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金闕。
丹暉玉庭,流霞耀階,臺生景云,隱有天籟。
景幼南正了正頭上的道冠,大袖如翼,來到殿中,抬目看去,只見穹頂明光氤氳,星辰如斗,細細的金線垂地,宛若實質。
若仔細看,就會發現,群星璀璨,青光流轉,一種玄之又玄的氣息如漣漪般流動,難以察覺。
“周天星辰,”
景幼南劍眉挑了挑,心里一動,道,“總覺得群星的光華好似明亮了三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正在這時,后面有腳步聲響起,鐘橦和白玲兒聯袂而至,不過,兩人好似根本沒有看到景幼南似的,沒有打任何招呼,徑直到高臺上坐下。
景幼南笑了笑,腳下一點,自然升起一朵瑞蓮花,托住他的身子,落到高臺上。
大袖一展,在蓮花寶座上坐下,景幼南用手一指,頂門上顯出罡云,細細密密的雷紋交織,寶珠懸于其上,大放光明。
嘩啦啦,
罡云一起,金光綻放,一種有形的氣勢彌漫開來,令周圍的人紛紛側目,然后又歸于安靜。
景幼南暗自點點頭,靜心凝神,端坐不動。
他放出罡云,自然不是為了招搖或者炫耀,而是表示自己元嬰真人的身份,告訴周圍的人,不要上來打擾。
這樣一來,會省去不少麻煩。
果不其然,罡云一出,原本想打招呼的幾個人馬上就縮了回去,仙道之中的階級也是很鮮明的,得懂眼色,有分寸。
安靜下來后,景幼南開始認真考量自己在這幾天中從三位水族真人中交易來的天材地寶。
“鮫人淚,螭龍鱗,白龜須。”
景幼南心里念叨,非常高興。
雖然水族的三位真人要價很狠,讓他付出了不少上年份的靈草藥芝,但他手握靈芝娃娃和人參女兩大天生靈藥,底氣十足,反正用掉后,再栽種就是。
可是三種天楸地寶可是可遇不可求,更為重要的是,一旦龍角海螺融合鮫人淚、螭龍鱗和白龜須后,會有新的變化。
龍角海螺可是他以后大計劃中最為關鍵的一環,他現在是不惜一切代價進行提升。
“抽個時間,先把龍角海螺提升一下。”
景幼南有了決斷,睜開眼。
“景真人,”
朱瑤恰好從高臺前經過,她今天發髻挽起,領如蝤蠐,垂羅曳錦,鳴瑤動翠,看到景幼南單獨而坐,美目微微瞇起,道,“怎么沒見秀君和你一塊?”
“她啊,”
景幼南伸手轉動玉案上的茶盞,道,“最近還有事要忙,需要留在龍宮里,就不打算去九空地界玄皇城了。”
“這樣啊,”
朱瑤黛眉一挑,手提裙裾,白生生的玉腿顯得格外修長,問道,“不介意我坐在真人身邊吧?”
“當然不介意,請。”
景幼南樂于結交這個如火焰般引人的少女,笑容很溫和。
兩人就這樣坐到一塊,低聲交流。
到了景幼南這樣的境界和修為,自然沒有貪圖美色一說,同樣,作為血脈純正的龍女,朱瑤更沒有犧牲美色去取悅別人的必要,兩人只是簡單地各取所需,嘗試建立利益鏈條,結成同盟。
兩人聊了幾句后,景幼南看著殿中飛霞流彩,金光升騰,連連綿綿的云氣幾乎連成一片,道,“人還不算少。”
“當然,”
朱瑤身姿略纖,收腰挺胸后,愈發顯得挺拔,道,“很多人對九空地界很好奇,都想去看看,同時,九空地界的火焰山是煉器圣地,有人想借此煉制一兩件法寶。”
“明白。”
景幼南點點頭,表示明白。
四海富足,天材地寶不少,但煉器師缺乏,又沒有合適的地火烘爐,導致水族中的法寶品質一般。
以前燕王控制下的火焰當然不會給水族人煉制法寶,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肯定要去一趟。
“對了,現在九空地界如何了?邪魔怎么樣了?”
景幼南飲了杯靈茶,問起九空地界的事。
“情況很不妙。”
朱瑤眉頭皺起,她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開口道,“據說魔頭神出鬼沒,變幻萬端,燕王連同兩個真人一塊出手,都讓他逃離。現在的九空地界,群魔亂舞,人心惶惶,要不是大晉皇室源源不斷的支持,恐怕整個九空地界都會變成魔獄。”
“這么厲害,”
景幼南轉動手中的酒杯,眼睛微微瞇起。
成了氣候的域外天魔不僅可以在虛實之間轉化,還變幻萬端,當然可以弄得沒有見識過天魔手段的大晉皇室灰頭土臉,但是能在短短時間內掀起如此風浪,單單一個元嬰級別的域外天魔肯定是做不到。
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云。
景幼南冥冥之間感到,此域外天魔很可能是應運而生,秉承大世界的意志,才可以如此順風順水,以星星之火行燎原之勢。
“運來天地皆同力,看來這次九空地界一行要慎之又慎了。”
景幼南心里嘀咕一聲,這種應運而生的天選之子或者說天命之子有世界氣運垂青,寶物來投,絕地逢生,非常難對付。
“景真人,你剛才說的什么?”
朱瑤眨了眨眼睛,沒有聽清楚。
“哈哈,沒什么。”
景幼南打了個哈哈,反正天魔再肆虐也和他沒有關系,他主要是要借火焰山的地火烘爐一用,重新煉制本命法寶千靈重元玲瓏寶塔。
當然,如果能夠渾水摸魚,有大收獲的話,他也不會拒絕。
下一刻,天花亂墜,地涌金蓮,云氣如潮,異象頻出。
就聽到珠簾卷起,一道青氣垂下,倏爾變化為龍君,高冠冕服,氣息深沉。
“見過龍君。”
在場眾人起身行禮,口稱陛下。
“坐。”
東海龍君抬抬手,醇厚的聲音傳出,道,“我們這次初步定下是三十六人前往九空地界,由兩位王妃親自帶隊,隨身攜帶藏日琉璃寶燈,協助燕王鎮壓邪魔。”
頓了頓,東海龍君繼續道,“希望各位以大局為重,不要在外面惹是生非。”
“嗯?”
景幼南目光看向高臺上的兩位王妃,雖然是輕紗罩面,看不清面容,但只看曼妙身材,就知道是一等一的絕色。
只是令景幼南感到奇怪的是,其中略顯纖細的一位,好似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似是而非,”
景幼南緩緩收回目光,陷入沉思。