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薩爾巴杜特區的女性們將“好男人”一詞的標準和總督之間劃上等號,甚至一度出現《嫁人就嫁總督那樣的人》的小巷俚曲。作為一個占領區,這種現象簡直不可思議。
溫柔體貼,英俊瀟灑,風度翩翩,高貴優雅……構成女孩們夢想中白馬王子形象的一切要素在少年總督身上得到了完美體現。光這一點就足夠愛做白日夢的思春期少女們動心了,更不要說總督還有能讓所有女人產生“做他老婆真好”的實用化技能——家庭煮夫。
看著上得戰場下得廚房的萬能總督,再看看周圍對家務活一點忙都幫不上的臭男人們,女性們也只好暗自嘆息。
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羅蘭家政技能滿點和某人糟糕的生活方式密不可分。在那個稱之為“窩”都勉強的房間里,不想被文件山砸死或活埋,吃黑暗料理食物中毒或者干脆餓死,那就只能默默磨練家政技能,直到滿級為止。進入軍校后天天啃午餐肉、人造黃油、mre之類的垃圾食物,惡心到至今都有后遺癥。不堪回首的往事最終促使少年拿起菜刀邁向傳說中的特級廚師之路……這是不可能的。不過幼年對吃的痛苦回憶確實對羅蘭的廚藝大有裨益,而且只要可能,他絕不會再去碰那些能惡心死人的玩意兒。
可偏偏是這樣的羅蘭,在晚餐餐桌上擺上了一盤盤梅干燉午餐肉、人造黃油煮豆子、咸牛肉干燉土豆。一票高級將校呆呆地坐在餐桌前,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那盤“怪物”。將軍上校們惡心得連拿起刀叉的力氣都沒了,更不要說把這些黏糊糊的東西送到嘴里。
連續一周三餐都吃這類料理后,不管是人造黃油、午餐肉還是“黑豆和米的卷餅”,全都慘遭將校們的本能排斥,他們沒有當場吐出來已經算表現不錯了。可他們也沒辦法拒絕,這可是總督宴請,“吃掉自己那份料理、不準剩下”也是總督命令。加上第三王女、第四王子、首相的支持,他們只能一邊在心里流血流淚,一邊咀嚼著無比詭異的軍用口糧。
羅蘭不是吃飽了沒事干,故意折騰駐屯軍的指揮層。而是要從后勤入手。整飭軍隊,順帶進行軍用食品配給的改革。
對任何一支軍隊來說,食品配給都有著絕對的、不可動搖的影響力。沒有子彈,士兵們還能用刺刀、拳頭甚至牙齒作戰。可沒有食物。不要說作戰。維系組織和紀律都不可能。更不要指望一群餓到連槍都拿不起來的餓殍沖鋒陷陣。總不能學皇軍的牟田口廉也中將,大聲斥責飽受饑餓、疾病和敵軍折磨的手下:“沒有武器彈藥和食物就不能打仗?這決不能成為正當的理由!……不要忘記日本男子應該有的大和魂!日本是神州,神靈必定會保佑我們的……”、“日本人自古以來就是草食民族。你們被那么茂密的叢林包圍。居然報告缺乏食物?這算怎么回事!”
查理曼軍隊里不是沒二貨,可二到這種程度的,暫時還沒出現。
從定義上說,“口糧”是一名士兵一日所需的食物攝入量。各國陸軍依照各自的飲食習慣與后勤發達程度的不同來決定自己的口糧。例如阿爾比昂陸軍常吃廉價的香腸、甜豆子和油煎土豆片,其由白象族獸人為主的殖民地部隊則是燉咖喱;卡斯蒂利亞人喜歡金槍魚沙拉和雞肉面條;王冠領軍隊鐘情土豆燉牛肉;防衛軍陸軍少不了香腸、酸菜、豬油和黑面包(graubrot);公隊跑到哪里都少不了黑列巴和伏特加;至于伊密爾……當然是響當當的通心粉、番茄醬和油氽沙丁魚。
在大眾印象中,查理曼軍隊的伙食總是以配亞麻桌布的七道菜正餐聞名于世,接受軍國主義洗禮也不影響他們像伊密爾一樣對飲食諸多挑剔——哪怕身處戰俘營。不久之前就發生過查理曼戰俘集體寫血書要求看守提供面粉,由他們自己烤制長棍面包,以“避免舌頭遭受阿爾比昂甜黨異端的反復蹂躪”的奇葩事件。在瓜達拉哈拉前線,每個月都會有定期空運輸送布迪格蘭出產的高級紅酒,運輸這些酒的費用遠遠超過酒的總價,可查理曼陸軍“認的就是這個味兒”——和泱泱大國的面子相比,一點小錢算啥。在前線的軍官和士官平均每天可以得到300毫升紅酒。
看上去組成查理曼軍隊的都是一些豪門少爺,可事實上這種窮奢極欲的老饕生活僅限于軍官和小部分士官。一直到現在為止的數百年間,查理曼陸軍的伙食執行的都是一個標準,從未改變。每份口糧包括肉或咸魚、面包或面粉團、豆類蔬菜或飲料(最早是牛奶,后來改為啤酒或白蘭地),還有軍營和戰場上很實用的蠟燭和肥皂(雙份,生活用、聊人生用)。數百年來,這份菜單就沒變過。
在過去,出現這種情形一點都不值得奇怪。畢竟老百姓吃的東西也不會比這好多少,更多時候士兵們需要自己準備口糧,平時營地里總有幾個帳篷傳出豬牛雞羊的叫聲,戰時就靠砸開居民房門,自己去取。
隨著財團帶來的技術進步,工業化的春風也吹進了軍營,新式槍炮之外,所謂“標準陸軍口糧”也出現在軍隊后勤體系之中,以方便運作。按照這份菜單,一名查理曼陸軍士兵每天可以領到一份肉食——350克豬肉或熏肉、或550克牛肉、鮮肉、咸肉皆可;一份主食——450克黑面包或550玉米粉。每100份標準口糧附帶9公升扁豆或豌豆、4.5公斤大米或玉米、4.5公斤生咖啡、3.5公斤熟咖啡粉末或1公斤茶葉、5公斤糖、500克蠟燭、1.5公斤肥皂和1公斤蜂蜜。
聽上去似乎也不差,可這只是紙面上美好的數字。從幾次作戰行動來看。處于野外行軍狀態下,每名士兵每天的口糧只有450克黑面包,300克咸豬肉或100克鮮肉,再加上糖、咖啡和鹽,根本吃不飽。最多能讓部隊處于半飽半饑的狀態下行軍。而且由于軍需供給能力弱,許多士兵的口糧只有這個標準的一半,甚至好幾天吃不到東西。
說到這里,黎大主教可能會狂呼冤枉,他老人家可是按那個“標準陸軍口糧”下撥款項,士兵們沒道理吃不飽啊。多出來的錢都到哪里去了?
答案很簡單。都被貪污了。
對軍需部門來說,分發鮮肉比分發咸肉麻煩,烤制新鮮面包比分發袋裝餅干麻煩。很多時候,軍需部門經常以“來不及輸送”、“道路擁堵”、“彈藥優先”等等借口拒絕輸送生鮮食品。用腌制食品和餅干代替。士兵們只好啃咸肉和餅干。要知道。軍隊配發的餅干可不是市面上那種加入黃油、糖粉、雞蛋、牛奶、香草、或可可粉烤出來的松脆噴香餅干。軍隊餅干配料只有面粉、水和鹽,官方大號就叫“硬面餅”,“餅干”的稱號純粹是用來欺上瞞下的。
這種餅干在部隊里有“矬牙器”、“鐵皮餅干”之類的綽號。要想吃下去,必須用水或咖啡泡軟,或者用煮咸肉撇出的油脂去炸。由于整天吃咸肉,許多士兵像海軍船員一樣得了壞血病,滿口爛牙,讓他們用發炎膿腫的牙齦去啃這種“矬牙器”……那畫面簡直不能看。
如果覺得這已經夠喪心病狂,那就大錯特錯,真正令人發指的是咸肉和牛肉。羅蘭在看到一份關于陸軍倉庫儲備的報告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某些軍需部門對前線部隊提供100年前腌制的咸牛肉。這些牛肉已經變得和紅木一樣堅硬,前線士兵很干脆的拿咸牛肉來鍛煉木工手藝,比如做個杯子、茶壺什么的,一些入伍前是高級木匠的士兵還雕刻成母神像,涂上油漆,用砂紙拋光打磨后放在塹壕里。還有一些士兵干脆劈來生火,效果也不錯。至于咸牛肉,那是經過化學防腐處理的危險品。一份軍醫的證詞里描述:“這些牛肉被注射了防腐劑,氣味問起來就像經過防腐處理的死尸。”
靠著這些廉價又危險的食品,軍需部門大肆貪墨食品撥款中的差價,這種行為已經不單單是軍隊方面的廉政問題,它對查理曼的國家安全和陸軍的戰斗力都造成了極大的影響。當羅蘭提出用一種全面系統的口糧制度取代現在的食品配給制度時,黎塞留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羅蘭不是后勤專家,要他拿出一個全面系統的制度顯然有點病急亂投醫的味道,不少人等著看他的笑話。但這些人萬萬沒想到的是,羅蘭可能不是后勤專家,但他對防衛軍的食品配給制度可是映像深刻。模仿李林建立起來的口糧制度,再摸索出一套適合當前查理曼軍隊的類似體系,并不是太難的事情。
于是乎,為了找尋出“最適合的口糧”——成本低廉、味道也不那么糟糕的最佳配方,羅蘭開始倒騰防衛軍的口糧,變著法的料理這些東西。那么多菜他一個人當然吃不完,而且為了測試味道順帶進行交流,他找來一大票后勤部的將校來試吃,于是將軍上校們淪為人形小白鼠,防衛軍野戰口糧的最初受害者。
在吃了那么多午餐肉、人造黃油后,大家都被惡心的不輕,以至于晚餐時間變得格外漫長、痛苦……不過大家還是得吃。上峰壓力是主要因素,另一方面羅蘭邀請的這些人都在一線待過,對當前后勤體系的弊端深有體會,對改革后勤都有些想法。
在這些專家看來,當前的主要食品補給,諸如鮮肉、咸肉、新鮮蔬菜之類既不方便運輸和保存,加工起來也比較麻煩。加熱食物還需要明火,加工時間長不說,還容易暴露。
盡管對成天蹲在塹壕里發霉的部隊來說,這根本算不上困難或危險。可諸如獵兵之類的游擊部隊和執行反游擊作戰的部隊肯定會喜歡簡單方便,容易攜帶的即食型野戰口糧。同時,塹壕里的大兵們也不會拒絕在高強度戰斗時來上幾片果醬餅干、幾個罐頭和一杯速溶咖啡保持體力。
退一步說,即便沒有這些需求,運輸罐頭也比運輸生鮮肉和蔬菜成本低廉。在座的將校不懂什么是“性價比”,但他們懂得省錢,所以午餐肉罐頭進入查理曼軍營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至于午餐肉里幾乎不含任何維生素和礦物質,長期食用可能導致膽固醇偏高和發胖。這也算不了多大的問題,畢竟沒人知道并且能證明這一點,而且誰也不能否認午餐肉對保持士兵的體力至關重要。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后勤部門很難保證每天供應足夠的肉食,唯一的選擇只能是午餐肉。最后,將軍元帥們連讓士兵嗑藥沖鋒都不在乎,誰還會在乎午餐肉的那點危害?
唯一能算作問題的大概就只有味道。這個問題正在改進。其它食品也是一樣。
用完晚餐后和客人們交流了一會兒。送客、繼續處理公務,一直折騰到午夜時分,羅蘭的一天才算是結束了。
勞心勞力一整天。照理說泡過澡之后該早早安歇就寢才是,不過任何事情擱羅蘭身上,就注定和“安穩”二字無緣,更何況——
炮隊鏡小心翼翼探入房門縫隙,上下左右仔細觀察,反復確認沒有異常后,羅蘭松了一口氣,走進臥室。
總督專用臥室足有高中教室大小,帶華蓋的大床占據了房間的三分之一,一次性容納十幾人就寢都不成問題,吊燈釋放出玫紅色的光芒,給房間里籠罩上一層的色彩,除此以外房間里沒有其它設施。
房間和床的大小、家具的陳設、燈光的選擇明顯透著某人對“人造人計劃”的執念。事實上,總督府還在改裝期間,財團高層就強勢介入規劃,除了這間臥室的改裝,還增加了適合各種各樣玩法的房間,每個房間門上都寫著“請盡情使用”的字樣……
(會去使用就有鬼了。)
以羅蘭近乎老古板般的道德觀,目前為止各種“娛樂室”一次也未使用過,只是用來養蚊子積灰塵。對人造人計劃毫無進展深感不滿的某人對此的回應是更加強硬地推行,甚至不惜搞出“沒羞沒臊!非誠勿擾的罪惡王冠”這樣的究極羞恥play,麻醉毒氣、觸手、露出、襲胸、摸臀……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還是干脆以死謝罪算了。事后密涅瓦和狄安娜一碰見羅蘭就別開臉或者錯開視線,想來那時雖說是不可抗力,她們還是在生氣吧。
在那之后羅蘭處處小心,生怕李林和德基爾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尤其是被劃定為“后宮”的休息區,幾乎達到了神經質的地步。每天早出晚歸加夜班不說,回來時鬼鬼祟祟,仔細檢查后確認沒有“驚喜”之后才敢就寢。
呼——
少年安心的吐出一口氣,松開上衣的扣子。
“‘終于可以安心休息了——你該不會真的這么以為吧?”
戲謔的聲音在空無一物的房間內響起,在反應過來前,房間內染上了七彩虹光。
閃爍七彩虹光的正中心,伴隨著《blumenkranz(花環)》的歌聲,世界上所有人都要頂禮膜拜一般的女王出現了。
茂密柔順的紅色長發宛如鮮血瀑布般垂下,雪一樣的肌膚晶瑩潤澤,玫瑰色的嘴唇比之鮮血還要艷好,宛如明月版的姿容和白色絲綢包裹的沐浴在虹光中,猶如降臨凡間的天使。
為了得到她,謙謙君子會拋棄理性,圣人樂于撇下光環,國王急不可耐地丟出江山。即便只為得到一個吐息,匆匆一瞥,不惜為此豁出性命的想來也是大有人在。
只是這個天使所在的天國與慈悲無緣,她所站立處,必是尸山血海的地獄釜底。
“……莎樂美?”
“我以為當時那種狀況下,你一定會順勢推到王女殿下和書記修女,結果居然噴著鼻血暈倒了,你到底是多沒出息?”
面對愕然咕噥的少年,莎樂美發出失望的嘆息。
生物的基本本能是延續物種,生殖、狩獵、防衛、撫育等行為皆由此延伸,其中的重中之重某過于生殖,可以說沒有通過生殖行為進行遺傳基因信息的攪拌,生物本身便無法成立。是故,縱然是在面臨死亡時,生物繁衍后代依然旺盛,甚至較平時更加旺盛。
處于思春期的少年,平時對異性身體的秘密和房中術充滿好奇和無限遐想,平時光是想象一下異性都會面紅耳赤。面對被觸手捆綁,進行露出play的少女,還進行直接接觸。照理應當被和本能沖昏頭腦,化身禽獸和少女一起告別童貞才是,可羅蘭居然昏過去了……
真丟人!
“面對如此引誘卻未發生關系,難道你是無能的男人嗎?!”
轟隆隆——
腦袋里劃過雷霆閃電,激烈的沖擊差點讓羅蘭跪倒在地。
男人可以被說不行,被說不能……哪怕是不正常的男人都不能接受,這可是最后的底線。
劇烈沖擊加上莎樂美的強烈氣場使羅蘭未能注意背后,直到后頸傳來些微刺痛,身體的力氣一下被抽走倒下時,他才看到貼在門框上拿著吹針筒的q版德基爾。
“真是沒辦法,看來只能我親自引導你進入大人的世界了……”
撫摸著羅蘭微微顫抖的臉孔,魔女舔著嘴唇,微笑變得越發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