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第5輕騎兵師到現在還沒和集團軍司令部聯系?”
克萊蒙少校的報告讓安齊熱上將的語氣略微和緩了一點,可只持續了不到十秒鐘,隨著某些不愉快回憶的復蘇,順帶加上對手下了解甚深,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貓膩,以及那票砸碎在打什么算盤,安齊熱上將的怒火再次爆發,更甚之前的炸雷差點就讓克萊蒙少校的心臟當場當機。
“怎么到現在才告訴我?!我還是集團軍司令嗎?!母神啊!老天啊!就算我忘記了,你們難道不會提醒我嗎?非要我下命令了,問起了,你們才想到報告嗎?!你們這幫該死的蠢貨,居然敢和我玩這一套!那可是整整一個騎兵師,不是其他國家軍隊的騎兵,那是我們查理曼王家陸軍,我們第2集團軍下屬的騎兵師!要是上面知道有個騎兵師憑空消失了,所有人都會因此倒霉的!誰都別想跑掉!司令部上上下下一個都跑不了!全都要為這事付出代價!”
面對頂頭上司的瘋狂甩鍋卸責,可憐的少校擔心個人前途還來不及,哪還有余力和勇氣去提醒集團軍司令,正是他親口許可了拉撒勒上校的行動申請,也是這位上將給第5輕騎兵師限定了行動時間。不過上將大人轉頭就把這一茬給忘得干干凈凈,留連于高檔名酒、美食、達官貴婦、交際花之間了。有了先前的實際經歷,又有哪個軍官膽子那么肥,敢冒著丟烏紗帽的風險去打擾安齊熱上將的雅興呢?再說了阿登高原不是不可能被突破的天塹嗎?尖耳朵鬼畜們再怎么喪心病狂,也不至于置用兵學常識于不顧,腦殘到阿登去碰一鼻子灰吧。恐怕真如安齊熱上將所說,拉撒勒上校不是神經過敏就是想上戰場想瘋了,等上校和他手下那票戰斗狂消耗完了精力,他們自然會回到軍營里休息。
有了這樣的心態,大家自然是繼續該干啥就干啥,誰也沒把第5輕騎兵師的報告和申請當回事。哪怕是直到獲月10日傍晚,集團軍司令部依然沒有得到第5輕騎兵師的聯絡,參謀們也只當是騎兵們在回來的路上遇上了什么意外——比如事故或迷路——以至于耽誤了回營時間,拉撒勒上校為了保全面子,故而沒有和司令部上報。于是乎,舞照跳,牌照打,酒照喝,藥照嗑,一晚上就這么糊里糊涂過去了。到了第二天早上8點,高級軍官們打著哈欠開始上班時,發現一夜過去了,第5輕騎兵師依舊是音訊全無時,集團軍司令部頓時就炸了鍋。
一個精銳騎兵師斷絕聯系近24小時,別說定時通訊聯絡,連個回來報信的傳令兵都沒有,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不管第5輕騎兵師到底遇上了什么變故,事后追查起來,各級軍官和相關人員都免不了遭受審查和處分,運氣不好的家伙或許還會成為高級軍官的替罪羊,到軍事法庭上走一遭,至于最后是被強制退役還是降級減俸,那就要看當事人的背景和運氣了。
有了壓力,自然也就有了動力。各級參謀和主管們一改之前拖沓散漫的做派,心急火燎地與駐守阿登地區的各部隊展開聯絡,試圖從當地駐軍口中探尋出第5輕騎兵師的下落。然而不論是遠程通訊用的魔法術式,還是一波又一波的傳令兵,全都好似泥牛入海,沒有半點回音。整個阿登地區仿佛被一堵看不見的高墻所包圍,第2集團軍根本無法了解那里到底發生了什么情況。
此時不光是參謀們,整個集團軍司令部也急了。他們迅速派出飛獸部隊對阿登方向展開空中偵察,力求在事情曝光之前找到失蹤的第5輕騎兵師。
然而飛獸部隊并未如參謀們想象的那樣找到“迷路的騎兵”,倒是看見了遮天蔽日的空中艦隊和擠滿了道路的裝甲縱隊。他們中大部分人還來不及理解眼前這一幕所代表的意義,就被一陣狂風暴雨般的彈幕撕成了碎片。
到獲月11日上午10時15分,為了盡快確認第5輕騎兵師的下落,同時也為了恢復阿登地區的通訊,集團軍司令部已經先后派出了三批傳令兵和飛獸騎士,可結果直到下午13時還沒有一個回來。盡管阿登地區地形崎嶇復雜,往來需要時間,可那么多飛獸騎士連續幾個小時過去了還渺無音信,神經再遲鈍的人也會察覺到異常。而且還會進一步察覺到這種異常絕非自然現象,而是人為造成的戰場信息遮蔽。
說到當今世上能做到這件事的,也就邊境線對面的那票鬼畜了。
難道鬼畜要從阿登下手反擊?
參謀們一時間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了,這個推論太瘋狂、太不合理、太不亞爾夫海姆了,可除了敵軍正在阿登展開軍事行動,參謀們又實在想不出其它可能性。在爭論了足足一個小時后,最后大家同意再對阿登地區進行一次大規模空中偵察,根據偵察的結果再擬定下一步行動,如果沒有敵軍,純粹只是各種意外集中在一起引發的非常狀態,那么完全不必驚擾到上級,第2集團軍自己就能消化掉這件事;如果確實有敵軍活動,反正此時已經讓倒霉的克萊蒙少校去集團軍司令那里預警備案了,哪怕事后追究起來也大可宣稱“由于遭受嚴重干擾,各單位為了確認狀況而耽擱了時間”。反正官僚們對這種套路早就玩得爛熟無比,大家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不會有人認真追究的。
就在官僚們還心存一絲僥幸,等著飛獸部隊能傳回一些好消息時。駕馭飛獸的騎士們卻正在為自己和國家的存亡作拼死一搏。
防衛軍空軍對戰場的遮蔽是全方位不間斷的,可即便如此,依然有一些漏網之魚穿過防線漏洞,發現了正在前進的龐大裝甲集群。其中隸屬色當北部第3集團軍的一隊展開例行巡邏的飛獸騎士在獲月10日早晨就發現了長達10公里的防衛軍機械化縱隊正向阿登北部開進,但這群勇敢的巡邏者很快就被一個小隊的MDS集火打成了篩子,只有一人僥幸逃回了駐地,發出了整個阿登突破戰當中第一份發現防衛軍的報告。之后陸陸續續還有一些出來尋找第5輕騎兵師的飛獸騎士發現B集團軍群的行動,但他們隨即或是被獵殺,或是東躲西藏試圖逃回后方。第2集團軍第一次收到比較完整的阿登戰況報告是來自第55步兵師的一名飛獸傳令兵,當時第55步兵師師部已經被包圍,整個師陷入群龍無首的危急狀態,該傳令兵所在的步兵營遭到了一個中隊的攻擊機、20多輛裝甲車輛和兩個連的裝甲擲彈兵圍攻。在空地一體協同突擊的巨大威力面前,該營只堅持了二十多分鐘就垮了。這名傳令兵趁著混亂在樹林間超低空飛行,這才躲過了敵軍的獵殺,最終于獲月11日下午15時將前線慘遭痛擊的寶貴情報送到了色當。
就在同一時間,隨著幸存下來的飛獸騎士們陸續穿過阿登回到己方戰線,防衛軍出現在阿登地區的報告也如同雪片一般飛進了第2集團軍指揮部,還在做著“一切正常”美夢的參謀們此時終于嗅到了一絲危險來臨的氣息。這些穿著制服的官僚和政客這一次沒再浪費時間爭論,非常干脆地把責任、黑鍋和成千上萬人的命運一道甩給了頂頭上司——夏爾.萊昂.克萊芒特.安齊熱上將。
事態的嚴重性成功幫助安齊熱上將迅速進入狀態,前一分鐘還因為有個蠢貨打亂了自己預定的晚上行程而火冒三丈,現在又忙著將各種口徑的黑鍋甩給前線和司令部參謀的集團軍司令官開始冷靜下來準備迎接進一步局勢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