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鐵騎,對于黑山軍來說,就是一個可怕的噩夢,自從交手以來,就是不斷吃虧。尤其是見到白馬義從兩次戰敗,近乎瓦解,這就更加令普通的士卒感覺驚恐。
畢竟,不是人人都是亡命的巨寇,還有很多人,純粹就是為了躲避戰亂,才會逃進黑山。
軍營之外三百步,一排排并州鐵騎昂首挺胸,滿臉冷漠的注視著遠處的敵軍,寒風呼嘯而過,但是他們似乎沒有感覺一般,只是如同石雕一般,冷冷的站在那里。
但是,營中的黑山軍,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把外面的鐵騎當作石雕,都是如臨大敵,緊張萬分。
一群群弓手拉好了弓弦,一群群弩手也是抬起了弩箭,營中,還有無數的士卒,在緊張的集結,準備一戰。
見此,呂義只是微微一笑,一抖馬韁,烏云駒緩緩上前。
轟!轟!轟!
身后,靜默的騎兵,坐下戰馬同時邁步,如同一座鋼鐵堡壘,同時邁步。立即就是在黑山軍中引發了一場巨大的風波。
甚至有膽小的士卒控制不住,開始盲目的亂射。
營中慌亂,軍帳之中,無數戰將也是震驚。
“你說什么,那呂義要見趙云!”
公孫續猶自無法相信。已經離座的身體,又是重重坐了下去,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趙云。
附近的幽州戰將,也是滿臉的幸災樂禍,都巴不得趙云倒霉,如此一來,就沒有人追究他們臨陣脫逃的罪過了。
張燕也是神色震動,盯著趙云看了好幾眼。他實在看不出,這個年紀輕輕的戰將,到底有著什么能耐,竟然入了呂義的法眼。
難道此人的武藝,真的如公孫續說的那樣厲害,可與顏良文丑并列。隨即張燕又是搖頭,已經吃過了公孫續胡說八道的虧了,他可不想吃第二次。
與張燕的疑惑不同。公孫續陰沉的臉上,已經是徹徹底底的懷疑了。他知道趙云有本事,卻也時常聽公孫瓚提起,趙云不太可靠。
再一聯想到呂義放回白馬義從的奇怪舉動,公孫續的臉色立即發黑,怒喝道?;“來人,把趙云給我抓起來!”
“諾!”
一群幽州戰將,早就是等著這個機會,要落井下石。聞言立即有數名戰將起身,朝著趙云撲去。
“公子,不可啊!”
也有戰將起身,飛速的攔住自己的同僚,大聲勸解起來。
趙云的眼中也是有了一絲怒意,不甘的道:“公子,我趙云對主公忠心耿耿,我犯了何罪,你要拿我?”
“何罪,如今呂義就在外面,肯定是你與那呂義有所勾結,到了現在,你還想瞞著我嗎?”
公孫續冷笑不已,暗中卻是不斷的觀察趙云的反應,以此判斷趙云是否真的有了反
這讓趙云又氣又急,大聲發誓道:“我趙云,對主公一片忠心,若與那呂義有半點勾結,情愿死于亂箭之下!”
“公子,我等也以人頭擔保,趙將軍不反!”數名幽州戰將起身,朝著公孫續鄭重跪下,愿意為趙云做保。
這讓公孫續的臉色微微變色。怒容稍微和緩了一些。眼神卻是看向張燕,在征詢張燕的意見。
張燕一直在冷眼旁觀,主意趙云的神色,見到趙云一直沒有絲毫驚慌之色,才是點頭,沉聲道:“我看此人不像是謀反之人,那呂義詭計多端,我們切不可輕易上他的當!”
從匹夫之勇,到詭計多端。盡管張燕不愿意承認,但是如今的并州軍,比全盛的并州軍,可要讓他忌憚的多。
張燕可不希望稀里糊涂,再中了呂義詭計。
公孫續見狀,終于是揮手,讓部將退了下去,只是看著趙云的神色依然很不善,哼道:“既然眾人為你說情,我暫且信你,只是,你既然與呂義沒有勾結,他為何單單在外面喚你出去!”
“這……”趙云也糊涂了,支吾了半晌,卻是悲哀的發現,自己也想不出并州軍要做什么,不由的一陣泄氣。
“哈哈哈……那呂義要作什么,讓趙將軍出去試探一番,不就清楚了嗎!”張燕卻是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當即起身,朝著公孫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沉聲道:“敵軍叫陣,若是我們不應,反倒是弱了名頭!”
‘好,就出去看看,那呂義搞什么鬼!”公孫續點點頭,看也不看趙云,甩著袖子,大步走出了軍帳。
沒有讓呂義等多久,嚴正以待的軍營大門突然打開。
張燕,公孫續帶著一大群的戰將,冷冷的走了出來。后面,一群群的黑山軍卒,源源不斷的冒出來。
軍營響起了戰鼓聲,出來的士卒,就在激烈的鼓點中,瞬間布成了一座大陣。
呂義的眉頭微微一皺,隨即舒展了開來。他策馬,朝著前面再走幾步,張遼趕緊跟上,左手還牽著一匹神駿的白馬、
見到呂義上前,張燕與公孫續同樣不甘示弱,也是緩緩上前。雙方相聚百余步。冷冷的對視。
“張將軍,別來無恙,昨天睡的可安穩?”一見面,呂義就是微微的刺激了一下張燕。
張燕臉色立即拉了下去,冷哼了一聲。昨夜他帶著兵馬,受了一夜的凍,結果卻別呂義耍了一把,能睡得好才怪。
公孫續也是神色陰沉,相比張燕,他的損失可要大多了。白馬義從幾乎是被打殘,此時見到呂義,真的是仇人眼紅,恨不能跳腳,怒喝道:“呂義,你過來到底何事,若是要戰,本公子奉陪!”
“滾開!本將只于趙將軍說話,你個多余的人跑出來插嘴做什么,在軍中,你做的了主嗎!”
對于公孫續,呂義同樣沒有客氣,挖苦諷刺輪番上陣。
“啊,匹夫,你找死!”
公孫續差點被呂義的話給氣死。呂義竟然說他是多余的人,這比抽他一個耳光還要讓他感覺難受。
暴怒的公孫續立即挺槍,朝著呂義一指,大吼道:“呂義,可敢過來與我一戰!”
“有何不敢!”呂義冷笑,只要趙云不出手,小小公孫續,他豈會放在眼中。當即,呂義上前幾步,橫刀立馬,臉色默然的看著公孫續。示意他上前來。
公孫續臉色一變,沒想到呂義竟然真的接戰。他是看過呂義與張燕的打斗的,豈敢上去單打獨斗,頓時猶豫起來。
“怎么,不敢,怕死就別亂叫,給我滾一邊去。早說了你就是一多余的,”呂義早就是料到公孫續不可能上前,此時見他猶豫,心中更是鄙視。張口就是一通臭罵。
公孫續的臉色,頓時紅一陣,白一陣。雖然氣的要死,卻真的不敢與呂義單打獨斗,只能忍住氣,退在一旁。
張燕的臉色馬上就黑了。恨不能一巴掌把公孫續拍死,提出挑戰的是,結果呂義迎戰,公孫續卻是慫了,這不是打擊士氣嗎。
就是身旁的黑山軍戰將,也是面色古怪的看著公孫續,有些意味深長。
公孫續更是覺得無地自容,低著頭,只能用陰毒的眼神盯著呂義,扭頭喝道:“趙云,你上去,給我殺了他!”
“諾!”
雖然對公孫續的行為有些鄙視,但是軍令一下,趙云還是收拾起心情,縱馬挺槍,朝著呂義殺來。
依然是白馬銀槍,只是趙云坐下的戰馬,卻只是尋常戰馬,少了一絲神駿。盡管如此,當趙云殺過來時候,依然是氣勢洶洶,梨花槍舞動,剎那間,一團團槍花就朝著呂義當頭砸來。
后方觀戰的張燕,幾乎是當時就變了臉色,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被公孫續呼來喝去的戰將,武藝竟然如此高強。
在趙云的梨花槍上,張燕分明感應到了一股頂尖武將特有的勢!
倒是呂義,已經見怪不怪。早就是知道趙云厲害無比。他沒有出手,只是懷抱著鋼刀,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喝道:“來的好,我早就盼著與你公平一戰,只是,你的馬太低劣了,我先把你的戰馬還給你,我們再來一戰!”
“什么?”
趙云猶豫了一下,隨即扭頭看向公孫續。他也知道坐下的戰馬低劣,平日倒是沒有什么。但是如今公孫續已經懷疑的他的忠誠,趙云是打定主意,一定要當面戰敗呂義,證明自己的忠心。
只是,呂義突然說要公平一戰,還要還給他戰馬,趙云心中卻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呂義到今日,終于是遇到了可以放手一戰的對手!所有人都退后,今日我與趙將軍,必須有一個倒下!”
呂義神情嚴肅,語氣凜然,似乎為武癡狂了一般。決定要與趙云決一死戰。
后方的張燕頓時動容,不說敵我關系,但是呂義這份氣度,恍惚間,張燕似乎看打了曾經的呂布。
公孫續卻是欣喜若狂,暗罵呂義愚蠢,巴不得趙云與呂義死斗,慌忙叫道:“子龍,既然呂將軍要公平一戰,你切不可掃了呂將軍的雅興!”
“這….”趙云隱隱的覺得心中不妥,但是公孫續已經下令,趙云也不好違背,只能是壓下心中的疑惑,點頭道:“好,我就與你公平一戰!”
“哈哈哈…..我就知道趙將軍會答應,來人,牽馬來!”
呂義面色嚴肅無比,鄭重的從張遼手中牽過趙云的戰馬,然后,朝著趙云走去。趙云猶豫了一下,沒有動手,只是冷冷的站在原地。
“趙將軍,你的坐騎,還給你!”
呂義松開了韁繩,讓白馬過去趙云那邊。白馬頓時發出一聲歡呼,刷的一下,就是沖到了趙云身邊,親昵的用頭碰著趙云的額頭。
趙云心中也是一喜,繼而有些疑惑。懷疑呂義對自己的戰馬動了手腳,趕忙蹲下去,認真檢查起來。
“他們這是做什么?”后方,觀陣的張燕皺起了眉頭。不是要死戰嗎,怎么呂義突然送了趙云一匹駿馬,還一臉微笑的樣子。
公孫續也是大惑不解。看了看左右。
一名部將認得那時趙云的戰馬,后來被呂義收繳,趕忙說了。
公孫續聽的一愣,看向呂義的目光直接就像是看傻子一般,肚子都要笑痛了。覺得呂義這純粹是找死。當即忍不住就要大笑。
場中,趙云依然在仔細檢查自己的戰馬,但是他檢查了兩遍,卻是震驚的發現,自己的戰馬,絕對沒有被人動過手腳。
這讓趙云更加的疑惑,忍不住看了眼呂義,驚駭道:“呂將軍,你真要與我決一死戰!”
“沒錯,我的武藝已經到了瓶頸,唯有生死大戰,才能突破,所以,趙將軍,你出手吧!”
呂義的滿臉都是狂熱,真的是武癡中的武癡。他橫刀,示意趙云上馬。
趙云的神色,頓時凜然起來。不管呂義為何會如此,但是如今,他不得不戰,一個翻身,趙云躍上戰馬。
刷,梨花槍抖動,一股凌厲的殺機,瞬間朝著呂義刺了過去。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如雷霆。
呂義神色不變,哈哈狂笑,鋼刀揮動,舞出一個又一個的車輪,朝著趙云砸去。
刀槍劇烈交鋒,眨眼間,兩人已經戰了二十余合。不斷的對轟之中,雙方的戰馬也在不斷的交鋒。
看的周圍的士卒眼花繚亂,紛紛為趙云加油。
“呂將軍,小心了,這是我最強的一擊!”
連續二十合,都是面對面的的正面碰撞,趙云很快就是結束了試探,準備動用殺招。
呂義卻是微微一笑,朗聲道:“好,既然這樣、我也拿出最強的本事;麻煩趙將軍退后三步,讓我積蓄力氣!”
“就依你!”
趙云猶豫了一下,隨后覺得自己的武藝,絕對在呂義之上。就是退幾步,也沒有什么大礙。
想到這里,趙云輕輕勒馬,退后了三步。
“趙將軍,準備好了嗎,我要用出自己最強的本事了!”呂義深吸了氣,眼神變得無比銳利,手中的鋼刀,都是輕微的鳴顫起來。
趙云神情頓時凝重無比,因為,他感覺到了呂義身上的勢,知道接下來可能面臨呂義最可怕的一輪進攻,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趙將軍,你可看好了!”
呂義冷喝道。
“出招吧!”趙云梨花槍舞動,準備進行防守。
呂義朝著趙云點點頭,然后二話不說,扭頭朝著后面就是瘋狂逃跑,后面的并鐵騎不用呂義吩咐,早就是一聲吆喝,緊緊的跟在后面,撒丫子就跑。
正準備全力的防守的趙云,頓時呆住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張燕更是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至于公孫續,卻是氣的發暈,大吼道:“還愣著干什么,給我追上去,殺了他!”
“萬萬不可!恐怕此人有埋伏!”張燕嚇了一跳,趕忙回神,阻攔公孫續道。
公孫續也是醒悟過來,想起連續兩次追擊并州軍的后果,臉色一陣陰沉。
“哼,都是那趙云,明明是比斗,他無緣無故,為何要后退,以至于給了呂義逃命的時機!”
一名黑山軍的戰將抱怨道。覺得錯過了一次大好的機會。
說著無心,聽著有意,公孫續正在懊惱,突然聽了這番話,忽然臉色一沉,似乎想到了什么。雙目之中,頓時露出一絲殺機,大喝道:“來人,把趙云給我綁起來殺了!”
趙云剛好回來,聽了公孫續的話,臉色馬上變了,沉聲道:“公子,我犯了何罪,你要殺我!”
“是啊,賢侄,此人武藝高強,我們正是用人之際啊!”突然發現趙云是個頂尖武將,張燕起了愛才之心,忍不住要開口幫腔。
公孫續聞言,臉上卻是陰沉的能夠滴出水來,冷笑著看著趙云,喝道:“你還不服!也罷,本公子就讓你死個明白!我觀察了你三日,你以為你逃的過我的眼睛!”
“你與那呂義第一次交手,卻是不盡全力,分明是有心,第二次交手,明明已經全軍覆沒,那呂義卻是放你回來,肯定是有意。這第三次,又是送你白馬,甚至不惜顏面,當眾落跑,分明在暗中勾結,如此,你還有什么話說!”
“公子,我冤枉啊!”趙云大怒,昂著頭大聲道:“第一次交手,那呂義身邊有一人,武藝不在我之下,我無法殺之!第二交手,是那呂義害怕部下傷亡過重,所以才放我們歸來!”
“那這第三次呢!”公孫續冷笑,雙目中閃過一絲殺機,凝聲道:“我剛才看的分明,你們交手之時,你突然后退了三步,然后,那呂義又是朝著你點頭示意,然后逃跑,如此,不是暗中勾結,又是什么!”
“公子,你誤會了!”趙云被人強壓著跪在地上,氣的滿臉漲紅。滿心都是不甘,他抬頭,抗聲道:“我之所以退步,乃是那呂義說要拿出最大的本事,讓我后退三步,所以末將才后退的!”
趙云的話,言語真誠,是真正的發自內心,此時含怒說出,聽著2無不動容,就是張燕,也是沉吟了一下,然后對公孫續說道:“賢侄,那呂義詭計多端,也許,真的是我們錯怪此人!”
“哼,是不是錯怪他!搜查那匹白馬就知道了!若是你們沒有勾結,此馬定沒有問題,若是你們有著勾結,這么,就是一個信號!”
公孫續神色依然陰沉,并沒有因為張燕的勸說有著絲毫的動搖。他命人,趙云的戰馬牽過來,派人過去里外搜查。、
趙云也是強忍住怒氣,扭頭看著自己的戰馬。他相信,清者自清。
“公子,戰馬沒有問題!”檢查的士卒說道。這讓趙云大松了口氣;就要掙扎著站起來。
“哼,戰馬沒問題,那馬具呢,也給我卸下來檢查!”公孫續目光一閃,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他是怎么也不會相信趙云是清白的。立即命人檢查馬鞍。
頓時,數個士卒過去,卸了戰馬的馬鞍,但是就在有人卸下馬鞍的同時,一個眼見的士卒,卻是從馬鞍的內部,掏出了一封信!
趙云的臉上,瞬間就是白了一片。公孫續卻是嘿然冷笑,獰聲喝道:“證據確鑿,趙云,你還有何話可說,來人,還不給我拿下這個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