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斷喝使得王博坤頓時停止了哭泣,掃視了群臣之后,李渼又將目光落在了陳浩的身上:“少傅,王愛卿也是一時口快,出言進諫乃是監察御史的職責,此事就此揭過去吧!”
“微臣并無問罪他人之意,一切但憑圣上裁決!只是王御史之子王岳,先是調戲無禮在先,其后又故意隱瞞事實……而且據微臣所知這等欺男霸女之事,王岳已然絕非首例!圣上!如此種種事實在前,還望圣上予以圣裁!”
陳浩見李渼如此言行,就知道這是有意袒護王家。他知道當今皇后父母重病早逝,是王博坤這是伯父一手帶大,感情至深親如父女。也正因為如此,王博坤才會坐上了御史大夫之職,此官雖然品級不過三品,但是卻有監察百官的特權,若非皇帝親信很難入御史臺為官。由此可進李渼也是對王家有著格外的偏袒,陳浩自制他功勞再大也比不了皇親國戚,于是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將矛頭指向了王博坤之子王岳。
“犬子年幼無知,還望圣上開恩!”王博坤見陳浩彈劾自己兒子,于是慌忙扣頭乞求。
“呵呵,呵呵……”聽著王博坤的乞求之言,陳浩不禁笑了起來,旋即轉過頭來沖著王博坤問:“年幼無知?他比本侯還長五歲,王御史竟然敢說年幼無知?那方才你為何不顧及本侯年幼無知,而心生憐憫之心放過本侯?”
“這……”王博坤頓時語塞,憋得老臉通紅說不上話來。
這時魏謨也移步來到殿中,聲若洪鐘道:“老臣附議陳大人!還請圣上圣裁!”此刻的魏謨已然看出了端倪,昨夜毆他兒子的兇手定與王家父子有關。
“圣上……”
“好了,大理寺卿何在?”李渼似乎有些倦了,聲音低迷的輕聲道。
于珪聞聽恭敬移步上前:“微臣在!”
李渼拍了拍額頭,隨后沉聲道:“捉拿王岳入獄,由大理寺審理此案!此案朕要親自監察!去吧!”
“是!”
心情不悅的李渼無意再理會朝政,于是便沉聲道:“退朝!有事明日再奏!少傅隨朕到御花園一敘!”
“圣上,老臣請求圣上革除陳大人少傅之職!”就在李渼欲要起身離去之時,令狐绹這時卻恰合適宜的出列高聲道。
李渼聞聽此言不由心中暗怒,心道你們這群人還有完沒完?于是臉色慍怒的沉聲問道:“令狐愛卿此話何意?”
令狐绹不急不緩的恭回稟:“圣上,陳大人竟當眾入庖廚實在有辱斯文,所謂君子遠庖廚,陳大人此舉實在是有傷風化!故此老臣認為陳大人不適擔當少傅之職!”
“這……”李渼也覺得令狐绹說的頗具道理,雖然聽了陳浩的講述之后,也是驚嘆陳浩的廚藝以及創新,但是這畢竟不是文人所為。如今一朝少傅竟然當眾入庖廚,讓他這個皇帝也倍感尷尬。
一旁的陳浩可是將李渼的表情看得清楚,于是微微一嘆道:“令狐大人,認為入庖廚就有辱詩文?呵呵!枉廢了令狐大人飽讀詩書,竟然如此迂腐不堪狗屁不通!”
“你!……陳大人,請注意措辭!”令狐绹沒想到陳浩一個堂堂的翰林學士,竟然在大殿之上口出這等污穢之言。
“所謂“君子遠庖廚”,不過說的是一種不忍殺生的心理狀態罷了!以免廚房內的血腥沖撞了諸位的浩然之氣!但想必令狐大人也聽過一句‘我不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入庖廚者就不是君子,而如你等這些道貌岸然之人就是君子嗎?
在座的諸位珍饈美味何人未有食過,飛禽走獸云中燕,江河湖流海底鮮,這些爾等吃得腦滿腸肥就不是間接殺生?這就是爾等善養的浩然正氣,正氣何在?養的的是什么?是虛偽!?若是將這些當做君子的標準,那本侯寧愿不是君子,太過虛偽本侯覺得惡心!”
“你!……圣上,老臣彈劾陳大人褻瀆圣人教誨,請圣上降罪!”令狐绹被陳浩的一番說辭,說的是臉紅脖子粗氣結之下,只得請求李渼降罪于陳浩。
大殿之上多是飽讀詩書之人,雖然一旁少數的武將覺得大快人心,但是眾多文臣卻是七嘴八舌的圍攻陳浩。李渼看著群臣在此激憤,他心中也是極為無奈,對于陳浩的感情他是極為復雜。李渼既希望陳浩能夠留于京城替他治理天下,但是有時也不希望陳浩留在京城,因為每一次陳浩身在朝堂,除非陳浩不說話,否則總會說出與大眾相左的言論讓眾人彈劾。
陳浩對于群臣的激憤只是冷眼視之,而是沖著李渼鄭重道:“圣上,可還記得先祖老聃《道德經》中有言‘治大國,若烹小鮮’?老聃將治國比喻烹小鮮,足以見得在這位道祖眼中,入得庖廚未必不是治國之道?高風亮節也未必就是正人君子!若是以令狐大人之言,那老聃就不是君子乎?”
這一下陳浩搬出來李家自認的先祖李耳(老聃、老子、太上老君),將眾人反駁之言駁斥的體無完膚。陳浩心道,你們愛搬動圣賢,那好啊,我也不遑多讓反而更甚!你們敢駁斥圣賢嗎?你們敢駁斥李家先祖嗎?
令狐绹聞聽不禁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驚慌失措的解釋道:“老臣并無此意……”群臣因為陳浩一席話又一次啞了火,李渼沉思良久突然覺得陳浩所言也頗具道理,但是最后卻是疑惑道:“少傅所言有些道理,然若是據少傅所言,那孟子此言豈不是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