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某不知兄臺何意,若有他事易某告辭了!”
易成天雖然對此人方才之語很是震驚,但是在他看來此人定是為錢財而來。于是此刻易成天只求盡快抽身離去,不想有片刻耽擱。
“易兄酒量不過三碗,如今卻飲盡十一碗,此中玄機他人尚且不知,可在下卻一清二楚!”男子用低沉的聲音輕聲解說道。
“你……”易成天驚異的望著高挑男子,他萬沒想到此人當真看出了端倪。
高挑男子負手笑道:“易兄能有此秘方當實屬少見,若在下猜測未有錯誤,易兄用硼砂三錢,積棋子二錢,一起研成末,拌入蜂蜜里,攪拌均勻后做藥丸大小,飲酒之時將它含在口中,如此一來就不會醉了。因為酒入口中立即就被藥丸融合,以至于酒性大減……”
易成天聽著高挑男子的分析,當即震驚的無以加復。他未曾想到這等少見的奇方,眼前的這位男子卻知悉的如此清楚。于是震驚之下,不可置信看著眼前男子:“這不可能……”
“不可能?呵呵!易兄此方為‘千杯不醉’,然而將其用于今日斗酒卻非上上之策!所謂酒大傷身,易兄在飲盡第八碗酒時,口中的藥丸便已然溶化殆盡。若非易兄酒量尚可,此次斗酒易兄便無任何勝算可言!”
“你究竟是何人!”
此刻易成天心頭有了一絲惶恐,他未曾料到眼前的這位男子,竟然將他看的如此透徹。此前與鄭關東斗酒之時,他的確口中含有特制藥丸。也正如高挑男子分析一樣,當飲盡第八碗酒時口中的藥丸已經溶化殆盡……但是對于這些,眼前的這位男子又是如何知道的。
“呵呵!當日一別莫非易兄忘了?”男子說著便摘下遮風笠,露出一副溫和的笑臉。
易成天一見此人面容,不由欣喜道:“竟然是你!當日兄臺贈衣之恩易某感激不盡!未請教兄臺尊姓大名!”
“免貴姓陳名浩,易兄見笑了!”陳浩此刻態度謙遜的向易成天拱了拱手,以示其尊重之意。
易成天微聽此言初是一怔,隨后不禁啞然失笑自顧搖頭自語:“易某早該想到,能夠將易某這等計量看的如此透徹,想必也只有陳大人!”
對于大唐而言,陳浩已然傳為文曲星下凡,儼然成了一本無所不通的天書。若非如此又豈會在整個大唐無人之時,識別東瀛之寶,勘破三題……。在眾人的眼中所謂些許計量玄機,在陳浩的眼中不過是顯于表面而已。因此當易成天知道眼前的高挑男子就是陳浩時,之前的所有的驚愕都成了理所當然。
“易兄過譽了,如今陳浩已非什么大人。今日偶遇實是有緣,不如今日陳某便拜訪府上,你我二人暢談如何?”
陳浩此言讓易成天初是一喜,隨后卻是尷尬的欲言又止:“不瞞大人,易某至今居于城東一座廢棄的寺廟之中,鄙陋不堪恐污了大人衣袂……”
易成天本以為陳浩會因此止步,然而陳浩卻笑稱:“易兄莫非也如那酸腐之人?陳某出身是以行乞為生,未必見得何等高貴?”
“既然如此,陳兄請!”
易成天也是生性直爽之人,之所以在陳浩面前如此拘謹,乃是因為發至內心的崇敬在作祟。易成天也是喜好書畫之人,對陳浩臻自是仰慕已久。
陳浩之所以今日會出現在這里,絕非偶然在此與易成天相遇,而是因為今日特意來此尋訪易成天。從紫鳶提供的消息陳浩知道,這易成天經常到鄭記酒館沽酒,因此陳浩便早早來到酒館等候。期間易成天與鄭關東爭辯,乃至后來的斗酒陳浩都一一看在眼里。
待二人來到城東破廟,陳浩才發現這寺廟還真是殘破不堪,想必已經是荒廢已久。進得寺廟中隨處可見蛛網絲纏甚是荒涼,大廳正中一座木質佛像端坐其上,然而金漆已褪失去了應有的莊嚴。
待易成天將陳浩引入后堂之后,陳浩才發現此處別有洞天。一間不甚寬敞的廂房內,書目林立顯得整齊有序,由此可見主人也是一個行事井井有條之人。
“易兄也是飽讀詩書之人,為何不搏一個功名,也就無需寄宿在這寺廟之中!”陳浩取出途中早已買好的酒食,這才明知故問道。
易成天聽聞此言神色不由一暗,繼而微微一嘆:“實不相瞞,易某多次應舉皆是名落孫山,故此才會到了今日這等地步!哎,此事不提也罷,今日陳兄蒞臨寒舍,易某敬陳兄一杯!”
“噯!易兄今日飲酒過度還是少飲酒為好,可煮上一壺茶水豈不更妙?”陳浩伸手阻止易成天飲酒道。
對于陳浩如此為他著想,易成天甚為感動,隨后感激一笑便取來茶具煮茶相談。期間易成天對于當日陳浩贈衣甚為感激,決定明日便將裘衣送還陳浩。
雖然陳浩極力拒絕收回,但是易成天卻堅定的不改初衷,最后陳浩無奈之下只有應下。然而陳浩不知道的是,無意之間送出去的一件裘衣,卻換來之后易成天的忠誠,也為鑄造中興盛唐留下了一抹重彩。
期間二人相談之間讓陳浩甚為驚訝的是,易成天之才絕對不在方楓、于珪之下。不僅如此,當陳浩與之相談天下大勢時,易成天的經略之策也讓陳浩頗覺新穎。當陳浩無意間看到書架之上有兵法書卷時,于是便生出探討之意。
“易兄對兵法可有涉獵?”陳浩品著煮好的香茗,不可否認的是,易成天煮茶倒是別有分風味。易成天此刻心情大悅,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較為孤僻且容易較真的人。也正因為如此,常常與他人很難談論到一起。然而今日與陳浩相談甚久,竟然發現陳浩與他的想法能夠不謀而合。見陳浩問及軍事易成天自信一笑道:“讓陳兄見笑了,易某偶爾也翻閱幾章兵書戰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