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本是商議朝政重地,而如今三國王子卻大搖大擺的居于殿中。吐蕃王子維松環視眾人,隨后將目光落在了李忱的身上:“陛下,今日乃是最后期限,不知大唐可有勘解三題之人?”
“這個……”龍椅之上李忱臉色有些難堪,張貼皇榜傳令各州,十五日里竟然無一人能夠替他分憂。本以為陳浩能近日抵達京城,卻不想至今未有音訊。
李忱雙目掃視群臣,群臣皆是低頭不語。對此李忱雖然心中頗為惱怒,但是身為大唐天子豈能在番邦面前丟失了氣度。于是沉聲道:“我大唐地處廣袤人口眾多,即便是三月期限也未能此訊息傳達各州,故而十五日內知之者甚少……”
“陛下直言大唐未有能人豈不爽快?”渤海世子大虔晃卻一臉不屑的戲笑道。
“休得狂言,我大唐能人異士眾多,豈會解不了爾等番邦三題?只是時日倉促不能盡數來京罷了!”白敏中見大虔晃如此囂張,便出言反駁斥責。
南詔世子酋龍此刻撇了撇嘴:“休要往臉上貼金,泱泱大唐也不過如此!”
三位王子的戲虐之言,使得李忱與群臣均感到臉上火辣辣的。吐蕃王子維松掃了一眼大唐群臣,繼而冷笑道:“陛下,素聞陳浩陳翰林乃是大唐第一才子,何不讓陳大人應對此三題。若是勘破三題,對于大唐而言豈不是好事?”
維松方才掃視群臣卻未見陳浩,對此他感到很是疑惑。他所派去的人全軍覆沒,常理而言陳浩已然抵達京城。今日乃是最后期限,為何陳浩仍未現身?
這一問可是讓李忱也為之犯難起來,常理而言此刻陳浩早該到達京城,然而此刻卻仍舊不見蹤影。群臣之中崔式此刻臉色卻不甚好看,因為他也在思慮陳浩此刻到底身在何處。
自從上次給陳浩回信之后,就暗中密令各方勢力,在通往京城的各個要道上蟄伏。只等陳浩與雍王進入伏擊地,便乘其不備將陳浩與雍王鏟除。此次崔式可是動用了所有精銳勢力,勢必要將陳浩與李渼留在途中。崔式曾避開崔從密令手下,若是無法將陳浩與雍王鏟除,也要將被俘的崔潼滅口。
然而讓崔式失望的是,在通往京城的必經之路上,等待了幾日仍舊未見陳浩等人的蹤影。這讓崔式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的這個拖刀計可能被陳浩識破了。
“陳愛卿身在東都公務繁忙,未有閑暇之期回京述職……”李忱很是無奈的回應吐蕃王子。
吐蕃王子維松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大唐是無人可解我三國所出三題?”
“維松王子何必如此再問?所謂大唐不過如斯,即便那陳浩想必是唯恐解不了三題,故而不敢回京!哈哈,盡皆鼠輩有何懼之?”大虔晃爽朗大笑戲目眾人。
南詔世子酋龍卻頤指氣使道:“既然大唐無人能解此三題,那便履行當日之賭約,以武定輸贏!”
“哼!世子莫非以為我大唐沒有勇士不成?”李忱臉色鐵青的沉聲道。
李忱何曾受過這等窩囊氣,當年東瀛獻寶也未見得這般囂張。然而李忱雖然心中有氣,但是卻只能暫時壓下。三國來朝其勢不小,若是惹惱了三位王子,至此以后邊關永無寧日。
“既然如此,陛下還請派人于擂臺之上見真章!”維松見李忱已有怒意,便沉聲直言道。
“好!朕便依了你!朝會之后,于校軍場外擺下擂臺,屆時還望三位王子到場!”李忱雖知三國此次有備而來,但是也無可奈何。被逼到此等地步已然沒有回轉的余地,否則會被天下人恥笑。
“陛下放心我等自會到場,屆時我三國各派一名勇士與大唐勇士對決,小王告辭!”維松深意一笑,隨后領著眾人退出了宣政殿。
待三人離開宣政殿,群臣這才議論紛紛起來。李忱目視群臣沉聲道:“諸位愛卿有何良策?”
此刻崔式出列躬身道:“如今恰逢諸鎮節度使回京述職之際,眾位節度使中不乏勇將之輩,老臣舉薦河陽節度使石雄之子石忠!”
見李忱面露疑慮之色,崔式繼而接著說:“石忠在軍中多建奇功,武藝超群,雙臂據傳有千斤之力。若由石忠出戰定會萬無一失!”李忱聽聞此言心中也頗為欣慰,心道若真是如此此次比武,勝算可謂大了不少。
“圣上,微臣舉薦東川節度使顏慶復,顏大人駐守東川曾以一敵十,萬馬軍中取上將首級。若顏大人出戰,不說勝于三國勇士,但定不負圣恩!”魏謨上前舉薦道。
對于顏慶復此人李忱甚是熟悉,東川能夠如此太平,顏慶復可謂功不可沒。然而有一點卻讓李忱很是不喜,就是一身臭脾氣與魏謨倒是同出一轍。幸好常年鎮守東川未在朝堂之上,否者定會讓李忱苦不堪言。有了一個魏謨就已經讓他頭痛不已,若是再多一個顏慶復,那耳根往后不會再有清靜的日子。
如今已有人選兩人尚且缺少一人迎戰,于是李忱詢問群臣:“可還有人選?”
“圣上微臣舉薦一人!”此刻久久未說話的令狐绹出列沉聲稟道。
“哦?愛卿舉薦何人?”李忱面露喜色繼而追問。
令狐绹躬身一禮鄭重回稟:“微臣舉薦河西張議潮其侄張淮深,河西之地與吐蕃相連,張將軍與吐蕃交手甚多,因此由張將軍出戰定有勝算!”
李忱聽罷也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河西之地要說有名的將領,除了張議潮就是這張淮深。恰逢張淮深替叔父回京述職,由張淮深出戰倒也合適。想到這里李忱便傳旨三人上殿,經過一番解說之后,三人悍然領命于校軍場與吐蕃勇士比武。
由于吐蕃三國有意為之,不到幾個時辰京城眾多百姓,便知曉大唐與三國比武于校軍場,引得長安百姓紛紛向校軍場奔去。
吐蕃王子維松看著如潮水般涌向校軍場的長安百姓,不禁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就是要在眾多漢人面前挫敗大唐的銳氣,讓大唐自以為是的傲氣從今以后煙消云散。
京城校場內人頭攢動,四國官員齊聚校場。校場正東邊有一涼棚,紅毯鋪地,旌旗飄飄,雷鼓陣陣,四方人員肅然各為一方。李忱端坐其上,太子與李瀧等一班大臣位列下首。
三國王子領著一般人坐立一旁,皆是輕松異常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中央設一擂臺,高三尺有余,擂臺開闊,旌旗飄動。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十八般兵器排列整齊。
這時渤海世子大虔晃道:“合赤溫,該你上場了!”大虔晃話音剛落,身旁的一個高胖的大胡子男子便領命上臺,每一步都帶動著擂臺微微的晃動。
李忱自然不會在此刻低了士氣,于是沉聲問道:“三位愛卿何人上臺擒了此人?”
石忠、顏慶復與張淮深三人紛紛領命上臺與之一戰,最后群臣商議決定讓石忠對戰。因為石忠素有千斤之力,因此對于臺上的合赤溫,可謂是以力降力!
石忠生得一副好面容,白皙的臉上增了幾縷胡須頗顯威嚴之色。石忠領命之后二話不說,提著鐵槍來到高臺,用槍一指北邊的合赤溫,露出一臉的不屑。
合赤溫見狀心頭一火,二話不說大錘一舉,跨步上前向石忠砸來。一步三震動,力氣之大可見一斑,讓人不覺心生膽怯之意。
然而石忠也不含糊,見對方力氣甚大自然不敢硬碰。石忠見大錘朝自己面門砸來,不由遲疑用手中鐵槍往旁邊一磕,錘子順勢偏移了軌跡,這一招算是擋過去了。
即便如此石忠心頭卻是一震,未曾想到這合赤溫如此力大無比。方才借力卸力之下竟然險些將他震傷。隨后幾個回合下來,石忠已然虎口震破,最后被合赤溫打翻在地不得起身。最后若非顏慶復上前阻止,恐怕石忠已經死于合赤溫的錘下。
李忱本要對渤海合赤溫給予嚴懲,奈何大虔晃卻揚言拳腳無眼,大唐技不如人又何必自討沒趣。此言一出李忱只得對其作罷,雖然憤怒至極但卻無可奈何。
既然顏慶復已然到了擂臺,那接下來就由顏慶復對陣南詔勇將段宗牓。二人可是彼此慕名已久,一個是南詔當代名將,一個是威震安南的東川節度使。
二人彼此見禮之后,由段宗牓提議步戰改為馬戰。顏慶復自然欣然應許,對于為將之人皆是金戈鐵馬,一生戎馬不曾離開過戰馬。
于是二人便在校場外圍站在了一處,二人一刀一槍穿插金鳴之聲。彼此都是戰場上的宿將,對陣起來自然沒有過多的繁雜,三招兩式或許就可以將對方置于死地。果不其然不出幾招,顏慶復腹部被段宗牓鐵槍刺傷,而段宗牓的肩部也被顏慶復的長刀砍傷。幾輪下來二人未分出勝負,最后段宗牓雙眉一動詭異一笑,乘著顏慶復無暇顧及之時一槍刺在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