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將軍,謝謝你。”袁菲身為公主之尊,千金之軀,看到黃琦親手把她送給了呂義,她的心中竟然出奇的平靜,更是微微的松了口氣。
呂義拿起字據,仔細看了一眼,發現沒有疏漏之后,隨手就遞給了袁菲,展顏笑道:“公主不必客氣,只要回到壽春后,你把答應的鎧甲給我就行了!”
“將軍的眼中,難道只有鎧甲嗎?”袁菲一身軟銀甲,體態高挑,曲線婀娜,前凸后翹,在春日的暖陽下,熠熠生輝,有一種驚人的媚態,尤其是她說話之間,蓮步邁動,帶出一股幽香,令人沉醉。
繞是呂義心智堅定,也忍不住被吸引,眼神不自覺的掃過那高聳的酥胸,修長的玉腿,最特別是,此女似乎天生媚態,能引人遐思,此時身穿著戰甲,嫵媚動人之中,又有了一絲英武的氣勢。
一剛一柔兩種氣勢雜糅在一起,卻絲毫沒有破壞她的美麗,反而更添了一份魅力,見到呂義望向她,身為公主之軀,卻沒有惱怒,沒有高傲,反倒是多了一種落落大方,嫵媚的大眼中,更有絲絲情愫一般。
呂義大呼妖精,這是一個尤物,若非她是袁術的女兒,呂義說什么,也不會放過,他扭頭,不在看袁菲,反而是帶著張遼趙云,繞山漫步而行,查探起了天柱山的地勢。
趙云一身亮銀甲,手提著梨花槍,白馬銀槍,氣勢雄渾,如一股巨浪,蟄伏于海中,只是淡淡的掃視,卻無一人與他對視。
張遼戰馬火紅,紫色的戰刀之上,鮮血猶自淋漓,從刀尖上滑落,他天生就有威儀,神情不怒自威,剛才斬殺那群戰將,威勢更是滔天,猶如神魔。
然而此時,兩人卻是垂手立于呂義身后,只是冷著眼,注視著山中的袁軍。
一行三人,就那么從容的走在山中,注意力早已經集中到了天柱山上,并沒有在去看那些袁軍一眼。
遠處,數千袁軍卻是騷動,原本呂義斬殺了他們的將軍,他們應該是憤怒才對,事實卻是,呂義所過之處,千軍退避,潮水般在山中分出一條寬闊的大道。
也有人目光看向自家的公主,但是卻赫然發現,此時的袁菲,臉上卻是罕見的露出一絲幽怨的神態。輕抿嘴唇,嫵媚的美目之中,全是失落。
“難道我就長的這么丑,你連多看我一眼都是不愿!”
第一次,袁菲對于自己的美貌,變得不自信起來,跺了跺玉足,再度追上呂義,問道:“呂將軍,此山你能夠攻破嗎?”
呂義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天柱山,不愧是令紀靈都要頭痛的地方,此處太險要了,怪石嶙峋,山路陡峭,唯有幾條蜿蜒的小道能夠直通山上。
而山中之人,卻是可以居高臨下,以逸待勞,以數千人,就能抵擋數萬人!難怪紀靈這等淮南第一大將都無法攻破!
最令呂義感覺為難的是,此山地勢極高,上面雖有茂密的林木,卻絲毫影響不影響視線。
袁軍的任何舉動,都逃不過山上的注視,一舉一動,一覽無遺!
“不好辦啊!這樣的地勢,沒有走到半山腰,將士們就要損失慘重!”
呂義沒有說話,袁菲卻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她伸出雪白如蔥的手指,指著山中設立的幾座關卡。輕蹙著秀眉。
“那要看是誰的將士了!”
呂義搖了搖頭,他承認,這天柱山卻是險峻,若是有良將鎮守,兵糧要是充足,真的是易守難攻!
但,陳蘭雷薄,不過庸才,所依仗著,不過是險要而已!若是呂義下令并州軍強攻,此山,他們未必守得住!
只是那樣一來,他的兵馬損失也會很大。呂義覺得不劃算。鎧甲固然重要,但在呂義看來,他的士卒更加的重要!
山上,呂義一行人的舉動,終于是引起了陳蘭雷薄的注意,一高一瘦兩道人影,遙遙的站于山中高地,在向下面凝望。
隨后,他們的目光,完全被袁菲吸引。一聲長笑,從陳蘭的口中發出,中氣十足,得意洋洋,語帶調戲道:“那不是公主殿下嗎,末將陳蘭,這邊有禮了,公主若是愿意,不妨來山上一敘!”
“末將聽聞,公主剛才似乎大發雷霆,殺了很多戰將,果真是好手段,好魄力!眾將士,你們可看清了?如此主公,不跟也罷,大家不妨都上山來入伙,從此以后,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何等逍遙!”
山中,雷薄亦開口,在出言挑撥山下的袁軍。山下袁軍的內斗,自然逃不過山上的耳目,這才是他們過來的原因。
他的挑撥成功了。
遠處,退避的袁軍很多人都心動,沒有了軍糧,軍心都很浮動。加上呂義剛才殺了無數戰將,很多軍卒都心中不滿。
袁菲的臉上。立即就是變色,秀眉飛揚,雙眸含煞,就要出言反擊。隨即卻是瞄了呂義一眼。
山中,呂義策馬而行,對于山上的挑釁,恍若未覺,一人一馬,表情都很淡然,只是不斷的繞著山體而行,在仔細觀看。
烏云駒身旁,趙云張遼,一左一右,面無表情,如影隨形一般,護衛在呂義身,沉著無比。似乎沒有看到附近數千雙不懷好意的眼神一般。
騷動軍卒,漸漸的安靜下來,對于趙云與張遼,真的是心生敬畏,即使雷薄挑撥的再厲害,卻誰也不敢妄動。
“將士們,收起武器!這些是我們的敵人,若不是他們劫走了我們的軍糧,大家豈會餓肚子,只要攻下此山,大家就能吃飽!”
袁菲站了出來,趁著士卒猶豫的機會,大聲勸說道。她本就是公主,反對她的戰將又被全部斬殺,此時站了出來,自有一份威勢。
躁動軍卒都是安靜下來,收起了武器,靜靜的站立在一旁。
呂義看的暗暗點頭,這個女子,很懂得抓住時機,這群袁軍的戰將都是身死,此地唯有袁菲威望最高。很輕易的,她就能收攏一批可用之兵。
眼看著挑撥無果,雷薄又是轉向呂義,隨即,卻是越過呂義,看到張遼,頓時,雷薄的臉色大驚,沉聲喝道:“山下的可是張遼張將軍嗎?”
“什么,張遼,那不是溫侯手下大將嗎,聽說溫侯戰敗,張遼最后跟了呂義,去了河北,怎會在這里出現!”
山上,陳蘭神色震驚,懷疑雷薄是否認錯,他趕忙凝神細看,朝著下面張望,也是哎呀一聲,驚疑道:“真的是張將軍!他怎么會在這里,難道,并州軍來了這里!”
“沒錯,我們并州軍全部在此,陳蘭雷薄,若是識相,交出搶奪的軍糧,我可以放過你們!”
呂義上前一步,他沒有想到這兩人竟然認識張遼,更是聽出了兩人言語中的驚疑,于是抱著試探的態度,開口勸降道。
“哈哈哈哈……..你就是那個什么呂義吧,我兄弟二人,聽過你的名字!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只是會說大話,本將就在這里,有本事,你攻上山來!”
陳蘭狂笑,雖然震驚并州軍的出現,但一想到自己占據了險要,又是得意起來,出言嘲諷道。
雷薄冷笑連連,接口繼續道:“呂義,別以為你兵馬善戰,就能天下無敵,若是平地,我兄弟二人還讓你幾分,此乃山中,騎兵無能為力!即使溫侯復生,我也要讓他有來無回!”
兩人都得意,并不太把呂義放在眼里,天柱山的險要位置,就是他們最大的依仗,心中有著足夠的底氣!
張遼的神色,頓時就是一怒,喝道:“那兩個蟊賊,休要得意,我們明日,就破了你的賊窩!”
“來啊,你來啊!明日我們等著你來攻,看你也是大將,我們會讓你死的好看一點的!”陳蘭雷薄同時大笑,態度很是張狂。絲毫沒有把張遼的威脅放在眼中。
“可恨!”
張遼大怒,就要回罵過去。
呂義急忙伸手,阻止了張遼,淡然道:“不要跟他們逞口舌之利,等攻下此山,在與他們說話不遲!現在,我們回去!”
繞著山中轉悠了幾圈,呂義大致上,已經摸清了陳蘭雷薄的兵力布置,沒有理會山上的叫罵,策馬轉身,朝著山外就走。
山上的陳蘭雷薄,卻是更加的得意起來,認為呂義已經示弱,繼續叫罵道:“呂義,滾回了河北去吧,此山,就是你鐵騎十萬殺來,我兄弟二人也不懼!”
“這兩個叛將,著實可恨!呂將軍,要不要我命士卒進攻,堵住他們的嘴!”袁菲俏臉通紅,嬌軀顫抖,顯然被氣的不輕。嫵媚的眼中,卻是露出一絲精光。
深深的看了一眼袁菲,呂義凌厲的眸子,似乎能夠看到她的內心一般,冷冷的說道:“明日一早,我就發起進攻!”
呂義承認,袁菲頗有些精明干練,但比起歷經廝殺的他,還是顯得稍微嫩了一點。她剛才的話,看似是為自己生氣,內中,也包含著試探自己的意思。他豈會不明白。
正好,他也不想耽誤時間,希望能盡快攻下此山。
在山中一耽誤,回到軍營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出乎呂義預料的是,聽說他們回來,紀靈竟然是強拖著傷體,前來迎接。
“紀將軍,你怎么出來了。你受了那么重的傷勢,應該好生調養才是!”袁菲一看到紀靈,臉上立即露出關心的神色來。趕忙命人要把紀靈扶回營中。
紀靈也不推辭,事實上,他也無法推辭。呂義看的出來,他真的受了重傷,出入都需要人攙扶,沒有數月的修養,是不可能的康復的。
這然呂義更加感覺奇怪,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夠把紀靈傷成這樣!只是還不容呂義詢問,進入軍帳的紀靈,已經迫不及待的看著呂義,“呂將軍,你看天柱山如何?”
“易守難攻,雖然陳蘭雷薄二人是本事平平,但是占據險要,想要短時間攻下來,難!”呂義蹙眉說道,他雖然說了明日進攻,但是明日能不能攻破,還真有些難說。
紀靈點了點頭,呂義的擔心,也是他所擔心的,沉聲道:“天柱山卻是險要,但也并非不能攻破,老夫近日來苦思對策,卻是想到了一個法子,或許可以攻下那天柱山,就是不知道呂將軍敢不敢做!”
“紀將軍有話,但可直言!”呂義眉毛一揚,看紀靈的態度,似乎這個方法,還有一定危險,不過戰場之上。危險何處不在,他并沒有太多擔心。
“好!”見到呂義面不改色,紀靈精神一震,蒼白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激動的紅暈,沉聲道:“天柱山,寬廣無比,但進山的通道,共有四條!陳蘭雷薄,分別在四條路上,都布置了關卡。”
“但是,他們畢竟只有兩個人,同時只能鎮守兩處地方,若只是單獨一軍,他們完全可以據險而守,唯有四路齊攻,才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四路齊攻?”
呂義點了點頭,天柱山的賊兵,加起來人數不會超過萬人,其中還有老弱,那參戰的士卒,就更加少了。
這倒是個不錯的法子,只是,他的心中還是有些擔心,“多路進攻固然可以,只是賊兵一心死守,即使這樣,我們也不能保證什么時候能夠打下天柱山,而似乎,紀將軍的軍糧,似乎已經告罄!”
“呂將軍,你們不是有軍糧嗎?”袁菲看向呂義,有些不解的問道。
呂義直接翻了個白眼,他確實有軍糧,不過也只能支持并州軍的消耗而已,他總不能為了幫助袁術,把自己的并州軍也拖垮吧!
于是沉默不言。
袁菲似乎也醒悟了過來,知道自己失言了,不由的嫵媚的雙目之中,幽怨更深,有些楚楚可憐的看著呂義,似乎在說呂義見死不救。
紀靈卻是爽然一笑,并沒有絲毫的芥蒂,反而顯得胸有成竹的道:“呂將軍的問題,我早就考慮過了,所以,我希望呂將軍在四路齊攻的時候,還要讓猛將在前!只有這樣,才能最快速度的攻下此山!”
“猛將在前?”
呂義心中一動,被紀靈的話給提醒了,確實,天柱山險要非常,但是,山中能夠算得上人物的,也就陳蘭雷薄兩人,其余的人,全部是庸碌之人。
與紀靈交手,這兩人還能仗著險要指揮士卒死守,但是,他們最多也是擋得住兩路人馬,若是其余兩路,還有猛將領兵攻打,那兩處地方,就會是最薄弱的環節,這就意味著,那兩處地方,是沒有大將鎮守的!
沒有大將指揮,即使這天柱山在險要,山上的兵馬,也不過是烏合之眾!早晚會被攻破!
但是這樣一來,對于進攻的將領,要求就比較高了,此人或許不要太過的智謀,但絕對要是那種不畏生死的猛將,武藝高強之輩,只有這樣,士卒才能奮勇向前,攻下此山!
“紀將軍的意思,我明白了!”腦中梳理清了紀靈的話,呂義精神一振,并州軍別的沒有,猛將卻是多的是!
同時,呂義更是暗贊了紀靈一句,此人不愧是淮南老將,戰陣經驗豐富,若不是袁術手下實在沒有什么人才,又豈會被陳蘭雷薄這兩個跳梁小丑給擋住。
見到呂義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紀靈含笑點頭,蒼白的臉上,更加的紅潤起來。鄭重的起身道:“呂將軍,我主能夠渡過難關,就全靠你了!”
“紀將軍嚴重了,此乃我分內之事!”
呂義也同樣嚴肅的道,畢竟還惦記著袁術手中的精良鎧甲呢,而且,若是打下天柱山,有了足夠的軍糧,袁術也能北上,他也算是還了袁譚一個人情,如此兩全齊美的事情,呂義自然不會拒絕。
終于見到呂義點頭,紀靈的臉上露出欣慰一笑,精神卻是越發疲憊起來,見此,雖然呂義心中還有一些疑問,卻不好再多言,畢竟此人傷勢太重了。他能夠強撐著跟自己講這么多話,都很難的。
袁菲已經叫來了大夫,仔細為紀靈醫治,然后兩人起身,一起走出軍帳。
天空已經完全的黑了,雖然是春季,風中還是帶著一絲冷氣。呂義淡淡的看了袁菲一眼,拱手道:“時候不早了,在下告辭!”
“謝謝你!”
袁菲咬著紅唇,對呂義輕聲柔語。雖然在夜色下,光線朦朧,她依然是那么婀娜娉婷,偏偏若仙子一般,一顰一笑,都是充滿了嫵媚的風情。
前面,呂義的腳步一頓,略微向袁菲點了點頭,隨即扶著劍柄,大步流星的走向了自己的軍帳。
“哎!”袁菲站在原地沒動,嫵媚的眼神,帶著一絲淡淡的哀傷,輕語道:“呂子誠,你真的就那么冷漠嗎,還是我真的生的不好看,令你對我不屑一顧?”
龍行虎步的呂義,差點沒有一跟頭栽地上去。雖然袁菲是輕語,但他的耳力何等驚人,相隔數十步,也是聽到了剛才的話。
頓時,呂義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他豈會是一個不解風情的人,只是,此女是一朵帶刺的玫瑰,即使在誘人,呂義也只能強作沒有看見。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六千并州軍,排成整齊的方陣,滿臉肅殺的站立在軍營之外,最前方,由呂義精挑細選出來的三千步卒,更是穿著重甲,手提鐵盾,如同一座座鋼鐵澆注的一般。
知道可能要強攻,過來的時候,呂義臨時征用了狼騎兵的戰甲,換在了步卒的身上,作為進攻的主力。
當并州軍列陣完畢之后,一群群袁軍,此刻才是姍姍來遲,凌亂的走出軍營之外,不過每個人看到外面肅容而立的六千大軍,眼中都是帶著一絲羨慕,還有敬畏之色。
山中一戰,趙云張遼瞬間斬殺數十名戰將的消息已經傳開,這讓袁軍的士卒震驚又畏懼,此時又是看了并州軍威嚴的軍容,更是心中凜然。
不過,看到如此大軍,竟然是自己的友軍,袁軍的士卒,低迷的士氣還是微微的有了一些提升。
只是令呂義感覺奇怪的是,在軍中,他沒有見到駙馬黃琦,袁軍的戰將,也是稀稀拉拉不過十余個,簇擁在袁菲的身邊,朝著呂義走來。
“今天是你領兵?”呂義朝著袁菲點了點頭,問道。
袁菲展顏一笑,明眸善睞,嫵媚動人。令的很多人并州軍的老卒都是忍不住吞口水,呂義也是有著剎那的恍惚,隨即清醒過來,鋼刀一揚,沉聲道:“傳令,大軍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