隊就開到了。楊春叛變并沒有告知每一個將士，也不是他的部隊都想投敵，他們還蒙在鼓里，差點被楊春賣了。但為了謹慎起見，張鼐帶來的兵將替換了楊春剩下的兵將。

張鼐回來了，他把東線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很多人都咽口水。

戰場上過來的人，對殺人有種莫名的快感。瞬間殺死兩千兵將，好過癮啊。

“李來亨在哪里？”有人問。

“闖王派去完成一件重要的任務去了。”

李來亨在屋內聽著別人講自己的故事，好像不是在說他，很像是一個故事。

未見其人，就已經為義軍立下奇功，李來亨這三個字不免又添了幾分神秘色彩。

劉宗敏很想知道李來亨哪里去了。這個年輕人，他既喜愛，又有著一種難以用語言表達的異樣感覺。他總覺得李來亨有種不可以解釋的東西，別人肯定會認為，他劉宗敏對李來亨有些雞腸小肚，但是，劉宗敏自己是否認的，他認為，他不會妒忌一個年輕人，他只覺得，這個年輕人很奇怪，很難用常識解釋，并且，他有一種無形的氣勢，給人以無形的壓力。

“見秀，你知道來亨小子去哪兒嗎？”劉宗敏問。

“噢……東線，對，他去東線了。”

李來亨在哪里？他在闖王的房子里。剛才的闖王就是他假扮的，他現在還得繼續扮下去，戲，才開始。所以，他沒有露面。

田見秀沒給劉宗敏太多的時間思考，他說：“總哨，闖王認為，你那里是義軍的生死之路。總體部署來說，東線、北線我們是守，南線是我們的戰略退路，萬一商洛山不能守，從武關方向突圍，與張獻忠連成一塊，是我們的基本方針。所以，劉爺，你守住了白羊店，也就是為我們留下了一條活路。”

這話，既是高帽子恭維話，也是大實話。

劉宗敏哈哈一笑，大聲說，放心，武關方向來的敵人，我讓他有來無回。

田見秀見時機已到，說：“總哨，智亭山的防守千萬要注意，一旦被切斷，那我們就首尾不相接了。有情報顯示，呂家寨又在弄鬼，闖王很擔心智亭山的安全。”

智亭山是老營去白羊店的必經之路，一旦被敵人切斷了，就等于把義軍一分為二，變成兩截。所以，智亭山是南線戰局的關鍵要塞之一。

劉宗敏不是魯莽之人，他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地方的戰略位置，所以，他讓谷英鎮守那里。

今晚，不是大家可以暢所欲言的時候，因為還得趕路，幾十里的路程，必須盡快趕回去布置軍務。劉宗敏最明白這一點，他又做起了總指揮，對大廳的將領說：“別多討論了，時間就是生命，有什么指示，李哥，你派人來說一聲就行了。”

“李自成”虛弱地說，辛苦大家，回去準備戰斗吧。突然，李自成的聲音提高了，他說：“各位兄弟，我患病期間，李來亨做我的全權代表，你們記住了，他到哪里，都代表我。”這句話，大家都聽見了，清清楚楚。這是李自成今天說的最清晰的一句話。

李自成親口所說，大家自然沒有意見。

散會。

各自領命回鎮守之地，準備明天大戰一場。

大廳又冷清了。李來亨內心卻沉重起來。他不知這事的結局會是怎樣。按理，現在他事實上已經篡位，也就是一種暗的政變，這是很嚴重的問題，一旦發現，地位僅次于李自成的劉宗敏肯定不會罷休，他必將追究李來亨等人的責任。這是李來亨心情沉重的原因之一。另一原因，那就是從明天起，他將承擔起整個商洛山的實際指揮任務，并且，不僅僅是指揮者，他而且還要作為戰略預備隊。他的戰略預備隊，也許是戰役的唯一希望。

劉宗敏認為，守住商洛山需要四萬兵力。

商洛山現在實有兵力為一萬八，所缺的兩萬多兵力從哪里來？這就是李來亨必須解決的問題。

他只有八百人。雖然是精銳，但畢竟只有八百。要是郝搖旗的八千兵力能來馳援就好了。可能嗎？遠水解不了近渴。

晚上的軍事會議草草地結束了，每個人都連夜回到自己的崗位。

李來亨趕到石門谷時，東方已經開始發白。

要不是經過長期的特種兵訓練，這種超極限的體力支出，一般人肯定會崩潰了。李來亨沒時間休息，他帶著兩百多人馬來到了石門谷背后的樹林里。

石門谷的黎明靜悄悄，偶爾的咳嗽表明這里還有人活著，但是，這里沒有一絲戰斗氛圍。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里的戒備不低于任何一個地方，只是他們戒備的方向不是北面和田的明軍，而是南面的義軍。

李來亨相信，坐山虎已經牢牢控制了局面。現在，也許很多義軍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叛變，但軍隊的大部骨干都是坐山虎的人，只要他們一聲令下，士兵和下級軍官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罷，石門谷的人都會被裹挾叛變投敵。到那時，李友的人頭肯定就用來祭旗了。

昨晚射虎口的戰斗只是前湊，敵人總攻的序幕會在幾個時辰以后在這里拉開。

李來亨此行就是為了阻止會戰的序幕從這里開始，他帶來了一個大隊精銳，這是他投放的第一批奇兵。

山頂道觀的窗戶里露出一絲光線，雖然很暗淡，但約隱約現還是清晰可見里面有人影走動，從這暗淡的光線可以判斷，那里的戒備森嚴，約隱約現的光線表明，除了固定哨，還有不少的移動哨。

李自成的人頭還在頭上，他還活著，活著那就有希望。

李來亨到達石門谷的時間是凌晨，東方已經有了第一縷晨光。他留下的三個人有兩個已經去了前沿陣地，王四在李來亨發出暗號不久就回到了集結地。

“老鷹觀沒法接近，坐山虎的心腹太精明了，連一只螞蚱跳過他們都不會放過，試了幾次都失敗了。那兩位兄弟按計劃潛入了了敵營，應該會有結果了。”王四給李來亨介紹情況。

“改變戰術吧。硬闖老鷹觀太危險了，他們很可能馬上就會撕票。義軍沒有闖王不可想象，可以這么說，有闖王就有義軍，沒有闖王，義軍立馬就土崩瓦解。所以，最重要的是要保住闖王性命。這里解救不行，那就路上解救吧。王四，我準備放棄這一道防線，我給你帶來了一個大隊人馬，你向和田方向猛進，直接攻擊曹變蛟的軍。”李來亨接著給王四交代了任務。

王四一聽有了兩百人，全身熱烘烘的，他在這里等了一夜，就是愁手沒人。他等李來亨把計劃說完，心里更是激動，他第一次獨立領兵，人數雖少，但都是精銳，要完成的任務又是如此的令人激動。

“別興奮過早了。作為一個方面軍的主將，你的表現決定了商洛山的整個戰局，甚至是起義軍的命運。所以，你不能有半點差池。你領兵繞過東面的小道，那里的義軍估計還沒有投敵，也不知道坐山虎已經叛變，你把他們換下來，這樣就不會走漏消息，然后直奔和田方向，最好是把賀人龍給我殺了。不過，這話只是隨便說說，不能戀戰，這次我不要求你殺大將，驚嚇一下就行了。目標是推遲北面敵人的進攻時間，拖延他們南下的速度，至少，不能讓他們在今明兩天之內有時間組織進攻。”

李來亨正說著，突然正面敵營喧鬧起來，還冒著濃濃的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