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圣上!陳大人不但縱人行兇,毆打重臣之子魏潛,如今又犯有欺君之罪!請圣上明鑒予以嚴懲!”王博坤是猶若蒼蠅一般,只要雞蛋上有縫兒,他就義無反顧的往里鉆。
佇立一旁的陳浩,抬眼瞧了一眼王博坤,最后嘴角微微動了下,這才笑從口出道:“我說王御史,本侯與你可謂無冤無仇,莫非你非要致本侯于死地,你方才罷手不成?”
“哼!陳大人休要誣蔑老夫,老夫一向就事論事據理而論,若是你陳大人行得正坐得直,老夫又何必與你過不去?”王博坤好不禮讓,橫眉冷對陳浩揶揄道。
陳浩一聽這話頓時氣樂了,輕輕地拍了拍手道:“王御史果然忠君愛國,本侯十分敬佩!不過王御史這份忠愛之心用錯了地方!”
話說到此處,陳浩的語氣陡然變的清冷了許多,隨后面向李渼恭身道:“圣上,王御史方才所言不過是無稽之談,方才圣上閱覽字據時,可否覺得這紙有些輕薄?”
經陳浩這一提醒,李渼回想起來還真是這么回事。為了再一次證實紙張的厚薄,李渼又將那份字據摩挲了一遍,得出的結果也正如陳浩所言,書寫字據的宣紙確實沒有一般的厚。李渼對此也是頗感疑惑,于是擰眉問:“少傅,確如你所言,這宣紙很是輕薄!可這又能證明什么?”
“圣上有所不知,昨夜微臣與王岳簽訂字據時,所用的宣紙乃是微臣暗中掉包的雙層紙,此種宣紙有雙層粘合一處,若是不仔細觀瞧是看不出端倪。此種宣紙乃是微臣偶爾研制,它滲透極強,只要有人在紙上寫上墨字,那么不消片刻之功夫,就會盡數透過第一層宣紙,全部影印到第二層宣紙上。因此看似一份字據,實則是有兩份,故而圣上手中的那份字據才會如此輕薄!”
李渼聽了陳浩的講述之后,不禁神色大喜問道:“哦?當真有這等紙張?”
“正是,若圣上心存疑慮,微臣這里有雙層宣紙一張,圣上可命王御史親自書寫幾字,效果如何便一目了然!”陳浩說著又從袖中取出一卷宣紙,雙手呈交御覽。
陳浩的提議李渼覺得頗有道理,于是命王博坤在宣紙上手書幾字。王博坤此刻陰沉著臉,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在上面寫下了自己名字。待王博坤寫完之后,陳浩手沾清水竟真的將一張宣紙分成了兩張,而且兩張宣紙上都有王博坤的筆跡。若是非要區分二則的區別,那就是影印的那一份筆跡略顯模糊。
這一刻整個大殿之上群臣全部啞了火,紛紛低頭不語退居臣列之中。而殿中的王博坤,當看到陳浩真的將宣紙一份為二時,他就已經面如死灰!因為他知道,這一次他是徹底的失敗了。
其實這件事情得追溯到昨天夜里,當初陳浩提出立下字據時,就暗中讓天罡將堂倌兒送上的宣紙給換了。之后陳浩簽名之時,故意在桌案前多看了一會,實則也是為了能夠及時的抽取底部的那一層宣紙。陳浩之所以這么做,其實也是為了有備無患。雖然他知道魏謨之子魏潛品性不錯,但是也難保魏潛不會與王、鄭二人同流合污。
若是比試最后魏潛不交出字據,那他的一切功夫就等于白費,因此陳浩就來了這么一手暗渡陳倉。這也是他為何在走出酒樓,而未有急于向魏潛索要字據的原因。此舉既可以出其不意,又可以試探魏潛此人的品性究竟如何。
陳浩看著無話可說緩緩退下的王博坤,心中卻尤生出一中無名的怒火。陳浩知道自從有了御史臺這個機構之后,御史臺作為最高監察部門,即便毫無理由的彈劾大臣,彈劾結果無論對錯,御史自身也不會身擔重責,因為他們可以義正言辭的說:“我等是言官,直言檢舉乃是為國為民何錯之有!?”
此等官位若是正直之臣擔任尚且適宜,但若由搬弄是非心胸狹窄之人擔任,那將是貽害無窮。如今陳浩無故受王博坤連連抨擊,又豈能輕易罷手,于是移步上前稟道:“圣上!方才王御史口口聲稱微臣參與賭博,那微臣今日便要說一說這其中緣由!”
隨后陳浩將整個故事的來龍去脈詳述的向李渼說明,待陳浩說完原委之后,隨后接著道:“圣上,那王岳為難微臣在先,隨后又欲要猥褻奚王之女,這才逼得微臣與其打賭,請問圣上臣何錯之有?再者而言,若是這等比試也算是賭博的話,那整個朝野大臣恐怕都擺脫不了干系!”
嘶!陳浩此言一出引得群臣一片嘩然,盧匡氣憤不過出列叱問陳浩:“陳大人莫要胡言亂語,你自己不潔身自好尚且罷了,又何必強詞奪理誣陷我等臣工!”
盧匡的斥責之聲引來眾多附和之聲,而陳浩卻是指著王博坤,沖著盧匡冷喝道:“強詞奪理?那王御史不是強詞奪理?爾等皆是應科舉之選入朝為官,那爾等當年應舉之時,可是與天下學子比試高低一爭長短?”
額……
陳浩的這個比喻可謂是恰到好處,頃刻間堵住了群臣的悠悠之口。看著眾人盡皆愕然的眾人,于是接著道:“既然是!那本侯問你們,根據王御史的理論,那諸位可以歸類為賭博行列!”說到此處,大殿上一時之間靜的可怕,陳浩悠然一轉身向李渼恭敬道:“圣上,若是根據王御史之意,我大唐滿朝文武皆是賭徒!而圣上您!就是那坐莊之人!”這一席話將滿朝文武嚇得不輕,紛紛噤聲不語。這時王博坤再也無法淡定了,雙腿瑟瑟發抖的跪倒在地,不停地哭訴著冤枉。聲音哽咽老淚縱橫,讓人聞者憐惜見者同情,但是此刻卻無一人敢出面幫襯,因為誰也不想觸及這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