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觀察手背上浮現出那半透明的符號,以及十丈開外那生生裂開的土地,展飛鴻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可否認的,這就是靈獸化符。
至于那觸發靈獸化符的條件,沒有推斷錯的話,便是需要它最少擁有月牙級別的境界,以及本命靈修達到靈斂期的實力。
換個說法的話,靈化晉升靈斂的標準,便是看這靈修能不能夠靈獸化符。
少年也正是因為小地仙達到了標準,處于靈化實力的土行修為才能夠施展出靈斂期的破境之力。
而他那其余兩只本命獸仍舊停留在七星境界,所以無論他如何嘗試,皆不可能成功施展出越境的威能。
可這一理論,卻有著一個致命的反例。
那曾經在隱蒼山上撲殺過展飛鴻的藤門殷飛,實力絕沒有達到靈斂期的地步,否則少年那一招出其不意的偷襲,十有八九會被他躲閃過去。
“見鬼!”
正在展飛鴻心中充滿了疑問的時候,手背上的印記猛然消失不見,小地仙那圓滾滾的身子“嘭”地跳了出來,額頭重新恢復成了七顆星星的模樣。
失去了月牙修為,少年提升至靈斂期的越境之力也隨之被打回原形,他腦海中那些個憑空冒出來的靈通技法頓時消失得七七八八,甚至連一點記憶都沒能殘留下來。
“這可是我拼著性命換來的,怎么說沒就給沒了?!”
一把捏住小地仙,展飛鴻頗為不甘心地抱怨道。然而待他看清對方的情況,卻只得將這口怨氣咽回肚子。
自從重新化為實體,小家伙就徹底昏迷了過去,對于少年的話語,是半句也沒聽進耳朵。
“唉”深深地嘆了口氣,少年拼命回想施展神通時的種種感受,但兩條眉毛都快要擠成一團了,也沒能抓回半分經驗。
“算了,能夠從毫無修為變成靈化初期,這便宜已然得天獨厚,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無奈地搖搖腦袋,展飛鴻將思緒轉回了殷飛的問題上,這二等頂級門派的弟子,究竟靠著什么打破了靈修界的自然定律?
“難道,我真的猜錯了?”
少年心中產生了一絲彷徨,畢竟這些東西都是他依靠自身經驗妄加揣測,并沒人實實在在的教授過他。
“等等?”
糾結了一會兒,展飛鴻忽地想起一個淡忘了很久的東西。
他連忙將手伸入腰間,東摸西摸,終于掏出來一塊正當間刻有大大“藤”字的玉佩。
這塊玉佩正是殷飛身上搜出來的三樣東西之一。
展飛鴻細細觀察這枚玉佩,眼眸之中不禁燃起了腥紅。回想當初,他曾經檢查了很久,玉佩中數百道如同發絲般粗細的木靈氣,給他留下了特別深的印象。
可惜那時,憑借他靈動期的修為,卻不能探索出這枚玉佩的真正奧妙,只是覺得暗藏玄機而已。
現如今腦中產生了靈斂期的大致概念,少年忽然覺得這東西,恐怕比自己想象的更為奇特。
要知道,越級施展靈武戰技這種事情,除了展飛鴻這種曠世奇葩以外,便只有那世間最為強大的一流門派才有可能做到。
譬如天財地寶的前五十之中,便有七八種經過人為加工后,能夠在短時間內提升修行者的實力。
但是提升境界的輔助寶貝,好像只有那傳聞中的隱世密境里出現過。
“這殷飛,到底什么來路?”
越想越心悸,展飛鴻不由得瞅了瞅周圍,將玉佩重新塞回腰囊里。
光是一個南宮世家就足夠他拼死拼活了,這時候再節外生枝,無異于雪上加霜。還是等到解決完手頭這碼子大事之后,再來研究方為上策。
再說了,此次行動,是生是死還尚未可知呢
就在展飛鴻準備弄醒小地仙,繼續熟悉那縮地之術的時候,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過來。
他急忙翻個身子,順勢趴在了雜草叢中,靜靜等待聲音來源暴露身形。沒想到等來等去,進入視線的卻是自己那木系本命兇獸——造化。
“你回來了?”
展飛鴻抬頭瞅了瞅造化的背上,空空如也。
扭頭再環望周圍,并沒有任何藏匿人跡的樣子。
“看來她走了。”心中泛起一絲失落,少年安慰自己道:“這不正是我想要的結果么?”
不過在下一刻,他卻感受到了造化靈識中那股巨大的恐懼感。
“難道事情出了差子?”展飛鴻渾身一震,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到了造化跟前。“你們是不是碰見了——”
身形未定,一道澎湃的血浪猛然從造化體內涌了出來,頃刻間便包裹住了他的身體。
“無名小輩,別再扭纏我的女兒!!!”
血浪之中,一張龐大臉孔浮現而出,那五官的輪廓,正是蘇傳芳的父親,血魔天狼教的當代魔主!
這聲直透心靈的警告,震得少年五臟六腑都翻騰了起來,“哇——”的仰面朝天栽倒在地。
嘴角滲出一道血絲,展飛鴻勉強撐起身子爬了起來,雙眼正視這張浮在半空之中的血影面孔。
這利用威能恐嚇自己的強大存在,竟然是蘇姑娘的父親?
染有殷紅的嘴角揚起苦笑,少年心中五味陳雜。
“原來是她的父親,將她給帶走了”
那停留半空中的血影達成了任務,從中央開始分崩離析,很快便越來越小,消失不見了。只剩下展飛鴻與造化,靜靜地站在對面,無聲無息。
“這樣也好,至少我不再有所顧忌。”
不知過了多久,展飛鴻慢慢挺起身子,臉色逐漸恢復正常。
他伸手摸摸造化的額頭,將這被血魔天狼之威嚇壞的本命獸收回了油紙袋子內。
“南宮家的畜生,咱們之間的仇,終于可以好好的算上一算了!”金,綠,棕,三種截然不同的靈芒在少年周身上下不斷閃爍,那兩顆腥紅眸子,充滿了嗜血的殺意!
兩天之后的傍晚時分,霸倉縣縣城內,南宮別宅。
將手中的小冊子收入袖內,南宮彬若有所思地望向那窗外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