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將軍!”屠狼翻身下馬向高駢恭身敬道。
“額……啊,在下正是,不知這位將軍怎么稱呼?”高駢冷聲之后甚是尷尬的拱手歉意道。從這支騎兵的旌旗繡有‘陳’字,他就知道這是陳浩派來的援軍,但是對于眼前這位將軍他是從來未有見過。
屠狼面沉似水回稟道:“在下屠狼!此次奉元帥之命特來馳援將軍!”
高駢聞聽屠狼報出了名諱心中不禁狂震,隨后方才的驚愕也就釋然了許多。屠狼之名他曾有耳聞,如今可謂是河西除張淮深以外第一人。他可是聽聞屠狼于易水之畔,以一萬騎兵剿滅了張允伸的三萬精銳鐵騎。張允伸的三萬鐵騎是其稱霸河朔三鎮的資本,由此可想而知這三萬鐵騎絕非泛泛之輩。
但是就是這個被世人看做無堅不摧的三萬鐵騎,竟然一夜之間被絞殺在易水之畔。當高駢后來得知三萬精銳被全殲的原因,是屠狼率領的一萬鐵騎時,他卻抱有懷疑的態度去看待這件事。然而如今他親眼目睹了伊州狼騎的威力之時,高駢算是徹底的信服了。高駢心中暗道,朝廷有此鐵騎何愁天下不平?
“原來是屠將軍,失禮了!不知元帥如今到了何處?”
“高將軍無須多問,只需依照元帥軍令行事便可,末將此次為先鋒統領一萬六千人,此刻鎮州城西駐扎一萬兵馬,可確保鎮州無憂!”
屠狼的話讓高駢心生一絲不悅,心道本將軍再怎么說也是都畿道節度使,難道要知道元帥蹤跡也不成么。不過雖然心中對屠狼不悅但畢竟解了鎮州內亂,于是便尷尬一笑道:“那不知元帥有何指令?”
屠狼雖然年紀很輕且對于大世看的不是很清,但是在伊州跟隨索騰多年,對于一個人的情緒波動他還是有所掌控的,否則也不會在索騰的麾下混的風生水起。因此對于高駢的神色變幻,他是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元帥有令,須得如此……”
何弘敬抬眼望著鎮州城樓,看著城樓上的守軍越來越少,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就在今日凌晨他收到了鄭泰投誠信,于是他便與鄭泰約定今日里應外合奪取鎮州。先是佯攻鎮州使得高頻不能左右相顧,以此為鄭泰起兵爭取時間。
突然鎮州城樓開始動亂起來,緊接著城門洞然大開,而且城內依舊喊殺聲四起,透過城門能夠看到城內已經死傷無數。但是即便如此,謹小慎微的何弘敬卻未有進入城內。身后眾位將領紛紛提議殺入城內,但是何弘敬卻未有絲毫理會。因為他不能確定這里面有沒有詭計,所有他需要等,等自己看清了情況再作打算。
方才還爭斗激烈的鎮州城,漸漸的變得安靜起來。就在這時,從城門口沖出一支騎兵,為首的旗幟之上寫著斗大的‘王’字。聶云本欲要領兵上前阻止,卻在這時忽聽對面一人高呼道:“何兄!”
何弘敬聞聽此言不禁神色一動,于是吩咐聶云暫先退下,因為他已經看到王紹懿的身影。待王紹懿來到近處,便下馬沖著何弘敬呵呵大笑起來:“哎呀,何兄,若不是……”
王紹懿正要上前與何弘敬敘談,卻不料被堵在了三丈之外,王紹懿見狀不禁勃然大怒道:“何兄這是何意?”
“賢弟莫要誤會,愚兄不知你如今是否歸順朝廷,因此還是有所距離的好!”何弘敬沖著王紹懿似有深意的笑道。
王紹懿稍作愣神,隨后卻未有生氣,而是狂笑起來:“說得好,還是有距離的好!”
何弘敬見王紹懿話中有話,于是擰眉微蹙沉聲問道:“賢弟此話何意?”
而就在何弘敬話音剛落之際,魏博大軍的后方突然兩聲巨響震動天地,使得整個大軍陣腳大亂,何弘敬不由震驚疾呼:“發生了什么事?”
然而何弘敬的的問題還未有得到回應,就見跟隨王紹懿而來的這支騎兵動了,所謂靜如松動如風便是如此,就在魏博大軍紛紛驚慌的向后方觀瞧之時,這支騎兵已然揮起了馬槊與大刀殺入了陣中。這支幾千人組成的騎兵,正是喬裝打扮的伊州狼騎。
所謂騎兵最大的優勢就是機動性與沖殺性,但是這種沖殺須得出其不意,否則距離太遠就會失去了應有的效果。因為距離太遠就會給對方有了防御應對的時間,如此一來就不能做到攻其不備出其不意。因此屠狼根據陳浩的指示,將寫好的書信交予關押在鎮州的王紹懿,希望王紹懿能夠歸順朝廷。
信中陳浩已經說明,只要王紹懿棄暗投明,他可保王紹懿不死。王紹懿如今已經得知河朔三鎮,已經被陳浩滅了兩鎮早已大勢已去。于是權衡利弊之下,欣然的答應了陳浩的要求。于是根據屠狼的指示,憑著何弘敬似信非信的心理,便可以拉近騎兵沖鋒的距離。而這支騎兵的目的就是,在敵人毫無防備之下活捉三軍主帥何弘敬。
這一異動使得何弘敬也措手不及,雖然他對于鄭泰的投誠半信半疑,也對王紹懿是否歸順朝廷抱有懷疑。但是也只是懷疑并未對其有多少防備,結果這一突然異變是何弘敬所沒有想到的。不過對于這幾千人他并未放在心上,他麾下有十萬大軍,說不好得聽的話,每人一口唾沫就足以淹沒這幾千人。他現在唯一擔憂的是,這兩聲巨響是不是預示著陳浩就在身后?他可是聽說陳浩手中有著發出巨響的利器,威力足可以震動大地。有句話說得好,人要是走運了那是想什么就會來什么,就在何弘敬擔心此事之時,后軍的傳令兵前來稟報,說是后方有大軍向這里撲來。而且后軍大營與糧倉也驟然起了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