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縱隊,是指任何一種比“百人隊”更大的軍事組織,可以是營、團、旅級別,很少有師團級別的縱隊,在防衛軍里也有類似的“戰斗群(kampf.g乳ppe)”編制,對羅蘭來說倒也不算陌生。令他比較在意的是那個“國際”的前綴。
愛國者、反帝國主義者、、共和主義者、社會主義者、獨立運動份子、無神論者、冒險家……人員成分可謂五花八門,復雜到了極點。國籍同樣如此:阿爾比昂、艾琳、阿魯巴、塞雷斯、王冠領、奧斯托利亞、摩拉維亞、波西米亞、特蘭西瓦尼亞、伊密爾、拉普蘭,甚至還有公國的“志愿軍戰士”!
“國際縱隊”這個稱號,還真是名副其實。
目前尚不清楚這支操不同語言,使用不同武器,就連著裝都不統一的“多國部隊”戰斗力究竟如何,但從資料上來看,大部分人是有經驗的老兵,或者持有特種技術的年輕人,訓練有素,斗志高昂,并且極端仇視查理曼。要是太過小看這支志愿軍,恐怕提坦斯會踢到鐵板。
更何況,這支曠古未見的“志愿軍”能出現在卡斯蒂利亞前線,本身就代表了各國的姿態。
(‘眼下不打算全面開戰,但如果是代理人戰爭的話,我們奉陪到底’。差不多就是這樣吧。)
不論國際縱隊和提坦斯交戰的結果如何,有這么一個姿態擺在那里,驕橫如提坦斯也不得不考慮一下,卡斯蒂利亞貧瘠的南方,是否值得他們為之流血。加上占領區形式吃緊,駐軍費用和治安戰的開支節節攀升,他們勢必會停止前進的腳步,轉身應對烽煙四起的后方。
查理曼已經進到了極點,卡斯蒂利亞也已經退到了極點,誰都無法取得勝利,現在就等著有誰出來當調停人了。
和平已經為期不遠,一旦戰事結束,“軍需”的開支就會減少許多,賦稅也能降低一些,總督府和普通老百姓都能喘口氣。
不過,這也只是喘口氣的程度罷了。不從根本上扭轉落后的經濟結構,改變弊病叢生的稅制和官場,特區不可能實現真正的繁榮與安寧。但改革勢必會觸動某些人的利益,這些人會不擇手段的阻撓、破壞改革,應付這些人比改革本身更加來的麻煩。
更不用說,諸多妨礙者之中,還有兩個不容忽視的存在提坦斯和財團。
提坦斯就不用說了,作為新成立的軍事組織,隨著一個個大捷,驕狂和官僚習氣一道在組織內部生根發芽。諸如“下克上”之類的行為就是案例,而插手地方事務、私定稅制、橫征暴斂則是另一個案例。
嘗試過種種違法行徑,從中獲得大量好處,且并未因此而被取締懲罰之后。提坦斯上下都已經不怎么把法律和道德當回事,甚至認為自己的違法行為是正當權利。
有這種思想,又是喜歡用手槍而不是腦袋解決問題的類型,有腳指頭想也知道,當這群人知道有人斷自己財路時會是什么反應,會干出些什么事情。
財團的態度相對比較溫和,默許改革也樂見新領土經濟繁榮,但也設定了底線。
卡斯蒂利亞工人的薪酬是查理曼工人的五分之一、八小時工作制、加班工資為正常時薪的三倍,視情況可以建立技術學校,教工人讀書識字,給技術工人安排定期體檢,為他們解決一些生活困難。
一個很溫厚的底線,一點也不像李林那種“典型的資本家”會提出的底線。
除了過低的薪酬。
“不要把步子邁得太大,如果他們和查理曼工人同工同酬,那我們以相對溫和的條件雇傭他們還有什么意義?更重要的是,你還沒掌握特區的實權之前,是需要貪官污吏和軍閥來配合你的。如果你對工人太好,一定會觸犯這些人的利益。他們會抵制你的施政,哪怕特區因此癱瘓,甚至爆發嚴重的武力沖突也在所不惜。如果變成那樣,我會在黎塞留開口前把你弄回來。”
李林在他出發前所做的警告再次浮上來,羅蘭不禁露出苦笑。
養父固然是為他考量才說這番話,但財團的私心也在其中。按照財團的規劃,這片新領土將成為商品傾銷地和廉價勞動力生產地,只要不觸及這兩個目標,財團愿意對改革保持沉默,并且提供各種支援,反之,在軍閥動手前,李林會親自動手關閉特區。
阻攔在前方的對手是如此強大,一貫以樂觀態度處之的羅蘭也為困難的重量咋舌。
“不做不行啊……”
說著仿佛是自嘲的話語,語氣中卻沒有抱怨和埋汰,撩開紗窗,眺望遠方總督府的紫瞳流出堅毅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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