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梁州的空城計,還是后來的兩翼襲擊,以致于最后震撼眾人的水淹敵軍……這些都是李忶與石雄感到嘆服了。尤其是最后引來洪水淹沒敵軍,這是李忶與石雄根本不知道的計劃,直到最后陳浩如實相告,二人才知道事情的始末。也正是這種料敵先機運籌帷幄之能,使得二人對陳浩的用兵之能佩服的是五體投地。
當初在未有抵達梁州城的時候,陳浩就已經兵分三路各自行使著計劃,而這其中的一路就是由杜雙魚率領的一千人馬。杜雙魚領著這一千士兵沒有參與梁州之戰,而是前往漢江與黑水的分叉口筑起堤壩。
當時的陳浩料定十日之內必有暴雨,因此命令杜雙魚筑起堤壩堵住黑水河的上游。最后果不其然暴雨連續幾日不曾停歇,由于流向黑水河的河道被堵,因此漢江的江水水位陡然升高,而且漢江的其余部分也被杜雙魚派人筑起堤壩堵住。如此一來漢江與黑水河的河段就行成了個大水庫,只要將堵住黑水河上游的堤壩打開,那么積蓄已久的洪水就會以奔騰之勢涌入干涸的黑水河。
由此可見段宗榜當時疑惑不是沒有根由,不是黑水河沒有降雨,而是上游的河水被囤積了起來,等他的大軍紛紛涉水而過,就會打開堤壩倒灌進黑水河。不過此計若要成功,除了陳浩的計劃之外,還得有一個精細之人才行。
陳浩的這個計劃之中關鍵人物正是杜雙魚,因為杜雙魚不但在黑水河的南岸布置了弓箭手,還在南岸每隔一段距離便會設置兩人,以此將信號傳達至駐守堤壩的守軍處,如此謹守堤壩的士兵才會打開堤壩放洪水涌入黑水河道。而且杜雙魚的聽力極好,耳附于地面便能聽到幾里外的馬蹄聲……
有句話說得好,若想立于不敗之地就不可低估對手,這一點陳浩是做到了。陳浩為防止段宗榜因為黑水河道干涸生出疑心,于是才沒有讓杜雙魚事先焚毀橫橋。否則以段宗榜的精明,一定會認為有埋伏,心中生疑不愿涉水過河。屆時水淹敵軍的計劃便會失敗,背水一戰的南詔兵必定視死如歸,到那時即使最后唐軍勝了也是死傷殆盡,這些不是陳浩所要看到的。
雖然這一切看似簡單,但是其中有一環不能達到,其結果就不會如此完美。若不是李忶率軍及時的追趕而來,段宗榜也不會慌不擇路急于過河,接下來的事情自然也會發生改變。
每一環的緊緊相扣,讓李忶與石雄二人內心除了震驚還是震驚。震驚之后卻是讓二人感到羞愧,其中尤以李忶為甚。雖然這一戰打得極為精彩,但是從側面也說明了唐軍羸弱。他李忶自負京畿大軍所向無敵,可是如今對比之下讓他才明白何為井底之蛙。
就在二人商討在休整軍隊的這段時間里,將軍隊的戰力提高之時,陳浩低頭沉思的走了進來,李忶與石雄二人見狀急忙起身,緊接著上前向陳浩施禮:“大帥!”
“嗯?”陳浩疑惑的抬起頭,先是一陣茫然,但緊接著拍了拍腦袋歉意道:“你瞧本帥這腦子,只顧著寫軍報,倒是怠慢了二位將軍,讓二位久等了!”
“大帥日夜操勞軍務繁重,我等又幫不上什么,深感慚愧!”李忶甚是慚愧的說道。
陳浩抬眼看了李忶一眼,隨即笑道:“王爺,這里不是軍營,您老就不用折煞本帥了吧!”
李忶聞聽此言,卻是神色一正,鄭重道:“大帥此言差矣,先前末將已經說過,在軍中不論爵位只認軍職!況且經此一戰,即便長風你是一名馬前卒,本王也會在你面前自稱末將!”
“呵呵!言重了!”之前因為軍紀之事陳浩很不滿意李忶,如今見李忶如此較真,倒是印象改觀了不少:“不過今日請二位前來,是有要事相商!”
二人聞聽有要事相商,頓時神色鄭重了起來,石雄率先問道:“大帥有何指示!”
陳浩沒有急著回應,而是拿起扇子自顧的狂扇,雖然他已經穿得很少了,但是仍舊是十分的酷熱。心道這都快要入秋了,怎么會還這么的熱。而反觀李忶與石雄二人,即便是身著衫衣卻不似他這般難受。
“聽聞二位將軍近日在練兵,不知可有此事?”陳浩隨意的問道。
二人聞聽臉色具有尷尬之色,最后還是李忶開口道:“大帥,實不相瞞,在大帥的廣泛宣傳之下,如今山南西道與劍南道各州紛紛參軍,旨在大帥征討南詔之時,帶上他們為家人報仇!現今有六萬之眾。此事是末將與石將軍私下商議,將這批新兵訓練好之后,再將此事稟告大帥……”
“哦,那不知士兵操練得如何了?”李忶的話還未有說完,便被陳浩擺斷道。
石雄見陳浩沒有怪罪之意,于是便自信道:“雖然只是新兵,但是已經初見成效!”
“既然如此,本帥就給他們一個展示的機會!”
李忶與石雄二人相互對視一眼,從各自的眼中看到了疑惑。隨即二人將目光落在了陳浩的身上,陳浩見二人不解,于是便直言道:“黔中道道節度使崔宇,一直不屑出兵抗敵,曾向朝廷索要軍餉。那本帥在征討南詔之前,就先拿他開刀!就當是本帥練練兵磨磨刀!”
額!陳浩的這一決定可是讓二人震驚不已,心道這剛剛停息了戰事,將士們都是疲憊不堪,若是對抗黔中道的十余萬大軍,恐怕不是上上之策。
“大帥,如今我軍剛剛經歷大戰已是疲憊不已,而且新招募的皆是新兵,末將認為此事有些欠妥……”李忶不宜認同的說出了自己想法。陳浩卻面色一沉,繼而冷聲道:“李將軍的意思,是本帥有意讓他們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