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還沒亮就從床上爬起,換了一身黑色長袍。因為今天是戰死的士兵們回程的日子。
這是規矩,昨天得勝歸來時無論進城的時間或是踏進府衙的時辰都選了吉時,為了避免相沖相克所以勇士們的英魂在城外義莊里逗留了一夜。古代人對這些極為講究。
推門而出時才發現天空陰沉沉的,就如我現在的心情一般。
“參見將軍。”同樣一身黑衣的楊濤和楊海早已等候在外。
我點了點頭徑直走出院門。兩人緊跟在后。
無暇身為女兒身是不能參加這樣的儀式的。
除了還在養傷的,親衛隊里其余的七十幾人都默默的在院門外排隊等候。
我對他們點了點頭,翻身上馬。
府衙大門吱呀一聲打開,我們打馬爾出消失在街角。
杭州城的北門比以往早開了一個時辰而且已經封閉,禁止閑雜人等進出。寬闊的大道上灑滿了錢紙,這是為士兵們開路用的買路錢。
我了嘆口氣,心中的殺戮降至最低,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稱雄稱霸念頭。一將功成萬骨枯,古人誠不欺我。
諸葛走到我身邊說道:“如果將軍身體不適就回府吧,這里可由屬下代之。”
我搖頭說道:“無妨。”本來我是可以不用來的,但身為主將卻連士兵的英魂也不來迎接,實在是過不了自己的這一關。
諸葛繼續問道:“看來,將軍有所想啊。”
我苦笑道:“是呀,我想就此罷手歸隱山林,你去不去?”
諸葛輕笑一下:“哪這么容易,就算將軍可以,但是天波府呢,強擊兵呢?當然,還有我和小服。要找一處這么大的偏僻所在實在不易呀。”氣氛稍緩。
我搖頭說道:“你們倆個倒還好辦,大不了賣了就是。不過………。唉,我也只是說說。”當初如果不是小月被圍斜谷,緊急萬分我也不會趕鴨子上架跳出來。否則的話,我現在不是舒舒服服的當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偶爾當當種馬的新姑爺就是在到處找尋著回家路的徐霞客。
“這是責任。”諸葛說完這句話就退往了一邊。
“咚。”一聲鼓響。黑衣白帆的送葬隊出現在我們眼前。
是的,這是責任。不可推卸的責任。“迎接兄弟們的英魂。”我大聲喝道。
“噗噗噗……。”兩隊士兵踏著整齊的腳步分作兩旁,向著前方迎去。
我兩腿一夾,戰馬走上護城河,在橋板上停下。
送葬隊來到橋頭。
我翻身下馬跪在地上,張了張嘴……,但不知道說些什么。
城下眾人緩緩跪下………。
送葬隊的伍長走到我身前,代表陣亡將士扶起我說道:“將軍請起。不要過于悲傷。”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運著士兵們骨灰的第一輛馬車前,抓起韁繩:“進城。”
街道兩旁的百姓們看到我親自為陣亡的將士拉車開路全都感動不已默默的將手中的活計放下,目送車隊走進軍營……。
“有我無敵,有我無敵………。”
看到我走進軍營,等候在這里的強擊兵們含著熱淚爆出一陣大喝。
“有我無敵,有我無敵。”出城去迎接的士兵們也隨著大喝道。
“嘣嘣嘣嘣…………。”一陣高過一陣的聲浪擊打著馬車上的骨灰盒嘣嘣作響。幻若回應一般。
“揚我軍威,有我無敵。”我梗著脖子高叫道。
“揚我軍威,有我無敵。”
無敵,無敵………。浩大的聲音,從天際回彈過來,整個杭州城籠罩在一片無敵的大喝聲中。
朝陽升起。
金圖關上窗戶,收回目光。嘆了口氣。他終于知道自己為什么機關算盡還是慘遭失敗了,天下再無這支軍隊的對手。
我洗了把臉坐上書桌,心情從哀傷中恢復,因為剛迎接完趙風,涂凱,姜海回來。經過連月來的戰斗,兩浙徹底宣告平靜。不僅如此,財政方面也收獲不小,得到了許多黃白之物,之中貢獻最大的還要數楚王。
剛看到龐服統計上來的數字時,我還被嚇了一跳,懷疑他是不是寫錯了。在他的一再保證下這才相信自己沒有眼花。
哈,你們知道是多少嗎?宋朝當年歲入的兩倍!沒錯,兩倍。
怪不得兩浙的官員和大戶要舉家潛逃了。我不得不說,匪徒們的斂財本領已至化鏡。但,細心一想,兩浙什么時候多出了這么多的黃金白銀了,之中有什么蹊蹺不成?
“稟報將軍,匪楚王在天牢大吵大鬧。說是要見金圖。”親衛跪地說道。
“哦。”我想了想:“他要見,就讓它見吧。對了,讓金圖見完匪王后來府衙一趟。”
“諾。”親衛領命而去。
“參見將軍。”金圖不會兒就來到我的書房,因為我早有吩咐所以守在門外的親衛并沒有攔他。
我把目光從蘇州送來的折子上收回問道:“金先生怎么這么快就來了?”
金圖淡淡的說道:“敗軍之將,不敢當相生的稱呼。將軍直呼在下的姓名即可。”
我指了指堂下的椅子說道:“先生坐下說話。”
金圖走過去走下后問道:“將軍是不是想問楚王跟我說了什么?那將軍可要失望了。”
我哈哈大笑道:“原來先生誤會了。我叫你來可不是為了這件事。”
金圖看了我一眼,不像是作假,這才放緩語氣:“將軍請說。”
我拿了一本帳簿遞給他:“不知道楚王那里來的這么多黃金,本官很是好奇還望先生教我。”
金圖看了帳簿一眼,放回桌上:“唉,這都是兄弟們運貨到其他地方販賣換來的。”
“什么?”我驚叫道。
贊助商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